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农历十二月初二,岳父溘然离世,他去得急促而又坦然,象是一次没打招呼,悄然而去的远行,让儿女们悲伤之余,频添了几份遗憾。</b></p><p class="ql-block"><b> 岳父寿长八十有四,在现在已故老人中,这样的寿数不是最长,但也不算短。他临终时没有一般老人的永别迹象,既没有痛苦的呻呤,也没有什么遗言,只是一睡未醒。他的这一“举动”,让亲人们始料未及,感觉来得太突然。疏于防疫,还是被那个什么病毒钻了空子,夺去了岳父的生命;没能给儿女们留下病床前尽孝的机会;更不知岳父还有啥未了的心愿……</b></p><p class="ql-block"><b> 或许,岳父驾鹤西去时忘了一切的一切,或许是知道自已要去了,怕儿女们悲伤而隐瞒了这一切的一切。或许之多,但无从知晓。</b></p><p class="ql-block"><b> 然而,生老病死是自然轮回,无可抗拒的事,逝者留给后者的只能是悲伤,遗憾和追念。</b></p><p class="ql-block"><b> 岳父作为一介凡夫,他的一生平平常常,他的性格也像他的一生——平平常常,不愠不火。</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大夜晚上,我对视着岳父的巨型照片,这应该是他生前拍的生活照。总感觉他的神形有些木讷,微笑的面庞带着些许苦涩,这时与岳父的过往如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涌现出来。</b></p><p class="ql-block"><b> 岳父出生于1939年4月11,双塘镇柏林村人,听说他姐弟五个,是家中唯一男丁。岳父打小就命苦,十七岁就死了父亲,母亲又生怪病,要靠抽水烟维持病情稳定,一家生活从此靠几个姐姐接济。岳父从小读书用功,考上了抚州师范学院,为了筹集学费,他大姐跑到北京那么远帮人做保姆。岳父读书放假时,也会帮打铁店挑犁头到黄通、何源赚点劳力钱,这在当时小孩中也不多见,更别说现在的小孩了。</b></p><p class="ql-block"><b> 岳父就这样在他生命中的几个姐姐呵护下成长。只有他才能体会到家中缺少男人是多么的艰难,如果没有姐姐们帮助,就没有他的今天,这一切深深记在他的心中。</b></p><p class="ql-block"><b> 如果你了解他的这段成长经历,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儿子为他增丁漆孙,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愿望。</b></p><p class="ql-block"><b> 后来岳父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终其一生都扎根在乡村教育中,转教几个乡镇,十几个乡村,当过校长,别人都说他太实在,最主要的还应该是他那不求人的性格。</b></p><p class="ql-block"><b> 一辆载重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手提包,包里有一把尾部带红布的小飞刀、零食及书本,这是岳父当时的标配。必要时车前后都带有人,坐过他自行车的一定记忆犹新。他车骑得风风火火,一般人还真追不上他。</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岳父对待姐妹感情是由衷的,全心全意的,对待姐姐们也有报恩的成份在里面。除二姐过世早外,岳父将小女儿过继给大姐,三女儿过继给三姐。让二个女儿称呼自己为爹爹,并不象身边女儿、儿子一样叫爸爸。这也许是他的良苦用心,或许有难言之隐。后来小女儿离开了大姐,回到自己身边,他自己有空就去看望大姐,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再后来大姐夫过世后,大姐无后,无人善养。他毅然将她接到自己身边扶养,直至终老。对待三姐也是一样,也是经常去看望,关爱有加。</b></p><p class="ql-block"><b> 这里要提一提的是,他对待送出去的女儿态度,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他会让你感觉有他这个生父的关心,因为他会象对待其他女儿一样经常来看你,带着同其他女儿一样的礼物。但他又会让你觉得你与他之间有一定距离。因为他来看你总是问着一个相同的问题:阿细姐姐还好吧?而且他单个人从来不在女儿家吃饭,总是找借口到外面店上吃点什么,只有他姐姐、姐夫在,他才会一起在女儿家吃饭。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原因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清楚。</b></p><p class="ql-block"><b> 岳父最为高兴的时段莫过于刚退休的那段日子,一个老人背着几个书包,手上拿着水壶,后面跟着几个小孩,活脱脱一位老书童。以及在浒湾河埂上种菜,将多余的菜送给儿女们。那时的他,精神焕发,气势高昂。</b></p><p class="ql-block"><b> 迈入暮年的岳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愿活动,不愿说话,即使再久未见面的女儿们来了,也没有激情说话,一个人一言不语呆呆坐在那,眼晴神神的。或许他送走了敬重的姐姐们,或许他己了却了自己的心愿,或许他盼望的都己长大,他一生操劳的心放下了,他想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他想将自己禁固起来。这个谁也猜不透。</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岳父终久还是去了,借着炉烟直上九宵,直达天堂。当刚入炉蹚,听着亲人们那一声声催促的呼喊,“爸爸、爹爹、爷爷、外公,快跑!快跑!火来𠲖!火来𠲖!”,我心里顿时漠然,既担心他耳背是否能及时听见,又怕他拖擦的脚步是否走得过那熊熊燃烧的炉火。“爹爹!您没有被烧着后脚跟吧?”此时,我真希望岳父的灵魂在医院就早已脱窍,进入炉蹚的只不过是岳父丟弃在人世间的一副皮囊。</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感谢兄长将我们一家人的名字刻在岳父的墓碑上,让妻子从名誉和情感上回到亲生父亲身边。每每谈起这件事,妻子都是热泪盈眶。这是没经历过的人不能理解的,她完成了父亲交给的报恩任务,而且完成得很好。</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岳父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平平常常地走完一生,无得失遗憾,也无荣辱困惑,更无利欲,钱财,权势的贪恋。一步一个脚印,而且踏踏实实,在这个红尘世事里,这样的平常也应该是一种伟大。</b></p><p class="ql-block"><b> 遗憾的是,他走得太急,急得让家人猝不及防,一辈子的人生里程,都是那样的不愠不火地走着,这最后一步,似乎有点急。</b></p><p class="ql-block"><b> “吃萝卜,吃一节剥一节”——这是他老人家常说的一句话,也许,疑问的答案就在这句话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