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再也回不去的腊八节</b></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文|青城客</b></p><p class="ql-block"> 下午和三弟在微信群里聊起了腊八粥、打冰人,尘封的记忆瞬间开启,幸福的回忆悄悄地从眼角滑落。</p><p class="ql-block"> 腊八节,是进入农历腊月以后特有的一个节日。现在很少有人去探究其起源了,但喝腊八粥、腌腊八蒜的传统却传承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腊八节前夕,大人们早早就准备了黄米、豇豆(红豆)、豌豆、糜米、小米、莜麦等主要食材,也买了红枣和红糖等辅助材料,单等着腊月初八的到来。由于当时的物资供应太贫乏了,诱人的大红枣自然成了独行侠或团伙作案的小孩子们高度惦记的对象了,直到家长发现事情不妙,进行紧急转移,大红枣才逃过了被蚕食一空的命运。</p><p class="ql-block"> 打冰人是腊八节必不可少的环节。腊月初七这一天,家家户户,老老少少,手里拎着一把劈材的斧头,穿梭在沟岔里每一条结了冰的小河里,四处寻找着可供制作冰人的冰面。最适合制作冰人的就是有爆冰的冰面了,因为这是一片中间鼓包的冰面,它和下面的冰层之间是有一定的空隙的,这样就利于把上面的那一层冰揭起来,修剪成人的形状,是实实在在的冰人。我的个子矮,但总想着打个大一点儿的冰人,那样不就显得气派一些嘛,结果是每次打的冰人和我几乎一般高低,背在后背时死沉死沉的,走上几百米时总要歇一歇,一段时间以后,满头满脸的水汽,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冰被融化了,也许是皆而有之吧,总之顾不上管这些事情,尽快背回家插在院子里的粪堆上才是关键。</p><p class="ql-block"> 腊月初八这天的凌晨四五点钟,正式拉开了腊八节的序幕。母亲悄悄地起床,蹑手蹑脚地下了地,把昨天就准备好的做腊八粥的食材,一样样地、渐次地放入大铁锅中,在手摇风箱或电风箱的美妙的轰鸣声中拉开了慢火熬粥的精彩序章。为了使做出来的腊八粥上颜色,母亲就把碱和豇豆搁在一起熬煮,暗红色的汤汁很快就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用一个大花碗称出满满一碗汤汁,放到院子里的页岩上,用不了多长时间,碗里的汤汁就变成了硬硬的碗托冰块了。把这个冻结实的碗托正放在已经插在粪堆上的那个冰人的头顶上,远远看去倒挺像古代的一种官帽,很有讽刺的意味。</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家家户户自然要腌腊八蒜。传说这一天腌的蒜不容易坏,而且再过半月二十几天儿的,正好赶上了过年,蒜也腌的发绿了,正好蘸饺子和头蹄下水吃。</p><p class="ql-block">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熬制,红里透紫、软滑滚烫、香气四溢的腊八粥就新鲜出炉了,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上,尽情地享用着碗里的绝佳美食。当然,吃饭时任何人是不能发出声音的,需要啥时只能连比带划的,据说是怕招来馋嘴的麻雀偷食田地里的粮食。</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陆续走出了大山,在城里求学、工作、安家,但母亲每年都会做更多的腊八粥,有时是等我们过年回去时用腊八粥招待我们这些就好这口的孩子们;有时是直接给我们捎到了城里,在新组建的小窝里一边如狼似虎地享受着妈妈的味道,一边怡然自得地感受着来自家乡的那份浓浓的爱意。</p><p class="ql-block"> 城镇化的步伐,坚定地打乱了农村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再加上,在城里成家立业的儿女们想孝敬受了一辈子苦的父母,于是,竭尽全力邀父母出山,告别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来到了城市。</p><p class="ql-block"> 从此,车水马龙的都市里,没了那孔茕茕孑立的窑洞,没了那口镶嵌在灶台里的大铁锅,没了戴碗托站在粪堆上的冰人,也没有了那碗魂牵梦绕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了。</p><p class="ql-block"> 有的,只剩下了永远的渐行渐远的甜美的回忆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2022年12月30日 呼和浩特 病榻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