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原创</p><p class="ql-block">作者:万里河山</p><p class="ql-block">文字校编:流云</p><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自拍(由于文中近似的图片巳很难找到了,所以用风景照代替,见谅)</p> <p class="ql-block"> 前言</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每当到冬季的时候,大人们便围坐在火塘边吹龙井阵。我还依稀记得其中的一些,不过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且未向当事人作进一步了解,所以故事中很多只是作者的一个想象。当我想仔细去了解那一段历史时,父亲及父亲的父亲已故去了………不过真实的历史应该更残酷,更精彩………我想,不管怎样,他们那一代人及那一段历史我们不应该去忘记。</p> 第一章 兴树的鞋 <p class="ql-block"> 中华民国三十九年的三月应该还是非常寒冷的。下过几场大雨后,枯黑的树枝上吐出点点的新芽,只是尚未舒展开嫩嫩的绿叶。当然偶有大胆的树叶伸展开来,却被饥饿的人们抢掠而去,成了果腹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遥远地方发生的战争依然持续着。只是在这大山横亘的穷乡僻壤里,人们却并未对它有太多的认识。只有日见萧条的市面让这个春天感觉久久不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接龙小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弯了腰,缩了头,把手拢在暖和的袖子里抵挡浸骨的寒意……</p><p class="ql-block"> 不过就算是这偏远山区的小街,兴树也是没有去过的。他要每天忙着割了草喂那头壮壮的水牛,他的世界只有这些而已。他父亲刘玉清是地主家的长工,因为为人勤劳肯吃苦,地主在半山坡修了草房养猪,多盖了半间,恩许他养猪居住。</p><p class="ql-block"> 几年后猪肥场旺,地主一高兴,三尺花布为礼为他娶了媳妇……刘周氏。一年后兴树降生了。小孩大一点后,地主家添了牛,他便成了放牛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重庆多雾吧,山村的夜色总是来得更早一些。吃过细糠煮的菜粥,刘周氏把油灯拔小了很多,一颗黄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地闪着………</p><p class="ql-block"> " 兴树,过来……‘’兴树正欲去睡,却被父亲叫往。他只得端了小板凳挪到父亲身边,父亲正在打草鞋,手上那双看看快完了。他看了看兴树脚上的鞋:”娃儿把鞋拿过来,我给你修修。”兴树脱了已经磨穿了好几个洞的草鞋递给父亲。</p><p class="ql-block"> 父亲接过,麻利地把烂鞋拆开。把作为经纬的麻线回收回来。不过因为有几个破洞的原因,那些麻线巳比需要的短了许多。他用手比了比兴树的脚皱了皱眉,不够了,要加一截。刘周氏会意从竹箩里翻出麻线团,小心量了量,用剪子剪开。递给父亲。再细细收好麻线和剪子。</p><p class="ql-block"> 他家门前其实也种了好些麻竿树,不过那是地主的地,所以每年收了麻都得上交。她竹箩里的那些麻线是她闲时去山里采的野麻,打皮捻线,攒了好久,看看快可以做双麻鞋了。在这样一个贫苦的家里一双麻鞋也算是一样像样的行头了。平日里脚上穿的多是用草编的,那里舍得用麻线来编罗。不过老两口到底心疼儿子些,才舍得用麻线来做筋,这样鞋子会耐穿一些………</p><p class="ql-block"> 父亲麻利地在树杈上定好经纬,便编织起来。</p><p class="ql-block"> 不久一双新草鞋就编好了,他拉过兴树的脚穿上。嗯,刚好合适。他满意地点点头。”老汉。”兴树亲呢地喊了一声,把草凳子又靠过去一点,头依着父亲靠了过去。父亲从怀里掏出烟袋,把烟丝填了一点,又抖进些烟丝灰。摁了摁,点着,吸了一口。也许是烟头上怱闪忽闪的火星比平时旺了一些吧,屋子里感觉暖和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幺儿,这季节城里头缺粮,东家要卖一些黄谷到城里去。又嫌脚力贵,迟迟没有找到人。明天东家要我到城里挑东西回来,去的时候是空趟,正好挑上黄谷挣点脚力钱。我们俩爷子都去,挣它几个角角钱。</p><p class="ql-block"> 明天牛儿的草够了没有,够了你就去。回头得了钱老汉给你买点东西。兴树使劲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希翼的星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重庆,那可是一个大城市哦。他连接龙场上也没去过,明天竟然要去大城市了。‘’重庆,明天我要去重庆了。"他兴奋地跳着自言自语地说……。刘周氏也没有去过城市,不过她更愿意在这儿守着他们爷俩,她咪了眼笑着看着儿子。</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家人难得有的快乐时光。想着家里不多的吃食,她眼里的笑意便渐渐淡了下来………夜深了,大家媳灯去睡吧………</p><p class="ql-block"> 进城,明天我要进城罗。那个花花世界是怎么样子的呢? 兴树好兴奋,他在床上翻过去又翻过来。一时之间那里睡得着哦。</p><p class="ql-block"> 他终于可以进城了……山乡的夜依然清冷……少年的心里却感觉有了许多暖意。</p><p class="ql-block"> 天上一轮弯弯的月儿,勾了几朵白云,也似要沉沉地睡去,田野里虫子们欢快地鸣叫着,这是山野里特有的催眠曲…………</p><p class="ql-block"> 暮色四合,清雾从山脚下的小溪边升起,弥漫了四野,夜色渐央。</p> 第二章 契约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公鸡已叫过一遍了,也许是夜冷清充满寒意吧,那啼叫声也显得苍白而无力。夜依然还很深,仿佛无休无止,没有尽头。</p><p class="ql-block"> 玉清轻轻拿开压在身上的妻子的手放到一边,翻身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妻子,也许是睡着了便不用考虑一家人的生计了吧,她睡得沉沉的,脸上有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很浅,浅得仿佛一阵小风都足以把它刮走。唉!玉清叹了一口气,欲起身又顿了一下。他再次轻轻托起妻子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睡暖和的地方,再轻轻柔柔地为她覆上被子.....</p><p class="ql-block"> 儿子也许还在想着进城的事吧,红扑扑的脸上有甜润的笑容。老刘头看着,脸上的笑意从嘴角慢慢爬上满是皱纹的眼角。</p><p class="ql-block"> 他伸出手,显得有些犹豫,要不要等一会再叫醒他呢?要不,等他再睡一会儿,想着今天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要赶,晚一些的时候还要赶回来呢,东家还等着他把货挑回来呢。他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毅然抓往了兴树的小手,摇了摇,低声说:"起床了,娃儿,我们该出发了。"兴树翻过身,用另一只手抱了父亲的手,又要再睡去。</p><p class="ql-block"> 玉清摇了摇头:"唉!"不由得又叹了</p><p class="ql-block">一口气。他俯下身,把嘴贴在兴树耳旁,压低声音大声说:"进城啰,还不快点起来!"兴树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闭着眼,用脚不断去划拉划拉找那双草鞋,却半天都没划拉着。玉清没有说话,悄悄把鞋往兴树脚下赶了赶.....</p><p class="ql-block"> 他们轻手轻脚地拿起扁担,正开门欲走………背后响起了刘周氏柔和的声音:"灶膛碗里扣着两个菜糠粑粑带着路上吃吧,还有七八十公里路哩!昨晚放热灰里,这会应该还没冷透吧………”</p><p class="ql-block"> 父子俩踏着两旁都是蓑衣草满是露珠的小路向地主家赶去………</p><p class="ql-block"> 刘家湾就在山脚下,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就到,此刻的刘家湾正沉睡在一片暮色里,静悄悄的,连凶猛的大狼狗也在狗窝里酣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玉清径直去敲了敲账房先生的门,他敲半天,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他又敲了半晌,里面方才有人起来"哎呀"一声门开了。师爷伸个伸懒腰,面色有些恼怒,他有气无力地问:"有老爷拿的对牌吗?"玉清赶紧应了一声:"有。"师爷再次伸了伸懒腰,提了仓库的钥匙,慢悠悠地提了牛皮纸灯笼随玉清父子俩往仓库赶去。</p><p class="ql-block"> 父子俩当着师爷面称好了二百斤黄谷。玉清挑了一百五十斤,余下的给兴树挑了五十斤。兴树试了试绳子,太长了。七、八岁的小孩,顶起来都够不着扁担呢。玉清赶过来挽短了箩绳,终于可以使上力了。</p><p class="ql-block"> 父子俩挑了正欲走,却被师爷叫住了:"回来,你俩要是私卖了谷子不回来咋办?老爷交待了,如果你们卖了谷子不回来,就把刘周氏卖了抵债,这是契约,签了吧!"玉清的手在抖心也在抖,却不敢说话,他咬了咬牙,只得狠心把那张纸签了,还摁上了手印………</p><p class="ql-block"> 出刘家湾大院时,那几只凶猛的大狼狗终于醒了,一声猛似一声地叫………仿佛要吃人那般。师爷望着刘家父子的背影,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骂了一声含混不清的穷鬼后,便进屋睡觉去了………</p><p class="ql-block"> 天依然漆黑,夜似乎更冷了………</p> 第三章 赶路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依然没有亮,满天的星星也许是因为疲惫了吧,忽明忽暗地也显得幽暗起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刘家湾出发,要翻过几匹大梁子才到碑桠,过了碑桠便是下坡路要多一些了。不过那几匹大梁子全是上山的上坡路,路边是茂密的森,人烟很稀少。听说时不时还有棒老二出没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的所谓大路只是石板砌成的便道,坑坑洼洼的并不平整。高大茂密的树林使上山的路变得更加幽深艰难。</p><p class="ql-block"> 父子俩深一脚浅一脚踩了却并不敢大意。人摔倒了倒没什么关系,要是黄灿灿的谷子摔了或滚到山间,一家人从此也就算毁了。玉清当然明白,兴树虽小却也明白,都用脚趾稳稳挖住地,一步一步吃力却又异常小心地往大山上爬去。天色依然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星光,一条若隐若现的石板路向上延伸着消失在夜色里。</p><p class="ql-block"> 不是父子俩不打火把,而是向日葵杆子做的火把只烧得了一会,还是要摸黑赶路,而且习惯了光亮的眼睛更找不到路…………至于说用煤油做成的火把,那油老贵了,穷人家那里点得起。就是松油火把也是搞不到的,因为松林也是刘老爷家里的,不给钱是不准弄的。穷人的命跟纸菲菲一样薄,生活像黄莲一般的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夜风依然寒冷,裤管也早被露水打湿了,不过他们却不太关注这些。玉清农活摸多了,爬坡上坎,背重扛轻自然不在话下,兴树却吃力异常,细细密密的汗珠,早已湿透了单薄的衣衫,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透了。</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好久没洗头了吧,一绺一绺地往下滴着水。他咬了牙却并不吱声。玉清回头看了一眼儿子,轻轻地说:"翻过文家岩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野地里偶尔会有一处人家,还未近前,看家的狗便狂吠不已,有时走过了还会追出好远来咬。兴树其实很害怕,看着父亲山一样的背影他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他紧紧地在父亲后面跟了,心里却甚是打鼓,生怕一不小心那狗便撵了上来,悄悄地往腿肚子上来上一口…………山路是很耗体力的,兴树已经渐渐挪不动步了。</p><p class="ql-block"> 玉清到底不忍心,只得在路边歇了。兴树早熬不住了,随便找个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嘴里直喘喘,头上冒着白气,仿佛上了气的蒸笼。</p><p class="ql-block"> 玉清检查完箩筐是否放稳,方才找个石头坐了。</p><p class="ql-block"> 他从怀里掏出自种的土烟,找几匹油亮的作纸,把烟骨埋在中间,再选些边角余料,最后撒上些碎末细细裹了。再从怀里掏出身上唯一值钱的有铜嘴的竹节烟杆装上,使了火绒,点上,深深吸上一口,生活重又美好起来。</p><p class="ql-block"> 兴树看了忽明忽暗的火头,夜色依然凝重,只是于他终于有了一丝暖色。</p><p class="ql-block"> 黎明快来了吧,夜色却黑得更厉害了………</p> 第四章 黑色的云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快到山巅的岩壁下,有一处滴水岩,经年的水滴把岩石磨出一处凹陷的小盆,碗状,故称一碗水。</p><p class="ql-block"> 天微亮时,兴树和他父亲到达了这里。爬山出了太多的汗,水分流失已显疲态。见到清沏的泉水,自是喜欢。稳稳地歇了担,兴树便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用嘴轻轻吹开落叶,咕咚、咕咚狂饮起来。</p><p class="ql-block"> 甘甜的泉水真好喝呀!也不用担心枯竭,喝不饱。待水喝了个够,打了一个水隔,方才意足。掬一捧凉水,浇在脸上,用衣角拭去咸咸的汗水,一阵小山风吹过来,好舒服呀!望向山下,云雾升腾,清晨是如此之美......</p><p class="ql-block"> 玉清脸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慈祥地看了看孩子,暗自盘算着,这趟力钱,给孩子买的礼物可能还少了一些,想到这心里便有一丝隐隐的痛,笑容便清减了两分,他长叹了一口气,依旧点了烟袋,哈出的淡淡烟雾慢慢散入晨雾里,四周依旧模糊......</p><p class="ql-block"> 山泉一时还没有补充回来,兴树看了看爹,有点不好意思。去路边摘了一片宽大的桐子叶,叠成碗捧了去接滴下的水滴,良久已有半碗多时,捧了给爹:"老汉,喝点水。"玉清看了看孩子,异常柔和的笑容重新爬上满是皱纹的额头,接了水,喝了一口:"嗯,好甜!”</p><p class="ql-block"> 歇了一会儿,兴树恢复了活力,扯一片树叶,学几声鸟叫,声音在清晨的雾里传了好远。"娃儿还有很远,赶路吧!"玉清起头挑了担,向山顶爬去,兴树还未尽兴,见父亲走了,只得跟上………</p><p class="ql-block"> 山顶过平后,有一片小茶园,嫩绿的新叶很是喜人。兴树掐了几个嫩尖,放到嘴里轻嚼,淡淡的清香茶味便在嘴里弥漫开来。玉清皱皱眉,摘了下面的老叶也嚼了起来,清新的茶香,一丝回味的苦涩......</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下山路走起来并不轻松。也许是雾太浓了吧,化了小雨滴,路上湿湿的,滑滑的。父子俩如临大敌,挖死了脚尖,不敢有丝毫大意。路上有时有散碎的石子,酪得脚一阵阵生疼,也顾不得许多了。山路看起来依然漫长。</p><p class="ql-block"> 忽然,玉清停下来:"娃儿,歇会儿,我去去就来。"兴树一头雾水,并不知父亲要去干啥。不过,听话的他依旧歇了担,等父亲回来。可能要方便一下吧,他如是想。清晨的密林依旧很黑,山风吹过,好冷清。他有一丝害怕,只得把身子缩了缩。老汉,快点回来吧!他情不自禁地默想。</p><p class="ql-block">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玉清回来了。"老汉,你去哪里了嘛?"玉清光了膀子,用衣服包了一包东西,见兴树问,便打开,原来是蘑菇。有松毛菌,包谷菌,青杠菌......"哇,还有几朵三霸菇!”"娃儿,这个在城头可以卖钱。”</p><p class="ql-block"> "走吧,把耽误的时间追回来。"父子俩重又上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又翻了两匹山。天逐渐大亮起来,太阳也起来了,慢慢地,已有些火辣辣地疼了………还有十几公里就要到鱼洞了。"娃儿,我们还要快点走,要不,日头越来越晒了。”父子俩紧着脚赶去,重庆已快到了,远远望去,城市巳隐隐约约,已然在望。</p><p class="ql-block"> 忽然,天空中有轰隆隆的闷雷声传来,玉清觉得很是心慌,歇了担,拉了兴树,躲在一颗小树的后面,小心翼翼地往天空张望去。 </p><p class="ql-block"> 那声音越来越大了,比雷声还响…………</p><p class="ql-block"> 忽然,天际线的边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个黑点。那是什么,玉清挠了挠后脑勺。</p><p class="ql-block"> 接着又出现了更多的黑点,渐渐连成了一片。</p><p class="ql-block"> 那些黑点在迅速变大,声音也越来越响。那是一些长了黑色翅膀,通体黑不溜秋的大怪物,随着临近,声音也越来越响了,震荡得耳膜生疼。接着,空中那些大怪物呼啸着飞了过去。那轰隆隆的声音便是从怪物那儿发出来的。似一片片黑云压在头顶,远处的四周却依然是阳光灿烂,那景象怪异而恐怖。声浪越加尖利起来。仿佛可以撕碎了空气,连人也要撕碎去。</p><p class="ql-block"> 不久之后,那群黑色怪物组成的云渐渐飞向了城市,飞远了,声音也小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父子俩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脸色都吓白了。</p><p class="ql-block"> "好黑人哦!”老汉,那个飞的东西是啥子哟?"兴树一脸害怕的神色问他父亲。</p><p class="ql-block"> 玉清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啥,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惊魂未定,满脸惊恐。</p><p class="ql-block"> 城市,又向往,又害怕…………</p><p class="ql-block"> 兴树如此这般想着,随父亲往前赶去。城市虽然看得见,不过路看来依然还很长。</p><p class="ql-block"> 兴树好紧张,紧张得忘了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