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来了

依山居

《羊来了》之一靴子落地 求风得风，求雨得雨。“等着我的羊来，带我穿越苦海”这首歌还没学会，《等阳日记》只记了两天，我的羊就来了。 22号晚，发烧两天后，抗原检测两道杠，血红血红的，这下不用在阴阳之间纠结了。半夜又高烧38度4，吃两片扑热息痛，昏昏沉沉睡去。 23号早，手摸额头，不热了，量一下37度4，感觉一身轻松。 一整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看网上各种症状描述，觉得自己感染的是友好型毒猪，三天的症状只是发烧，嗓子干燥，其它一切正常，哪儿都不疼。 媳妇上午自夸抵抗力强，三天啥防护没有也没传染。中午说感觉迷糊，有点血压高，量了一下血压确实高。测一下抗原，阴性。晚饭后就说感觉发冷。量一下体温，直接38.4。半夜再量，飙升39.7，扑热息痛两片，让她喝水发汗，给她擦白酒降温。 睡前，朋友说他还坚持着没阳问我咋样了。我说我还好，媳妇今天发烧了，同一屋檐下，不可能独善其身，这会儿两只靴子都落地了。朋友说普天之下皆是阳人，他自己也阴不了几天了。 《羊来了》之二换岗 24号早，很自觉地起来，去五一路市场买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分不清谁是阴人谁是阳人。我问卖饼子的媳妇两个饼子多少钱，她用手指比划4块钱，一定是阳了，卖豆腐的嗓子也嘶哑了。没有人抓她们去隔离了，可她们自己也不忍心在家好好休息，生活，真的不容易。 拎菜上三楼，喘。拖地拖了两个屋就冒虚汗，剩下的明天再拖吧。媳妇体温一直在39度高位不降，但人却很犟。用个牛眼珠子杯喝水，喝一杯就拉倒，说都喝恶心了，让她蒙头出汗她说喘不过气儿。我说不多喝水怎么能排毒，不蒙头怎么能出汗？气得我关上门不管她了。 晚上，媳妇还是高烧不退，退烧药吃了4次不能总吃，只能白酒降温，我要用冷毛巾擦敷，我说高烧不退医院都用冰袋，她非要用热毛巾，这大概就是三观不合吧。 十点多，突然憋醒了，感觉鼻子堵死了，用水洗了洗才舒服些。一会又干堵，只好用绵柔巾蘸水塞进鼻孔儿里，张嘴睡觉。 半夜又一次憋醒了，大概就是网上说的水泥堵鼻子的感觉吧。找一个丽字眼镜清洗剂（带喷雾嘴），灌上淡盐水往鼻子里喷，舒服多了。 摸摸媳妇的头，还是滚烫。给她用白酒额头、手心脚心胡乱地擦一通，继续睡觉。 平安夜，但愿平安。 《羊来了》之三刺血 早上起来，水泥鼻子依旧，左侧咽喉咽吐沫疼，但不是刀片割那样刺痛，昨天咳嗽一天，感觉一咳嗽就震得肚皮疼。现在，头条上各种偏方千奇百怪，还有一股力量恨不得把莲花清瘟打下地狱，弄得很多人都不敢吃了。家里没有别的止咳药，就吃莲花清瘟吧，反正上面写着管咳嗽字样，吃不死人就行。 放开20多天了，药房现在还是买不到退烧止咳药。老话说，孩子死了来奶了，大概是指马后炮。现在是孩子死了，还是没有奶，马后炮也没有人放。封控时候不让卖退烧药、感冒药，也不告诉阳了之后吃啥药，放开后告诉吃啥药了，却买不到药，一些专家就告诉喝生姜大蒜黄豆各种水，就差告诉去跳个大神或者找观世音借一根杨柳枝儿了。一个城市，可以在一天之内组织几百上千万人核酸检测，但却没人组织为发烧有病的人提供退烧咳嗽药，封控时候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社区组织也销声匿迹了。封控三年，突然转向放开，乱，是必然的，天下大事，向来都是由乱而治，只是这亡羊补牢的马后炮到现在也没放几响。 媳妇早上还是39度多，说扑热息痛不好使，又换吃了布洛芬。中午，依旧高烧不退，自己联系了艳波诊所要去刺血。我认为针灸刺血只是缓解症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媳妇却深信不疑。去就去吧，三天了迷迷糊糊高烧不退，放放血也许会缓解一下，再不退烧就得上医院了，能不能进去还是个未知数。 媳妇在里面刺血，许久不见出来，我在车里等冷了，进去一看，和大夫谈笑风生呢。我说你这是刺完了啊，咋不走呢？ 媳妇让给我也刺刺，我说我不发烧了，只是咳嗽嗓子疼，不刺。大夫说给你放完血就好了，不管我信不信就让我脱衣躺下，耳朵、手指扎针挤血，前胸后背刨针拔罐，任由大夫一顿霍霍，这哪里是我在网上看到的简单的放血啊！前胸后背拔出来的血都紫黑色了。 起来，咽咽口水，神了，还真不疼了！ 晚上，媳妇的体温终于降到38度以下了，我咳嗽、咽口水疼的症状也减轻了，只是水泥鼻子依旧。 今天是圣诞节，是上帝赐福的原因呢，还是诊所大夫刺血的原因呢？ 上帝赐福，是信仰的力量，中医刺血，和过去东北农村神婆叨叨咕咕在心口窝放血拔罐治医院都治不好的病死率非常高的攻心番有什么区别呢？ 前天看《东北老王》里写明白人老王给七婶当二神儿，写老王对萨满教的研究，跳大神治病真的是信仰的力量吗？刺血拔罐自然不是神学或者什么玄学，而跳大神儿治病则应当是古老医术与鬼神文化的叠加吧。我对这些东西向来是半信半疑的。有一次，一个按摩师给我按摩颈椎，突然就打哈欠，口出乱语，赶紧找白酒喝了两口，喷了一口就好了，我很好奇。她只说是仙儿来了，并不跟我详说。 这个世界，搞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羊来了》之四伟大的胜利 26日，星期一，毛主席诞辰129周年。 我的水泥鼻子好些了，咳嗽和嗓子也不疼了，媳妇的烧也降下来了，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吧。 去小区门口取快递，大道两侧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路上人车稀少，看不出要过年的样子。我不知道市中心是什么景况，再过一周，应当好起来了吧。小外孙已经好了，姑娘也已经上班了，相信第一批阳康的返岗人和顽强坚守在岗位上的人会重启这座城市的。这几天的最高温度大都在零上了，春节就要来了，寒冷的日子不多了。 中午，大嫂电话说大哥怀疑得了蛇盘疮，怕上医院麻烦自己研究偏方呢。一问已经五六天了，大概是阳了之后病毒作怪引发的吧。拍了照片发给艳波诊所确认，告诉大哥下午必须去诊所处理，不能再耽误了。一个多月前亲家母说是前胸后背疼得睡不着觉，上医院找专家各种仪器检查花了两三千也没查出个子午卯酉来，又上中医院才确诊是蛇盘疮，已经耽误半个多月过了最佳治疗期了。媳妇坚持让上艳波诊所来针灸治疗，才慢慢好了起来。有时候我想，中医真的那么好用吗？是不是有些病不治不行，有些病却是需要走流程，时间和环节到了，自然就好了呢。比如这新冠病毒感染，是不是像专家说的，只要多喝热水，治不治一周都会好呢？但愿大自然和人类开了一个玩笑，不治的话一周也好了，不然，城里都这样缺医少药，偏远的农村，得有多少人无法熬过这个劫难呢？ 下午，感觉嗓子彻底不疼了，大半天了也没咳嗽几声，只是痰越来越多。嗓子不疼不咳了，大概就不用担心肺部感染了吧。这样一想，在心中又把给我刺血的艳波大夫和上帝感谢了一遍。 　　精神状态好了，又无事可做，找出前些天没看完的《大决战》后几集投屏接着看。 几个伟人在西柏坡的小村子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三大战役环环相扣，打辽沈战役的时候考虑淮海战役，同时布局平津战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四野大军已经突袭到平津城外了，还在报纸上发布林彪在沈阳召开庆功大会的报道，兵不厌诈，打了傅作义一个措手不及。 领袖的地位不是自封的，伟大的胜利也不是靠吹鼓手们吹出来的。蒋介石是当时的国家领袖，一面要求部下绝对忠诚，全党精诚团结，一面任人唯亲，玩政治秀，瞎指挥，最后，几十年累积起来的威信、形象和江山像多米诺骨牌坍塌一样不可收拾，能怪谁呢？ 九点半，刷牙洗脸上床睡觉。 《羊来了》之五羊要走了 29号，星期四，腊月初七。 早上起来，看到两个消息，泽连斯基在最高拉达发表讲话说“乌克兰已经成为自由世界的领导者之一，乌克兰为世界所瞩目。”为世界瞩目这话不假，成为自由世界的领导者，就有点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儿了。另一个消息是。（此段文字不宜展示，已被隐藏。） 中午的时候，群里的子布说自己转阴了。我从测出两道杠算起也已经七天了，大概也应当转阴了吧。拿出一个检测剂一测，还是阳的，但颜色淡了许多，我的羊应当也快走了。这两天已经没有其它症状了，只是无休止地咳出白色的浓痰，不知道这些痰是气管里来的还是肺里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整出大白肺来。专家可是说了现在的病毒只感染上呼吸道，不入侵肺部。 渡劫还没成功，地也懒得拖了，还是躺着吧。 　　晚上睡前看到网易新闻说，首都师范大学马院的教授们用80万课题经费组织召开《伟大抗疫精神及其弘扬机制研究》线上研讨会，并被列入国家社会科学重大研究项目。还有长春大学马院刘国敬、刘雅文两位教授的论文《马克思主义信仰——战胜新冠肺炎疫情的内生力量》。（此段文字不宜展示，已被隐藏） 三年抗疫，完美收官，是应当总结一下了。最起码应当写一本书，告诉后代这是牺牲经济和自由的三年，是普通打工人、小商贩民不聊生的三年，是无数医务工作者、社区工作者坚守奉献的三年。光荣是一种伟大，悲惨也是一种伟大，都应当写进历史的教科书里。不能因为有些杂音，就否定三年抗疫的悲壮与伟大，就不去回顾、总结和反思。至于那些封控中的闹剧，那些执行者犯下的官僚主义低级错误，那些发国难财的大小资本操纵者，只是孔雀后腚上的屎，不会影响大局的。也相信有一天他们会像失街亭的马谡一样，被问责追诉的。这些问题，我们可以一时纠结，但不能深陷其中，如果我们放着美丽的孔雀不看，整天盯着孔雀后腚那点儿屎，那么，恶心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自古神仙无别法，只生欢喜不生愁。无序的状态很快就会结束了，还是想些高兴的事儿吧。 《羊来了》之六奔向春暖花开 12月30号，腊八。 从发烧算起整十天了，按理说应当转阴了，也就懒得去测了，还是明天再测吧，用转阴当作迎接新年的礼物，昨天已经浪费一个抗原了。 继续听小柯的《赶羊调》：等着我的羊来/带我穿越苦海/等着我的羊来/即使被你伤害/带我穿越严冬/奔向春暖花开/你最好赶紧走开/多少人已被你伤害/我的羊可不可以别来/你不来春天也来/你最好赶紧走开/我们春暖花开。 　　朋友发来一个不知是哪儿偷拍的视频，尸体堆放在一排排的集装箱里。还有一个视频有些骇人听闻，一家人头和腰缠着白布，在小区里焚烧什么，还有一个家属发在小区群的通知，说殡仪馆元旦都无法接收火化，报告给各个系统都没有答复怎么办，又不能让尸体在家里腐烂发臭，只好按照传染病防治法规定，通知小区居民一声自行在小区空地火化，如有反对可以报警，因为自己已经报完了。我无法判定这事儿的真假，总觉得这是敌对势力的宣传。这让我想起疫情初起时电视新闻里印度露天焚烧尸体的画面，对于那些逝者的家属来说，是痛苦和无奈的。 “时代中的一粒灰尘，落在个人的肩上，就是一座山，而我们偏偏处在一个尘土飞扬的时代。”网上有人说这话是方方说的，也有人说出自美国政治家弗朗西斯—福山的《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一书。造谣生事的方方早都闭嘴了，谁说的也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能让当下这场沙尘暴早些过去，让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家庭，每一个老人孩子早一点看到春暖花开。 　　2022年就要过去了，我的羊早一天晚一天也会走的。2022是农历虎年，蔫头耷脑病歪歪的老虎还没走，中国邮政又发布了2023年的蓝兔子。不知道中国邮政邮票设计部门是不是中邪了，连续两年的生肖邮票都设计得令人毛骨悚然。有人评价说这只兔子“瞪着腥红眼，呲着雪白牙，手拿判官笔，不知想干啥，张着血盆口，谁看谁害怕。”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妖孽一样的邪性，但愿这只120兔子可别再作妖了，让老百姓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吧。 老家的朋友微信说他还没有感染，说退休后你就回老家吧，你那个地方连个河沟子都没有，地下水都是海水倒灌。万一发生大事儿，断水断电，你喝海水吗？想想也是，2007年的3月4日正月十五，眼瞅着春暖花开了，却突然遭遇暴雪袭击，整个城市停水停电挺暖气，火车客运全部瘫痪，马桶没有水冲臭气熏天，我用豆油做个煤油灯照亮儿，吃喝都用热水器里的水挺了三天。当时就想，如果遭遇伊拉克那样连续不断的打击，日子会是什么样呢？ 可是，真要遇到了那样的灾难或者战争，老家就能幸免吗？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现在想这些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呢？ 孩子寄的血氧仪到货了，测了一下，97—70。暂时没啥问题。外面天气晴好，还是戴上口罩出去走走吧。今天是腊八，老话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年来了，春暖花开的日子就不远了。 《羊来了》之七羊走了，收官 2022年12月31日，星期六，晴，最高温度，零上4度。 9点，新冠抗原检测，阴。我的羊走了，从22号晚检测两道杠起，共9天。 我的羊，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我们要去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