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写报告文学

李锡山.鲁村

　　1986年8月，我完成了分校设在海拉尔的内蒙古广播电视大学企业管理系的全部学业，写完了毕业论文，有些闲暇时间，便想写点文学的东西。记不清了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这样一条线索：张立新履新了海拉尔造纸厂厂长 ，他的人事档案却早被河南省驻马店抢跑了……对此我饶有了兴趣。我也是工厂之人，刚用逻辑思维解读了了企业管理，现在再用形象思维描绘一下企业人，是自己的责任，也是一件乐事。

　　海拉尔造纸厂位于海市城北小屯，又称农林屯。张立新，个子不高，身体也不健壮，一眼看去却非常干练；说话很慢，普通话里明显带着河南口音，但谈吐条理非常清晰。他是河南驻马店汝南人。十八岁参军，抗美援朝跨过雅鲁江。复员后进入天津造纸工业学校学习，毕业后来到呼伦贝尔牙克石造纸厂工作。1966年海拉尔造纸厂动建，他奉调来到伊敏河边。1977年，已是造纸工程师的他，因为“好坚持原则”，依然得不到重用。“连班组长都能参加的会议，我参加不了”。他说。他被调到了制酒厂。可他始终不忘祖师爷蔡伦，造纸工艺一直在他梦里反复着。后来他回老家探母，一次偶然机会接触到了驻马店造纸厂的领导。对方了解到张立新的情况，当即拍板：以技术副厂长的头衔和工资晋一级、孩子、老婆安排工作以及一套六十平米的住房为条件邀立新回故乡。想到家中的老母亲，张立新同意了。素谙“兵贵神速”的中原人，立即启动了调人程序。内蒙古自治区很快批准了张立新的请调报告。在呼伦贝尔，几乎年年亏损的海拉尔造纸厂，引起了盟委主要领导的高度关注。张立新“南飞”的事情露出水面。一场人才争夺战打响了。“留住！不给办调转手续！”盟委主要领导下令。可此刻他的人事档案已经发往中原。“那也不放！咱们是边疆地区，国家有政策。马上下令任命！”盟委领导不容质疑地说。其实，此时的张立新心中依然还深深眷恋着摔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呼伦贝尔。这里的120万亩青青芦苇，日夜都还摇曳着他恢弘美妙的造纸梦。在人事档案缺失的极罕见情况下，张立新被任命为了海拉尔造纸的厂长。当年企业就赢利二十六万二。

我很快写出了报告文学。感动立新对造纸业的痴迷，又借当时山东作家王润滋的那篇书写木匠的获奖小说叫《鲁班子孙》，我将我的报告文学定名为《蔡伦子孙》，送到《呼伦贝尔》（《骏马》的前身）编辑部。编辑们对我这素不相识的新人非常热情，非常重视。几天后，他们约我谈话，负责报告文学编辑的娜日斯与我细说了，肯定了作品的同时，十分中肯地提出了不足。编辑部主任郭纯和有着丰富工矿生活的编辑何德权，也参与了约谈。我又回到了造纸厂，整整住了五天。从车间到家庭，从生产工艺到原材料供应，从厂长、副厂长到一线工人、劳模，我都细细采访，认真倾听，深入思考。一篇近万言、分三个章节（南争北占、点将追韩位和起飞）的《蔡伦子孙》 终于定稿了，很快在《骏马》付梓了。

　　《蔡伦子孙》获得了好评。在新中国成立四十周年内蒙古职工文学大赛上又获得二等奖，并收入《大路歌》一书。

征文领导接见

　　从此我对报告文学用了新的认识。先前我在报纸上发表过一些通讯。报告文学与通讯，非常相像。当年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有人就叫它通讯。前者与后者，更注重文学性、故事性，更注重人物个性的刻画，因了更注重情节甚至细节的描述。就需要作者深入挖掘。 

　　后来，我写的报告文学不多，也很少上过大报刊。98那场大洪过后我本想全景式写小城抗洪，素材备下很多，但因本职太忙，流产了。后来缩小了角度，写下《大洪电魂》，有省级刊物欲用却要上些银两滋补办刊，搁浅了。后来用在了电业志的附录里。倒是反映道东小学灾后艰难复课的《天拜山下一个不少》，获内蒙古国庆征文大赛奖并获骏马奖。一篇报告文学能能走多远和获多大成功，关键是作品主人公固有的分量，记录者的能力相比次之。报告文学写得少，一是时间问题，二是这些年许多刊物不发报告文学了，究其因，大概与社会上信用渐失、人们喜欢表扬与自我表扬的风气兴起攸关。其实人性里有一个习素，身边的大事总想知道个究竟始末。畅销的《章回小说》每期都有一篇重量级的报告文学作品，无论是厚重内容，还是吸引读者，反把整本刊物带动起来。但不是所有的文学期刊都有这份胆量、耐心和能力。

补白：今天看刊登《蔡伦子孙》的那期《呼伦贝尔》，我才发现，那上边有一奇特的、中国乃至世界绝无仅有的记载：封二封三编辑们的简介都直接注上了他们的年龄：乌热尔图1952出生，冯国仁58岁，郭纯52岁，刘迁46岁、何德权48岁，娜日斯40岁，诺敏33岁。时任发行员、后来做了副总总编的刘文也有照片立存。 

可见了他们的率真。

　　悠悠岁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