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昨天周末,回家看望母亲,中午做了排骨焖饭和酸菜肉丝汤,小宝饭没吃多少,汤喝了两大碗,母亲看到外孙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里尽是幸福和满足。临走,她把家里所剩不多的酸菜全部打包,让我带回去做给孩子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酸菜,是妈妈做的拿手咸菜之一。90年代,农村生活条件差,物资匮乏,在那些拮据的日子里,没有丰富的菜食,各种咸菜因为经济实惠、味道醇厚、易于保存,便成为农村家家户户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家常菜。咸菜制作是大势所趋,也是农村妇女的必备技能。母亲是湖北人,尤其擅长酱菜和咸菜制作。她的制菜水平,在我们那个小乡村都是出了名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以用来制作酸菜的食材有很多,白菜、豆角、芥菜、黄瓜、大头菜、雪里蕻、白萝卜叶子,其中最受欢迎的就要数雪里蕻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雪里蕻,属于十字花科,是芥菜的变种,因为在北方天冷后它的叶子会变为紫红色,所以又被称为“雪里红”,它是制作酸菜的好原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年秋冬时节,正是雪里蕻生长茂盛的时候,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它们倔强地仰着头,舒展着绿莹莹的叶子,散发着辛辣的苦味,在寒风中肆意生长,无声吟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温暖的午后,母亲常常挎着竹篮,拿着小铲带着我们一起去挖雪里蕻,挖回来以后摘去黄叶枯叶,淘洗干净。然后烧一大锅沸水,把它们全部倒进去汆一下水捞出来,放在大盆子里晾凉,然后一层一层地码进事先清洗干净晾晒好的坛子里按压瓷实,接着加入汆菜的沸水、小米辣、花椒和一点儿做引子的老陈醋,最后盖上坛盖,在坛沿加上井水密封起来,腌菜的过程就完成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是美食的挚友,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待,按时给坛沿加水,期间多观察几次,大概一周的时间,当你凑近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酸味在鼻尖飘荡,便大功告成了。秋冬的萧瑟里,难忘那初次启坛捞菜的快感:小心翼翼地打开坛盖,一股清香的酸味扑鼻而来,伸头看一看,一棵棵雪里蕻浸泡在黄黄的半坛酸水中,把手擦净晾干捞出一把,发现它们的颜色已由碧绿变为黄绿,仿佛少女的蜕变,沉浸了光阴之美,但依旧鲜嫩,处处透着脆生生的手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腌好的酸菜味道鲜香酸辣,令人垂涎欲滴。清代诗人李邺嗣曾写出一首称赞故乡鄞县雪里蕻的诗,说它“翠绿新齑滴醋红,嗅来香气嚼来松,纵然金菜琅蔬好,不计吾乡雪里蕻”。对雪里蕻的颜色、味道给予很高的评价,读来令人神往!酸菜不能直接食用,须炒熟或者蒸熟后加入调料制成佐餐小菜方可下饭。也常烧、炒,做汤或馅儿,用于菜肴制作中。除了清炒,它常常以配菜的形式出现,做成雪里蕻炒肉丝、雪里蕻炒肥肠、雪里蕻炒鸡蛋、雪里蕻炒虾仁、雪里蕻炖豆腐、雪里蕻酸菜鱼、雪里蕻炒饭、雪里蕻包子等受欢迎的开胃下饭菜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是烹饪雪里蕻的高手,她总能将这道菜的做法演绎的出神入化,尤其是我最喜欢吃的雪里蕻炒肉丝,更是做的炉火纯青。她将捞出的酸菜在清水中浸泡淘洗,切成寸段,热油爆香葱姜、干辣椒丝,放入肉丝炒散,待水汽蒸发,肉略微焦黄,放入酸菜,“呲啦”一声,一股子酸香味便在整间厨房里弥漫开来,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嗅觉,都给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炒好的酸菜可以就馒头稀饭吃,还可以配面条、米饭,吃起来清脆爽口,唇齿留香,那绝美的滋味,至今令人难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转眼,我已出嫁十年,在城市生活的日子里,整日疲于工作、家庭和孩子的我,很少能够再吃到地道的手工酸菜,和母亲一起制菜的日子更是渐行渐远,一去不复返了。然而每当回忆起小时候寡淡的日子,又觉得因为有了这些美好事物的陪伴,而变得滋味绵长、富足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