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深秋行

寵辱不驚

凤凰深秋行



文字/攝影：姚小平

你听说过广昌有个“凤凰”吗？一个多么美丽、灵动的名字，却偏偏落在大山出口的尧山自然村开外的区域。那里没有村庄，更不是专指，而是泛指青龙湖尾的一片开阔地。其地图地名为什么谓“凤凰”，我未曾考究，但冠以如此美丽、灵动的名字必有原由。在“度娘”里溯源，更多的是美誉凤凰，是传说中的神鸟。于是“凤凰”引出的成语：凤凰于飞、凤凰涅槃、百鸟朝凤、景星凤凰等等，都是往好处去夸。

　　带着几分疑问和探究，虎年深秋的一个湛蓝湛蓝的天，和几位好友轻裝简行，来到凤凰，沿着枯水径流，开始徒步，去感受一下深秋的凤凰。

　　最先入眼的是凤凰的开阔，当然这是相对于山地丘陵而言的开阔。连续几个月的干旱，古竹港流经凤凰的水细小而绵长，河水挟带着泥沙，在凤凰因为水面的变宽，水流速度减慢，携带泥沙的能力减弱，泥沙便在湖边沉积下来，形成浅滩。于是，这时的凤凰是见河、见底、见山际的。深秋的这段时间，气溫尚高，淹没地干枯后，裸露肥沃的淤泥土茵茵草绿。径流边缘夾杂着泥沙而形成弯曲的、均匀的等高线淤积泥，好似画家笔下的平行线条。 此时，赤着脚丫慢行在径流崩溃边缘的软泥上，软绵绵的，没有声音，只留下一串串走过的脚丫印迹。跨过软滑的淤泥后，顺势递进靠山脚下走，是淤泥干枯的龟裂沃土，脚板下踩着龟裂泥尘土发出嘎嘣脆的声音。

　　河场两边山际边界形成自然的开阔地，由于适宜的生长条件被稀疏嫩草覆盖，沒有污染，没有杂夾着其他，一切都显得干净，顺畅自然。惟见我们自己行走过的足迹远去，还不时见到几处齐整且对称的野兽蹄印。后来回凤凰附近村庄一打听，才知是野猪成群涉滩、山羊入草坪觅食所留。

　　顺着纵深，继续涉浅水、爬矮山，不时搭上小竹筏平缓漂流而下，筏移景换，犹如漂在梦境，如诗如画，此时有说不出的一种愜意和快感。

　　这个时节的水，似缠绵在羊肠小道上的曲水。湛蓝湛蓝的天空嵌在黑淤泥和绿草上，闪着波光粼粼的舞动飘带，清澈浅底，没有浩渺的荡漾和汹涌。偶见小鲜在水中戏闹追逐，只有轻松的流淌和无声无息地向前。在这里，水以最低的姿态，曲折蜿蜒，安于卑下，诠释着上善若水的本真。

　　这个时节的石，仍然重岩叠嶂，但长年淹没了的岩石脚已几乎裸露，虽斑斑驳驳，但光明磊落。走近石崖下，清晰可见青龙湖淹没了的原址农户劳作痕迹：磊石梯田、凿石台阶，向石山脊伸延。卧龟迎宾、水天一线、姐妹峰、奇峰突兀，尽显丹霞地貌的雄伟、挺拨和魅力。鬼斧神功、自然天成的石壁上，时而壁立千仞，时而深浅凹凸，千回百转。更有长年累月水涨水跌刻在岩石上弯弯曲曲的等高线，印证着岁月的沧桑，恰是一幅一幅的三维立体地图。

　　深秋的山，更是美不胜收。沿湖两岸，水勒令山际平齐、等高。干枯的青龙湖山际线离河床都在8米上下，长年被水浸泡的湖尾枯兜，还清晰可见粗根细枝脉络。 在水与山的交界处，植被像人一样，深深扎根以求滋润。扎不下岩石，也被迫浅表扩张根细以接地气，争夺养份。而枝叶则向低处湿润伸展，以求相濡以沫。躲过这天干地燥的一劫。老远环顾，层林叠翠，彩叶星星点点。山披彩林是这个季节独有的魅力，如同贵妇，雍容华贵。

　　其实， 凤凰犹如“凤凰”名字一样，一年四季都是风景。

早春的 凤凰，万物复苏，萌发欣欣向荣。春雨开始积聚渗透、浸润裂冬干涸的每一寸土地，一派“春生”的模样。

凤凰这片区域，是古竹港与青龙湖的途经地，青龙湖水域从青桐埧脑上到尧山凤凰，弯弯曲曲有十来公里。每年春夏季，洪水漫满溢洪道时，其尾部的凤凰区域都被洪水淹没。因为该区域恰与青龙湖右侧溢洪道等高，水从古竹港湍急流至凤凰，开始平缓。早先，附近村民利用这一地势落差，用河石磊成喇叭口，在喇叭口上用竹片编成曲波栅垫，上游的鱼儿经过，便顺水漂流浮出水面，动弹不得；春夏季也是鱼儿繁殖觅食的时节，扎个小竹筏撑乘着撒网捕鱼，便是即见即得；还有手持撩网、抄网顺岸边水草混水摸鱼的，运气好时也满载而归。

　　风凰的盛夏，水最为辽宽，烟波浩渺。极目远眺，时不时见野鸭等水鸟慢游碧波荡漾的湖水，水禽戏欢于茫茫水面。有規律的电线杆以及並排齐走和高于水面的电线。电线杆露出杆顶，平行且等距的电缆线平卧于水面。

湖波潋滟，山水相映成趣。没有风时，鱼儿水禽划破镜面引起湖面阵阵涟漪；夏季午后山风阵阵泛起荡漾。湖面蜻蜓点水，蝶蛾恋花，栖息、追逐，昆虫、鱼儿巡岸觅食，互为给养。青山倒映在清澈的波光里，梦幻而迷离，那和谐而淡雅的意境，真叫一个绝字。

　　凤凰，更是天然垂钓的好去处。春夏季，西侧以广苦县级公路为岸的沿路，地势低洼，成群的垂钓者，齐齐排排地坐着垂钓，享受“愿者上钩”的快乐。

凤凰的晚秋，不乖张却自然。虎年秋凉来得晚些，还保持着夏的盛长和勃发，只是由于青龙湖下游灌溉以及久旱无雨，让水岸的发际高了老多。可是岸边植被与湖际的水还是互为缱绻旖旎。湖水虽然浅了，淡然有初春的心迹，细水长流，若有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定有曲水流觞之欢愉。

　　凤凰的初冬，若行走在还未完全干涸的冲积软滑泥，无疑似绒毛厚毯上走秀；而走在龟裂的沃土上，脚板下总是均匀清脆的打击乐声，韵声不绝。抬头望去，红叶点点、彩林叠叶 ，荼靡的一切，删繁就简，虽没有鲜花，但有绿叶，留下清绝的风骨傲挺向上。

深冬，湖容凋零，一切的一切都在卯劲储势，迎接来春的萌发。更有秋天游来的牛羊成群，菜牛、奶牛；有大有小，有黑有花；一会儿追逐，一会儿漫悠結队；好一幅大西北草原风光，让人心旷神怡。

　　凤凰，连同青龙湖的自然风光还记载着岁月情怀和发展的过往。

据记载 ，广昌明臣何文渊，年幼时曾就读于凤凰入湖的宝陀岩三年，后进京赶考，明永乐年中进士授监察御史，历官知府、侍郎、吏部尚书，故称“何尚书”。由于他忧国忧民，官居清廉，在朝中誉为“忠节名臣”，千载流芳。

新中国刚建立，原中央企业“中南有色金属管理局金华山钨矿”为釆矿需要，就修通了广昌县城到尧山凤凰的公路。矿山采淘的钨砂有的用车运，有的用水运，支援百端待举的新中国建设。

　　57年、58年，干部上山下乡开发山区，铁路上需要的大量的松枕木，也是翠雷山垦殖场水运工人在洪水季节，沿古竹港水运木头到凤凰，然后顺着往青龙湖纵深溢洪道，过长生桥，靠岸扎排驶入盱江、抚河、赣江、长江。

发展的岁月中也有过阵痛和悲伤，流至凤凰、青龙湖的古竹港，由于源头淘钨砂洗矿，长年混浊泛黄。更为污染的是当年古竹造纸厂，废水没有处理直排河道，以致春夏季凤凰乃至青龙湖一片水碱，泡沫汪洋，鱼虾殆尽。即便是枯水季节，两岸浅滩寸草不生，更不用说对农作物的伤害，当然这只是过去的往事了。

　　随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新理念，凤凰连同青龙湖已经成为游客休闲的打卡地了。

凤凰的水、凤凰的石以及湖泊两岸的彩林叠翠，湖光山色，一年四季如此之美，有涓涓细流作证，有波光如镜作证，有贴地茂密草绿作证，有丹霞奇峰作证，更有藍天白云俯视作证。

至此，一个美丽、灵动的凤凰，应该实至名归了。

文字/攝影：姚小平

2023/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