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上《草原》

李锡山.鲁村

　　近翻书柜，碰上一本1996年的《草原》杂志。这是我第一次上《草原》、编辑部寄来的样刊。

凡文学青年都不断做梦，千方百计使自己的作品登上更高一级的刊物，就有了一个接一个的新梦。90年代我由岭东电业分局机关调至扎兰屯热电厂，工作忙了，可业余的笔怎么也不舍得撇。那时，基层作者都把《草原》视作神圣且现实的文学殿堂。我也蠢蠢欲动。头篇稿写什么？我想起在分局时亲历的一件事——当时我在局办司职，领导命我去自治区为局里的小车办控购。彼时，国家严格控制单位购车，尤其小车。分局却是先上车，后买票。小车早已用上，须马上补办手续，因时近岁尾，车再无籍，要影响全局双文明建设。办控购又何其难！一张审批单上，需自治区主管局、车编办、控购办、财政厅、金属回收公司等等八部门签字盖章。我于呼市历经了艰辛。关键坎上我竟贸然闯䟫、找到本不认识的当年在布特哈旗当过旗委书记的现自治区民政厅曲和厅长。看在家乡人的份上，曲厅长出面说了话。

我的小说《贵莲上省》把去省城办控购的任务落到了厂办公室吴贵莲头上了。吴贵莲在厂办管后勤。小时候父母为了他好养活，特给他起了个女孩名。谁想他后来的体性真像女人了：凡事不愿出头，见领导打怵。厂长所以选他出使，是因为他有个表哥在省财政厅工作，新近提拔为了处长。厂长和书记亲自接见贵莲，向他下达指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破格为他买了火车软卧。叮嘱他出门在外该花的钱就花，用不着请示。贵莲的妻子见领导如此重用贵莲，受宠若惊。鼓励丈夫要抓住机遇，打个漂亮仗。她精心为丈夫打理行装，还特为他焗了头。并隆重为他饯行……

谁料，不会办事的贵莲到了省城首先遭遇表嫂的冷落，惧内的表哥把他的事推了个一干二净。他死的心都有了……

写好小说，正逢我公出青城，顺便把小说带到了《草原》编辑部。接待我的是小说编辑路远。听说他刚从锡盟的教育学院调到编辑部。正盛夏，他穿个短䄂衫、大裤衩。很青春随和的样子。他看过稿子引我见了编辑部主任谷丰登老师，当面表扬了我一番。谷老师一口西部区口音，后来听说他是乌盟卓资县人。谈完我的稿子正值中午饭口，我说请他们吃饭。路编辑断言到他家吃，说他爱人刚从外地调来呼市，让我们尝尝她的厨艺。

三个月后，我的小说刊登在了《草原》11月号上。删去了一些较敏感的内容，用了四个整页码。文章名字改为了《贵莲》。

终于上了《草原》，自然给我笔体添加了很大的勇气和信心。后来我陆续写出一些工业题材的作品。上过《草原》的头条。

　　没有我那次跑控购的经历，就不会有《贵莲》。生活永远是文学创作第一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