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文/夏兴涛 图/网媒

月上柳梢

<p class="ql-block">  冬的口子咬断秋的尾巴,时令便进人了冬季。</p><p class="ql-block"> 白天的日子仿佛热胀冷缩一般在寒潮中变短了,让你感觉在午饭的饭碗中倏地又溜走了一日。苍黄的天与地之间仿佛只剩一条缝,远处的山,近处的寨,终日笼罩在一种薄暮的氛围中,偶尔有农家屋顶游曳着几缕幽烟,伴随几声狗叫,让冬日的村庄显得有几分生气。冷风呼呼刮过,道旁的树掉下最后一片黄叶。这时候,你猛然听到几声鞭炮响,你会感觉时令逼近年关。“过年了!”甚至从心底发出几多的感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小孩望过年,大人怕过年”。那是从前荒年的说法, 而今人们却忙于过年,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各有各的事,各有各的忙法,总之该做的都积极行动起来。单位也不例外,人们一面总结汇报工作,一面挤时间或抽出后备力量专门准备过年“盘子”。</p><p class="ql-block"> 单说乡下,妇女们制豆豉发米酒煮年糕都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在灶房转个不停,身上不离围腰,偶尔打酒买糖兑面上集一次也是匆匆的,除过年用,正月走亲访友拜年也是不能缺的,男人们统揽着重活,除挑粪种洋芋淋菜子麦苗、打整土地筹划大季外,而过年买香买烛打钱纸、东家杀猪西家奔的鸡零狗碎的事平添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腊月里,乡下人家大都要杀过年猪,满满的烧上一大锅滚水,杀猪匠来</p><p class="ql-block">了,叫上几个人围着一头肥猪,抓耳提尾一阵“嗷”叫就把几百斤一头的大肥猪困死在一根宽板条凳上。人多脚手多,个把小时就把满屋子的钉子挂满了肉和杂碎。乡人杀过年猪是一件较为慎重的事,杀猪匠如果一刀捅不死,又复上第二刀,这对主人家会预兆不祥。而剖开猪肚里面积蓄一定的死血团,这预示来年主人会五谷丰登。乡人也有杀“菩萨猪”的,这是早先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愿,以佑六畜兴旺。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杀“菩萨猪”印象最深刻的是吃“炒团粑”,这种又香又糯黑褐色的糍粑,是用新鲜血旺、油渣、猪油、蒸糯米和乡间最简单的调料一起在锅里炒制后,反复揉和挤压团制而成。那种清香软糯的味道至今还留在我记忆深处。杀“菩萨猪”时还要请上一帮先生做一场法事,三两个道士在堂屋敲锣打鼓唱说半天后,才算给主人家了却心事。现在很少听到有杀“菩萨猪”的,而“炒团粑”这种美食也很难得吃上了。各家杀过年猪。请村寨里的芳邻吃顿“刨锅汤”,是大家约定俗成了的,而且抠不得。那样会让人笑话。吃是豪爽的,大片大片的“洗澡肉”任你吃个好,酒是自便。每桌一瓶。尽管用碗倒着喝,拘束不得。主人也忙不过来一一劝你。自家的人站着或坐着或游着由你。杀不起猪的人家,还不了这样一桌席,心里虽难为情,但经不了主人一再邀请,也只好人前人后帮忙跑快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杀了猪,请了客,主人却又一面收拾屋子,一面又动手剔肉熬油、灌香肠、熏腊肉,安排起一年的生活来。小孩子则把那个猪尿泡洗尽吹气后成天当球玩,这是他们的忙法。</p><p class="ql-block">  进入冬季,看似平平常常,人们无形中却忙了起来。干不完的事一桩接一桩跟在脚步后。人们整日的奔忙,也许说明闯过这一关必须积蓄足够的力量,才能面对新的一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