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我第一次在学生们面前流泪</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这人从小到大，除了有时读书看电影被感动得流泪外，几乎没有流过泪。可是1976年1月9日那天，悄悄地流泪，已经不止一次了。</p><p class="ql-block"> 那天清早，照例听着小半导体收音机起床。突然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异乎寻常的低沉声音，告诉听众一个不敢相信的噩耗：敬爱的周总理已经于昨天即8日病逝了！！……</p><p class="ql-block"> 早就传闻周总理重病缠身，但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但这毕竟已经成为事实。</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大家不像平时那样高声说话，好像声音大了会惊扰什么人似的。</p><p class="ql-block"> 我去学校上班的路上，忽然感觉天特别阴沉，而且整个变得静寂。只听见上班大军杂乱的脚步声，却没有了平日的喧闹声。不论是谁，这天早晨都压低声音说话，但都矢口不提清早那个噩耗。</p><p class="ql-block"> 民心难违，这天早晨搭公交车，忽而不像平时那样蜂拥了，突然变得有秩序，一个跟着一个排队。真是奇怪的情景！谁也没有下什么命令，仅仅只是一个讣告，就有如此的威力！对此，今天我写到这里还感到不可思议。</p><p class="ql-block"> 去到学校，也没有人谈讣告，一如平常一样，上课下课。</p><p class="ql-block">然而，就这样过了几天，老师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责问学校革委会为什么不为周总理开追悼会。因为这时，大家已经知道“上面”传来“精神”，说是周总理的追悼活动中央有安排，地方上不要开，理由是会影响抓革命促生产。</p><p class="ql-block"> 老师们对此都不理解，而且非常气愤。</p><p class="ql-block"> 我曾经直接去找当时学校的头头，提出质疑。他们也表示不可理解。后来见师生的反应强烈，终于不管上面的“精神”，决定学校自己举行一次追悼会。</p><p class="ql-block"> 这天下午，操场上临时搭盖起来灵台，灵台的背景是一块很大的蓝色幕布，上面的图案是我制作的“延安”、“天安门”等装饰，幕布的中央是一个黑色的“奠”字，幕布的上端是白纸剪成的一排宋体字“沉痛悼念周总理”。 </p><p class="ql-block"> 这天学生集合比平时快，似乎都知道以实际行动缅怀周总理，而且，连平时最爱在集合时打打闹闹的学生，也突然一律变得特别文静了。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一片肃静。</p><p class="ql-block"> 追悼会时间不长，结束后，各班学生回教室。</p><p class="ql-block"> 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都静静地望着我，没有一点声音。如果是平时，这么安静，我肯定会不习惯。但这天，我觉得好像就应当如此。</p><p class="ql-block"> 我看看下面，打算借此机会讲讲周总理一生的丰功伟绩，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泪竟然情不自禁地在眼眶里转，“同学们，我们敬爱的周总理走了，……”刚说了这一句，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当着学生们的面一个劲地流出来，我赶紧掏出手帕擦眼泪，可是哽咽的声音擦不去，讲台下学生们也在流泪，有的女同学还趴在桌子上小声抽泣。</p><p class="ql-block"> 要是当时有录像机，这样的场面一定是非常感人的。</p><p class="ql-block"> 大约两三分钟后，我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声音基本恢复常态，眼泪含着，但不再往下流了。于是我接着讲话，但没有去讲周总理的一生了。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关键在“化悲痛为力量”，所以我提高了嗓门，结合本班存在的问题，鼓励大家不要辜负周总理对我们青少年的期望，做一名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过去了，一次与当时那届学生聚会，还有学生提起此事。一位同学笑说，陈老师那时太激动了，搞得我们在下面都哭了。</p><p class="ql-block"> 学生毕竟年龄还小，当时他们并不清楚国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周总理的敬仰与怀念，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深。</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在学生们面前流泪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时间过得飞快，今天已经是敬爱的周总理的第47个祭日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3年1月8日 再修改于武昌</p>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