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之恋

柳风吟客

小村之恋

写于 2010-1-31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澎湖小村。

即使不抬头张望，即使不对四下凝眸，对于她来说，依然能一一说出这山村的景色。可谓是：一犁梅雨，前村布谷正催耕。仿佛在前世，她怀揣着对爱情神秘的梦想，四处游走，却心不知所归。终于在某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在山边发现了这一个可爱的小村。

不知道是梦中的期盼，还是前世残存的记忆，总之，在她的脑海中曾经闪现过这么一组镜头：旭日东升，一道淡淡的金光斜照在草地上，映红了女儿墙边的野菊花；庭院墙边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四季不落，恰如一把巨伞撑在空中，罩住了小院。画面中，一儒雅的书生坐在静穆而整洁的院子里，聚精会神凝视手中的书卷；一绝美的佳人唇际含笑，手持一杯热茶款款走来；庭院里花草盎然……

她想，这情这景，要是放在现实的今天是不是一种梦想和奢侈呢？

或许是带着这种梦想，或许是受梦中景象的牵引，那天，他们找到了这梦幻般的小村。

沿着山间小路，他们牵着手越过一个苍黄老翠的土坡。碎石小路上，突然一只农家的土狗从草里钻出来，尾巴上挂着不少淡绿色的草芒。她说：好可爱的狗狗，它看着我们呢，似曾相识。

儒雅的他调侃地说：当然，它的前世是我们家的长工。

是么？她歪着头看他，见他微笑着，眼色里明静而温柔，如水的目光，足以令人忘记端庄和娴淑。

小路上野菊花、栗树，榆树，还有许许多多他们叫不出名的植物，葱郁翠绿，一片繁荫。

“我们应该在春天再来，”他搂住她的腰说，“那时百花齐放散放出的缕缕芳香更宜人。”

春天？她没有去想得那么遥远。她只在乎眼前的幸福，而这就是幸福，她沉浸在幸福之中。

山野中，一朵朵繁花灿烂绽放；一颗颗血红的果实点缀着茁壮；灌木繁密，大树参天，树藤缠绕，风声飕飕，落叶干枝在他们脚下断裂发出劈啪响。

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她感到格外高兴。这里今生肯定不曾来过，但是不是前世在哪朝哪代，我们曾带着狗狗在这里漫步呢？她回头微笑着对他说道。

他若有所思，牵着她的手绕过任意蔓延滋长的植物，没有回答，神情似乎掉进汹涌澎湃的追忆。

在她的想象中，应该在某年某月，某个不知道的朝代，这些绿丛曾经轻轻地擦着他们的腿，擦着狗狗身上柔软光滑的毛。或许，当时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沿着山间小道走了近二十分钟，穿过一片田野，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那梦幻般的小村了。

小村座落在一小片平坦的洼地之中，似乎只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这个村落。村外是一片田地，不知道在收获之前种的是什么庄稼，因为他们来的这个时段，正值土地在翻耕晒太阳。

要是在春天，种上一地油菜花，在菜花盛开的日子里，肯定会是金黄满目。如果在盛夏之季，秧苗正绿的时候，或许整个村庄就象座落在一片修葺整齐的大草坪中的别墅了。她走在他前面，默默地走着，看着，想着。

“记得儿时每天放学回来，我总喜欢边走边唱，眺望夕阳下金黄的小村，那袅袅的炊烟是家温暖的象征，站在门口的奶奶是我幸福的依赖。”他踏着阳光下她的影子，时不时抬头望一望小路那头的小村。

“真的吗？”她知道这是他的想象，但这诗般的语言在她耳际迟迟不肯离去，犹如情景的画外音，极富诱惑力，它使她恍惚回到了前世的那朝那代。

此时她停下步伐，闭上眼睛，她似乎隐约抓住了梦中的感觉，回到了前世那个小村，闻到了被犁过的湿土泥香，庭院里盛开的花香，还有淡淡的柴草烟味。当年，在这小村，是男耕女织，还是红袖添香呢？当年，在这小村，是爱情的沧桑，还是温柔的天堂呢？当年，在这小村，是缘分断裂的疼痛，还是爱情如歌在风中的飘荡呢？当年，在这小村，是他留下最后的脚印，还是她别离人生宿命的终点呢？

一阵微风吹来，撩拨路边的青草发出了簌簌声，就像他温柔的手，轻摩着她的脸庞。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尽享人间的挚爱、自然的温情。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佩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来来来，对着老牛立此存照。”短暂的迷离，他沉醉在重叠的影子之中，他知道他们之间只有爱情，只有轻松自在。老牛的“哞哞”叫声，使他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小村已经收尽眼底，眼前一畦绿地，一池清水，一头老牛，一群鸭子……

进入小村，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味道，有点使人透不过气来。山村人家，房前屋后家禽成群。仅有的几间低矮泥屋，有些破败；仅有的几条狭窄小道，有些逼仄。既没有孩子喧嚷，也没有大人繁忙。陌生人的闯入，惊动了几只叭儿狗，留守的老人走出门户，询问的眼光写在脸上：纯朴的小村，哪来探视的客人。他们微笑着向老人挥了挥手。

好美呀，一个原生态的小村，恰似“外婆的澎湖湾”，她带着兴奋的情绪，有些夸张地说。

整个小村静静地像在午睡，但轻轻的，隐约中却传出各种动物的声响，清脆动人，声声入耳。

小村依山。村后的山丘不高，山岭不陡，好山好景，杂花生树，郁郁葱葱，巨石横卧，见棱见骨。她拉着他在嶙峋山石老树下拍了几张照片，可谓是，蓝天碧树一峭崖，入诗入画。

清幽，恬静，简单，如同梦幻。久居闹市的他们颇受感触，心扉的清空与宁静，使他们不约而同的爱上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