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忆——“歘猪草”

刘长录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2-12-25</p> <p class="ql-block">  “歘猪草”这个术语现在的大部分年轻人不知道它含义。在我们童年那个时代,家喻户晓,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知道它的意思,而且每天都在做着这件事。</p><p class="ql-block"> 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国家困难,老百姓贫穷,人们肚子吃不饱。孩子多的家庭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别说吃肉了,吃肉就是奢望。在不影响生产队劳动的情况下,自行解决家庭困难就成了当下每个家庭成员思考的主要问题。</p><p class="ql-block"> 土地是集体的,一切生产资料都是集体的。养猪、养鸡就成了摆脱当下家庭困境的主要途径。所以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养猪,养猪饲料的主要来源就是野草。大人们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忙于生产,无暇顾及家中琐事,孩子们就成了养猪、“歘猪草”(猪喜欢吃的野草)的主要力量,孩子们除了上学,“歘猪草”就成了他们的头等大事。</p><p class="ql-block"> 早晨,大人们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早早就把孩子叫醒,催着去“歘猪草”,孩子们揉着惺忪未醒的眼睛,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说。大孩子提个大框或拿个麻袋,小孩子跟在后面提个小框,到田间、地头、地埂去歘野草。那时种地没有除草剂,都是人工除草,田间草也多,只要人勤快,出去歘草都能满载而归。</p><p class="ql-block"> 不管歘多少草,到吃饭时必须回家,回家晚了就耽误了上学,学校离孩子们的驻地又远,有些孩子为了多歘一些草,回来的较晚,就把书包往肩上一挎,拿个馍馍,边走边吃,赶快往学校跑,恐怕迟到;也有些孩子起得早,没睡醒,歘草时瞌睡来了,就在田间、地头、或草丛中就地睡着了,大人又找不着,等醒来半晌午了,回家还不敢说实话,只能编个谎,挨父母的一顿训斥;更有甚者,歘猪草时居然睡在了树上,他知道猪喜欢吃榆树叶,就爬到树上去采集,瞌睡来了就睡着了,幸好小孩聪明,用树枝做了防护,避免了意外发生。</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孩子们习以为常,他们每天重复着这样的事。时长把“歘猪草”这件事放在心上,经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就和小伙伴们商量好去“歘猪草”的地点,下午吃过饭不用大人再提醒就提着框子出去歘草了,至于写作业只有晚上在黑暗的油灯下写了。“歘猪草”对孩子们来说已成了习惯,有些孩子在玩耍或歘草回家的路上,就寻找着下次歘草的地点,“歘猪草”成了孩子们谈论离不开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夏天是孩子们最难熬的时候,除了早晚“歘猪草”外,还要给猪煮食、进行喂养。</p><p class="ql-block"> 经常给猪吃野草、生食也不利于猪的生长,夏天虽然用野草喂的时候多,但为了让猪快点生长,孩子们也时长也变换着猪食的种类,把歘回的野草剁碎,放一些麸皮或稻糠、或玉米磨面后剩下的皮渣,放在锅里煮熟,然后给猪吃;或者瓜皮和甜菜叶剁碎再加些剁碎的野草煮熟再给猪吃,对猪来说就是“美味佳肴”。谁家的孩子对猪都是精心喂养,希望自己喂养的猪长胖一些,能够改善家庭的生活。而这些“歘猪草”、煮猪食,喂猪的事孩子们也干的非常起劲。 </p><p class="ql-block"> 夏天野草多,孩子们歘回的野草除了给猪吃的外,大部分都是晒干储存,当作冬天喂猪的饲料,他们把歘回的野草放在准备好的场地上摊开进行晾晒,反复翻几次,待晒干了先把草叶敲打下来,除去枯干,待叶子干透了,再用木棍敲面,用筛子筛去粗渣,将细末储存,反复多次,才能将敲碎的草叶取尽,将取出的细末储存在雨棚下的“仓储”(用土块垒起放猪草的地方)内,以备冬天喂猪享用。</p><p class="ql-block"> 这些储备饲料的事也少不了孩子们的辛苦,大人无奈,生活所迫,生活所需。</p><p class="ql-block"> 当然,“歘猪草”也有学问,什么样的草猪喜欢吃,吃了长得快,什么样的草,猪吃了会拉肚子,会得病,这些知识在拔草前大人都教会孩子们了。如:扯扯秧、甜曲曲菜、野笋子、苦曲曲菜等,这些草水分多,草中含有奶汁,猪吃了有营养,长得快;榆树叶子、扫帚秧子、蔊菜、野苜蓿(种植的苜蓿不准拔,队上用来喂耕畜的)、掐去的棉花头等,这些草水分少,虽然无奶汁,但猪也吃,一般都是晒干,敲面,冬天掺一点麸皮煮上或用开水烫一下给猪吃。</p><p class="ql-block">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时谁家的家境都贫寒,孩子小小就学会了喂猪和做家务的事,虽然吃了点苦,但学会了生存之道,大人也欣慰。</p><p class="ql-block"> 年终杀猪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了,一是高兴终于可以吃上肉了,还可以缓解家中食用油供应不足的问题。那时农民吃肉难得一见,只有宰个鸡或在水渠里、稻田里抓几条鱼解解馋,肉是食品公司凭票供应的,只有公职人员才能买得到。生产队上的牛、马是主要生产工具,不能随意宰杀,只有当耕畜老了,不能干活时才宰杀,然后把肉按劳力分给社员,这时孩子们才能吃几顿肉。清油生产队年底发放,就是棉籽油,视生产队买棉的多少而定,数量有限,解决不了家庭生活用油的需求。所以猪喂的越肥越好,即吃了肉也用了油。二是高兴猪杀了再不用给猪歘草了,可以轻松轻松了,可以高高兴兴地过年了。</p><p class="ql-block"> 大人们此时也高兴,给孩子们做几顿好吃的,然后把其余的肉用刀切碎,放锅里撒几把盐炒一下,盛瓷坛或盆子中,以备四季食用。有的卖掉一半,换几个零花钱,给孩子买几件衣服,购些年货,平安过年。</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大人们又抓了小猪仔,孩子们不歘猪草的愿望又落空了,还得“歘猪草”喂养,一年又一年就这样持续着。</p><p class="ql-block">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土地分给了农户,农户可以多元化自主经营,养殖有了专业户,不喂猪照样有肉吃,“歘猪草”就成了我们童年时期不可忘却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