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邻院的那棵梅花

孙宏辉

很长时间没有和梅花近距离接触了，对它独特的气质，已经生疏了许多。好在今冬朋友送来了一盆梅花，我把它放在了阳台上。它那刚劲挺拔的身姿和阵阵清香，又唤起我对梅花久违的情感，让我又想起老家邻院的那棵梅花。

　

　

我从小就喜欢梅花。记得每到冬天，老家邻院里的那棵梅花树，我每天早晨必定隔窗相望。风从我家的后窗吹进，带来一阵阵芳香，沁入心脾。梅枝疏密有致，曲直刚劲，舒展有力。当雪花压在枝头，盖在花朵上时，显得高洁而素雅。天晴了，雪化了，那朵朵花儿迎着阳光，又显得纯清而灿烂。我千百遍地欣赏它，胜过欣赏一位美丽姑娘。

实在爱的心切，一天，在征得邻居的同意后，走近了这棵梅花树，深深地吸了几口清香的空气，香气直下心田，醉到心底。摘了几枝带回家来，插进了一个玻璃瓶中，放点清水，摆弄好姿势，让它显得刚劲俏丽些。

　　

十几年如一日，这棵梅花陪伴我成长，陪我从童年走到少年，又走到青年。它也渐渐长壮了，长高了，变得更加挺抜坚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不畏酷暑严寒，傲然挺立。每当它闻到春天的味道，就会悄悄散落花瓣，似乎在向桃李传递信息：春天来了。春暖花开时，它把美丽让给了百花，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禁不住梅情所动，也曾写了几句赞美的诗句，以表达我对梅的崇敬之意。

冰天屹立傲然开，

暗释幽香绕院台。

匿迹消身无所惧，

甘于桃李报春来。

当年与爱人恋爱时，我曾以这棵梅花为模，画过一幅《梅花图》送给爱人，上面题了一副嵌有我俩名字最后一字的对联：冰天屹立放光华，雪地从容唤春辉。可惜的是，画已经不在了。

　　

后因去外地工作，告别了这棵梅花。但每次回老家，只要是花儿开放的季节，我都要去看看这棵梅花。老邻居笑着对我说：“你这么喜欢它，就把它移栽到你家去吧！”我回答说：“不能夺人所爱呀。”每次看到它就像见到了久别的朋友，亲切依旧。我静静地站在树冠下，抚摸着它的身体，深吸着它的芳香，回忆着当年隔窗相望的情景。它长得更高了，树干也更粗壮了，花朵儿似乎更密了，显得更加俏丽、高洁和刚毅。

古往今来，梅花是中国文人墨客千年吟咏不绝的主题，他们以梅喻志抒情，留下了很多不朽的诗篇。宋代林和靖，这位赏梅爱梅的大隐士可谓爱梅之最的文人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他笔下的梅花清丽淡雅，寄托了他“妻梅子鹤”的隐逸情趣。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以清新的情志写出了梅花的寂寞高洁，孤芳自赏，引来群花的羡慕与嫉妒。而毛主席的《卜算子·咏梅》却写出了梅花的美丽、积极、乐观，“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一“笑”写出了梅花的豪放之情、超脱之美。中国文人们无一不为梅花高雅、俊洁、超凡、傲然的气度和风范所折服。

老家邻院的那棵梅，你还好吗？不知能否收到我思念你的信息。

“独立风前惟素笑，能超世外自归真。”梅花那超凡脱俗、与世无争、超然尘世的情怀，高雅纯洁、凌寒不惧、坚贞自守的品格，我崇敬不已，却又是我永远不可达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