<p class="ql-block"> 这一年的冬天感觉特别的冷,全国人民都集体或轮换在家“坐月子”,不少人都经历了一场水深火热的考验,也体验了深入骨髓的痛和疲惫,大家见面打招呼都是“你阳过了吧?”,阳过的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没阳的更是焦虑和担忧,一点头痛感冒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阳了,以前家里到处都是屯的菜,现在家里到处都是一包包的药,三年的疫情,最后拼的还是自身的免疫力和抵抗力。 </p><p class="ql-block"> 仔细想一想发烧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似乎成了童年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发烧最深的记忆是发疟疾,我们当地叫“打皮寒”、“打摆子”,它是一种由疟原虫所致的传染病,以周期性发作的寒战、高烧、出汗为特点,它有时是一天一场或隔一天或两天一场,病后一样是疲惫虚弱不堪。</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打皮寒没有药治,也不治疗,都是自己扛,也有土办法就是躲皮寒,知道皮寒要来的时候去走亲戚,其实所谓躲皮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病哪是能躲掉的呢,我小时候打皮寒,高烧烧的不敢合上眼睛睡觉,只要一合眼房梁就着火,想一想那该有多高的烧,有一次连续三四天打皮寒,让本来就瘦的我又黄又瘦,我的曾祖母着急了,一大早喊我起床要带我躲皮寒,曾祖母把我领到太阳下,让我面向太阳,不许我回头看,越是不让看,好奇心越是让我想偷看曾祖母是怎样给我躲皮寒的,原来曾祖母把一个瓦罐卡在我的头影上,这种方法最终也没能躲过皮寒,曾祖母的解释是因为我的偷看所以没能凑效。还有个躲皮寒的办法就是把钱丢在路上,我家没有钱可以丢,奶奶的箱子里有一串铜钱,小姑用来缝毽子用的,我就拿一个丢在大路上,期待能躲过皮寒,一串铜钱快被我丢光,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多少年后,只要看到路上有掉的钱,我从来不敢捡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哪个躲皮寒的人丢的吧。</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还有一次高烧是小时候出疹子,高烧不退,烧的说胡话,我家院子里有一棵葡萄树,还有一棵枣树,葡萄藤爬满了枣树,秋天紫色的葡萄和红红的枣子总是挂在树梢上,成为小小的我最诱人的渴望,也是馋嘴的我最喜欢的乐园,那次的发烧大晚上的我闹着母亲快把那枣树和葡萄树上胖胖的虫子去掉,母亲抱着我端着油灯带我去树下看,以证实啥也没有,但幻觉还是清晰地告诉我树上爬满许多的虫子,我还要赶走来我家串门的邻居,那个邻居平时喜欢来我家和奶奶拉呱,她个子高头发黄,说话大嗓门,喜欢抽烟,像极了鲁迅笔下的杨二嫂,我不喜欢她身上的烟味,所以发烧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大半夜的哪有邻居来串门呀,那次的发烧幸亏父亲的一位学医的大学好友正好来家探亲,给我打了一针,烧才退下去,躲过了一劫。</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发烧的记忆是病毒性腮腺炎,我老家叫它蛤蟆瘟,有极强的传染性,也是高烧,那一年整个姓余的一个庄子的人都得了腮腺炎,一起涌向我家,我家院里前屋后屋到处都是人,因为我的祖父平常喜欢写毛笔字,我家有墨汁,祖父一辈子又乐善好施,且余家又是奶奶娘家的庄子,祖父就用墨汁画在肿的腮腺上,因为墨汁是凉性的,画个两到三次也就好了,结果消息一传开,余家和别的庄子的感染上的也都找到我家,祖父很有耐心,画的极认真,一遍一遍地画,最后还用嘴吹一下,我问祖父为啥还要吹一下,祖父总是笑着不语。</p><p class="ql-block"> 那次的流行病还没怎么传染到我们的庄子,只是我们家除了耗费好几瓶墨汁,就是我和小姑都被传染上了腮腺炎,当然我也又多了一次高烧的体验,也体验了祖父画蛤蟆瘟的感觉,那种墨汁画在脸上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尤其是祖父画完后吹的那口凉风成为我多年以后温暖的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