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我第一次当“猪官”

坚毅

新年伊始又想起了军旅岁月的第一次，那永远留藏于心底的记忆。上个世纪的1971年6月末，迎着七一、向着八一，我们结束了新兵连的严格训练，结束了教导队机务理论的学习，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即将走进连队，奔向战鹰，开始一种全新的火热的连队生活，然而下连后分配给我的的第一次任务竟是喂猪当“猪官”。 —引文 难忘我第一次当“猪官” 　　1971年进入了15周岁的我经过新兵连集训，经过教导队学习，已经成为一名战士了。走进连队看到老兵那火一样的热情，我的内心充满着激动，渴望着一步迈进机场、贴近战鹰，早日把所学知识运用到实际操作中。 然而，意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这次竟发生在我的身上。走进连队分配给我的第一项任务竟然是喂猪。看着一同分到连队的战友们穿着蓝色工作服与老兵一起唱着歌，迎着晨风向着朝阳，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走向机场走向战鹰，我的内心很是惆怅，上百的新兵一同走进连队，为什么单单会分配我去喂猪啊，你说这分配任务的干部是怎么想的，你说我这心情怎样才能形容啊，唉！ 　　上个世纪有条件的基层连队都会养几头猪，养猪的好处是既可以解决连队的剩饭剩菜，逢年过节还可以杀一头用来改善连队伙食。喂猪的人员来自连队的干部战士，一般每次抽调一人专门喂猪，时间大致一个月左右。喂猪的业余时间根据个人喜好可以帮帮厨。 而我们空军机务部队主要还是解决剩饭菜的问题，还有连队菜地吃不完的菜，因为我们地勤灶伙食除了和空勤（飞行员）灶无法相比外，实在是其它灶所无法比拟的。所以养猪用以改善伙食就有点虚拟的成分了。 　　那个年代的夏天，山西大地骄阳似火，走进机场头顶火热的太阳，飞机金属散发的温度，停机坪水泥地反射的温度，远远高于实际温度，地勤战士的工作条件由此可见一斑。所以每年的6至9月份喂猪，既不用头顶烈日，又不用起早贪黑，喂猪的闲暇之余可以在炊事班帮帮厨，吃的好自不必说，对于老兵来说还算个好活。 然而对于我这样一个刚刚到了连队的新兵，于情于理都希望去机场工作。但是已经走进军营大半年的我，深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老兵仅仅一天的传帮带中，我初步了解了猪的习性，从早到晚喂猪的程序，接收了喂猪的装备，开始了走进连队接受的第一项任务。 　　我们连队的猪圈在营房正门左侧不远的地方，干打垒的土墙围了一个猪圈。一辆推车、一把铁锹，一个扫把，一桶水，两个猪食桶就是我的全部装备，铁锹用来清理猪粪，扫把用来清扫猪圈，水除了喂猪还要冲洗猪圈。 那时，战友们戏称喂猪的是“猪官”，当我第一次由自己推着全部装备，走到猪圈迅速把猪食倒进猪槽，看着一圈大大小小的猪抢食时，我突然有了丝丝心动，突然间觉得我当官了成了“猪官”，左看右看趁没人看到之际，我挺直了胸膛，放开喉咙大喊了几嗓子，尽管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当没有我的存在，依然疯抢着属于它们的食物，感觉自己还是略显了威风。可这毕竟是瞬间的感受，静下心来就想，这“猪官”要当到哪一天为止啊！ 　　炎炎烈日下带着草帽，推着车喂猪、打扫猪圈，号令群猪就成为我每天的任务。同样都穿着崭新的蓝工作服，战友们从机场回到营房浑身都是汽油味，可那是充满着战鹰的气息，那充满的是一种享受啊，而我却是带着猪的气息，浑身充满着猪的粪味。茶余饭后亦或傍晚，人们都在研究探讨在战鹰旁工作的体会，而我却在琢磨明天怎样改善猪的伙食，怎样清扫好猪圈让猪过得舒适些。 老天爷既不照顾我，似乎也在为难我，甚或出点题目考验着我这新兵蛋子。就在我喂猪期间，几头小猪糕生了病，看着它们无精打采的样子令我非常的心疼，内心也非常的焦虑，记得我曾专门精心的熬了小米粥，用手捧着送到小猪羔的嘴边喂它们，每当它能吃一点，我都非常的开心快乐。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那些大猪从来没有和小猪羔抢食过我熬的小米粥，它们伫立一旁远远的望着，似乎很安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莫非这猪也有着心灵的感应。 　　我们团有卫生所，无论我怎样和军医商量甚或祈求，他们也不去給猪看病，没办法只好找驻地村里的赤脚医生。现在想想这些医生可是全能，什么病都能看，什么病都敢看，而且态度好、热情高，三番几次的前往猪圈，又是打针又是喂药，既使这样也没给猪看好病，这其中还伴随着我的精心照料，却还是无力回天，几头可爱的小猪羔相继病亡了。看着令人痛心疾首的此情此景，我只好非常认真的在猪圈对面老百姓的果园树下安葬了它们。 后来每当我想到喂猪的时候，觉得还真的很有意思，没喂过猪的人，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象到其中的许多乐趣。喂过猪的战友一定会记得这样的场景，当你推着猪食车快走进猪圈时，你看那一头头猪听觉不知怎样就那么灵敏，你看它们欢快的嚎叫着奔向了槽子旁，眼睛瓦蓝，耳朵直竖，抬头盯着你，似乎在欢迎着你的到来。当你提起一桶猪食倒进槽子的过程中，就看到它们争先恐后的开始了拱槽子，巴不得首先抢占有利位置，幻想着将整槽子中的食物都拱到自己嘴中。 　　当你慢慢倾倒一桶猪食之际，只见它们又立刻挺立起身子扬起头张嘴承接着随时准备从天而降的猪食，急切的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倒进槽子后，它们又立刻埋下头张开大嘴，扑哧扑哧，大吃起来。都说蠢猪，其实在我看来它们一点都不蠢，你看它们边吃边挤来挤去，一头怕被另一头多吃，或呵斥，或拱走，或推搡或厮打，或横在槽子中抢食。 这时你看着它们那利己的行为甚至有点可爱，为了维持猪进食的良好次序，无奈的你就得手拿棍棒当武器，不断的点击不老实的猪，吆喝着、指挥它们排列整齐吃食，这期间如果没有点必要的武力，还很难指挥好这群见食忘义，难以控制的进食局面。 　　都说万事开头难，对此我是有些体会的，尽管在喂猪的过程中我还是比较用心，却也还是遇到了小猪羔病死的挫折，那个年代养猪没有任何防疫措施和条件，面对挫折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都说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专一行。喂猪看似简单，其实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劳动，很多时候也是在考验我们的心理承受和应变能力，一样锻炼人。在喂猪的过程中，既要全力以赴不怕脏和累，更要勤快耐心细致。走进连队接受的这第一次任务，尽管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却磨练了我的意志，经受了锻炼和考验，使我在漫长的军旅岁月中经历了一次成熟成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