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2年12月31日零点37分朦胧中听到电话铃声,预想中的事终于发生了,电话的那头说~你哥他走了。 几点钟走的? 可能十几分钟前吧,已经在穿衣服了。 嗯,知道了。 你明天什么时候来?开好死亡证明马上就来(因为他所住医院的特殊性不能开死亡证明)</p><p class="ql-block"> 再也没有睡意,我可以肯定的确认,哥你是30日12时前去世,在护士交接班时才发现你停止呼吸。第一反应迅速安排明天的流程,在疫情高峰期,处理死亡的艰难早已有所耳闻,一直祈祷他最好挺过这段时间,还是没挺过。但愿明天顺利,最好每一步都不要踏空。</p><p class="ql-block"> 早上足足花了40分钟完成死亡证明的手续,立马在三江购物门口打滴去桐乡。上车后马上联系嘉兴殡仪馆,请他们派车去桐乡接遗体,没想到那边的工作人员一口回绝“跨市不接”,我的心一下子提上来,跟工作人员说~他是孤寡老人,坟墓早就买在你们火化场边上,户籍都在嘉兴,请你们务必帮帮忙。好话说尽得到的回答就是不接,除非你叫桐乡殡仪馆正规车送来,烧了之后骨灰自行处理。已经关门行事,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只能一个个电话打出去请求亲戚帮忙,得到的回答都是《无能为力》!此刻的我眼泪在打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真正的感受到人世间的冷漠无情、世态炎凉!</p><p class="ql-block">目的地到了接尸车还没着落,我的妈呀,真的好揪心啊!</p><p class="ql-block">脚步慢慢的往医院内走去,联系医生请他们出示账单准备结账,然后打114联系桐乡殡仪馆。当对方有声音后,急中生智我直接冒充嘉兴某小区工作人员,谎称死者家属在海外不能来,委托社区全权处理,请殡仪馆全力协助,一开始他们也推脱,即使同意来接最起码也要到下午三点之后,我同意了。但我还是提了附加条件,希望能尽早过来,因为我是社区代表下午还要赶回嘉兴,听我这么一说,他们马上叫我留下联系方式,尽量满足。边上的医生看我办的那么顺利,都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的很聪明”。这哪是聪明啊!在现实社会中有时候撒谎才能达到目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账单结到一半,电话已经来了~20分钟马上就到。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准备了一个蛇皮包拿了几件我哥生前的衣服,请医生搭把手,还有驾驶员我们三人把遗体抬到车上。在这里我要感谢哥哥的主办医生,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一路上我跟这位姓周的驾驶员聊了好多,他叫我乘几路公交,在哪下车然后打滴……</p><p class="ql-block">到了殡仪馆周师傅跟工作人员说,只有社区一个人,请过来两个人帮助移位。第一次看到停尸房内尸体排队编号火化,一辆辆接尸车从外面不停的往里开,一间房子里全部是尸体,外面到处是人,这个场面真的无法形容。我不敢停留在人群中怕感染,只能一个人站在草坪中间晒太阳等待。</p><p class="ql-block">当我办理火化手续时突然发现查不到我哥的任何信息,原来在殡丧这一块嘉兴与桐乡这么近都没有联网,人过来了却不能火化,最后他们的领导要求在死亡证明上要去当地派出所盖章有效。这里连滴滴都打不到怎么办?无奈之下只有叫家里正在康复阳性的儿子马上开车过来接我,整整三个小时在路上,半个小时在派出所(31日是周六休息)值班人员联系所长才盖到了这个章。</p><p class="ql-block">等我到达殡仪馆重新排队,直到下午4.20分推入火化,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拿到了骨灰盒,我把骨灰盒放入包内抱着出来,天已经黑了,外面人还有好多,当我抱着我哥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可我没有时间去理会这种场景,急匆匆的赶路,我还要赶回嘉兴。</p><p class="ql-block">在我即将离开这条路的时候,突然一辆大车在我左边路口停了下来,驾驶员周师傅看到我说:你好了是吗?我说:是的,不知道还有没有车?周师傅说:应该有的,你乘到东兴大厦下车,那里是市中心好打车,千万别过站了。我说:嗯,知道。好沉啊!我快抱不动了。他说:你坚持一下,到对面车站就好了。一刹那我的眼泪无法控制的往外涌,在我无助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桐乡人对我的关心与帮助,这股暖流让我永远记住你这位朴实热心的周师傅,我不会忘记你!祝福你一生平安!</p><p class="ql-block">几分钟车来了,我不敢抱,只能提着上车,怕引起乘客的骚动,到了东兴大厦车站,只有一位年轻人,他好像在等我一样,是这位年轻人帮我打滴滴送我上车,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也许哥觉得我此行不易也在帮我。</p><p class="ql-block">18.26分出租车一路顺风到达三江购物中心门口,随手我马上跟儿子建系。</p><p class="ql-block">嘉兴到了,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带着我哥一起开电瓶车回家,一路上我跟哥讲了很多嘉兴的改变,顺便告诉哥~今晚只能委屈你一下,在车库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自己的家。</p><p class="ql-block">今天是元旦,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p><p class="ql-block">早上7.25分我带着哥哥慢慢行走在嘉兴的马路上,每一条路的改变都跟你说。在纺工路与甪里街交叉口亮起了红灯,趁此机会我告诉哥:在你年轻时工作过的东门仓库,现在已经改造成非常豪华的火车站了。</p><p class="ql-block">我带着哥慢慢向北走,在城东路红绿灯处我们停下来(今天的红灯特别多)当我穿过城东路,感觉左肩很轻,好像缺了什么东西,突然我想起没带包包,手机、墓穴证都在里面,这可不行,必须马上回去拿,我调转车头往回行驶,怎么也想不到,在送你去的途中会出现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到了家门口我请哥在路边稍作等候,拿了包包马上出来。一边走一边跟我哥说:哥,你真的在耍我是吗?你就是想在城里都停留一会对吗?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到嘉兴来,这一次小妹带着你,一路观望,应该满足了吧!</p><p class="ql-block">虽然自始至终只有我小妹一个人在给你操办后事,也幸亏在两位好心人的帮助下,一切才能顺理成章的进行。</p><p class="ql-block">哥~从得到你去世的消息至下葬完毕我没有掉一滴眼泪,我觉得眼泪不能让我在处理事情中起到任何作用。今天静下心来写述整个过程,为了你,我一把年纪还去考驾照,想起整整12年我奔波在这条桐乡大道上,再也不想控制内心的酸楚与泪滴……</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这次一个人艰辛冷漠的葬礼,才体会到血脉亲情在金钱、利益和疫情的借口下,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怕死的心态已扭曲了他们的灵魂,就如在显微镜下让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p class="ql-block">人生不过如此,再难我也要叫它让道!任何事难不倒我!!!</p><p class="ql-block">佛语~尘归尘 土归土 一切灾难化尘土……</p><p class="ql-block">哥,我让你走的很体面,墓碑上有你的名字,左下角也有我的名字永远的陪着你</p><p class="ql-block">——哥,你安息!我安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哥~我用亲手拍摄的白牡丹祭奠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花殇》</p> <p class="ql-block">母亲和哥哥的童年,那时候我们家还算富裕的</p> <p class="ql-block">哥哥小时候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哥哥年轻时长得很帅</p> <p class="ql-block">2014年6月15日中午12.30点拍摄医院病房</p><p class="ql-block">身体健康状况良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两样照片估计在15-17年左右,已没有记载了</p> <p class="ql-block">2019年2月21日上午10.07分摄于病房</p> <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1日中午12点摄于医院病房</p> <p class="ql-block">2019年10月7日下午3.40分摄于病房</p> <p class="ql-block">2021年1月30日我跟哥哥的合影</p><p class="ql-block">病情恶化,肺部感染全部是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疫情期间不让家属进入病房,无奈之下给他拍了几段视频</p> <p class="ql-block">2021年1月30日摄于病房</p> <p class="ql-block">2022年6月14日上午10.43分,病情再次恶化,人已经开始消瘦,随时有生命危险。</p><p class="ql-block">我实在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他好像也知道自己可能快不行了,护士看我们手足情深,帮我们兄妹拍下此照。</p> <p class="ql-block">头脑还是很清楚的</p> <p class="ql-block">疫情不让病人于家属见面,在我的请求下同意探望,否则来电我不理他们,不交医药费,同样也采用了非正常的手段。</p> <p class="ql-block">最后的留影。</p><p class="ql-block">2022年12月12日上午去医院,(顺便把他身后的衣服带去,到时候让护工帮他穿上)当我走进病房,看到的是一张与往日不一样的脸,我跟护士说:他的脸好像肿了。护士告诉我~已经用了激素,这次可能拖不过去,很危险。浑身上下静脉都已找不到,还要给他打针,实在有点孰不可忍!我请求护士不要再打点滴了,所有的药我可以承担费用,只请求她们不要再用了,让他安静的去吧。一位护士说~每次打针我也看着可怜,盐水已经挂不进去。药太多了,但是医生开出来我们必须要给他用,如果只有一点点,我可以做主把它扔了,可实在太多。我去跟代班医生商量(那天刚好是周日)无效。医生说:在医院必须用药,除非你把病人接回去。妈了个逼!这医生为了自己的业绩,可以不顾病人的痛苦,什么白衣天使?就是个冷血动物!思前想后只有护士们能帮忙,我必须打通这一关。回到病房,我流着眼泪恳求护士,希望她们能照顾帮忙。后来护士跟护士长我们一起商量~所有值班护士对我哥在输液问题上,一定要口径一致,她们也怕医生知道后会找麻烦。16日主办医生来电话说:对我哥已经停止用药。20日左右姚医生来电话说~这几天你哥反而好一点了。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回光返照!我哥的时间肯定不长了,从那天开始,每天提心吊胆的等着电话。有一天晚上值班医生8-9点钟打电话过来,可把我吓得不轻。每一次接到电话,我都以为我哥可能走了,每天心神不宁的等待消息,医生电话也不断的打给我,多次关照电话一定要24小时开通,随时都有可能走,叫我务必留意医院的电话。等了半个多月,就这样一直拖到2022年12月31日凌晨接到医院医生通知死亡的电话。</p><p class="ql-block">一个人从童年到老年,来人世间走一遭,也就短短几十年,无论好坏一瞬间就化为尘土,从此阴阳两隔,挫骨扬灰,若干年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曾来过这世界!</p> <p class="ql-block">永别了,亲爱的哥哥,安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