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棵大枫树

秋天枫叶

<p class="ql-block">  每年“枫叶红于二月花”的时候,看朋友圈里有人晒“停车坐爱枫林晚”,最是祁家那棵,一位同学年年在那拍美照,照片确实有点诱人,人美树也美。我就想啊,我的老家有三棵大枫树,都有500多年的树龄,最大的那棵树干我们要五六个同学才能围一圈。这时一股骄傲的神气会偷偷地掠过,这种骄傲似乎有点像阿Q“我祖上比你阔多了”,当然还是有点不同,那三棵大枫树还郁郁葱葱地坚守在村的北边。祁家那棵枫树,我是要去看看的,且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对美的东西总归有些诱惑的。</p><p class="ql-block"> 前不久,在老家碰到了小时候的玩伴芬,因她远嫁绍兴,一年也没能回几次老家,再加上她家两老作古多年,更是回来的少。与芬闲聊中谈起了少儿时光,村里住在附近的,与我年龄相仿的比较多,大大小小十多个,一放学就聚在一起玩各种游戏,后山岗与大枫树脚下是我们的两大阵地,尤其是大枫树脚下,就在芬家西边。大枫树,枝繁叶茂,远处看像似一个圆球,直对着北面的一座山叫“狮子鼻头”,它的东北边那山叫“虎头岩背”,这棵树就是它们相争的“球”,是村里的“风水树”,这棵风水树,也确实特别,每年最早发芽,最晚落叶,村民根据它叶色变化,安排一些农事,“枫叶转青了,谷子可以下田了”就如这般的谚语也只有田岙村民懂得。</p><p class="ql-block"> 但这里是我们童年的乐园。</p><p class="ql-block"> 春天,大枫树脚下有很多的胡葱,小蘑菇,小蘑菇都采来玩玩的,怕被毒死,胡葱可以炒冷饭,挺好吃的,“黄肚软”最嘴馋,他家兄弟姐妹众多,饭量大,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会断粮,有时候也到我家打打牙祭,但我和芬大多数是拿胡葱过家家的。盛夏时,天气特别热,人就有被放在火炉边熏烤的感觉,小孩子不怕热,照样哪儿能淘气哪里淘气去,大中午的也不午睡,大枫树脚下叽叽喳喳地堆石子玩,还能在四周的草丛中捉蚂蚱,调皮的“黑三角”能烧蚂蚱吃,能吃出个人间美味,大人们也不管,有一次,趁大人不在家,还偷出面粉,做起了疙瘩汤。秋天其他枫树已落叶满地,大枫树还只是零零散散地飘飞,我们就开始树上树下地乱窜了,“海风”就像是猴子变得的,又小又瘦,但最机灵,爬山也最本事,现在也中年发福,挺起将军肚了。我胆子最小,就只能在最靠下的树枝上攀爬,更不会爬到树梢像他们一样荡秋千。“海风”嗖嗖嗖地三下两下地就上了树腰,在树上上蹿下跳,还能从树上带下一种珍贵的草药——骨碎补。冬天冷风飕飕地刮,我们就想起要窝在家里吃蚕豆,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很清脆地嚼着,让它立刻粉身碎骨,这种感觉尤为得意,几个孩子一起就更好玩了,会变出个各种花样进嘴,从吃蚕豆就会想起去烤番薯,大枫树脚下,磊起石头,架起火堆,那些干枯了的落叶噼里啪啦地不起劲,树枝就成了最好的,于是乎又是一通攀爬比赛。</p><p class="ql-block"> 小孩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骂天骂地骂风骂雨骂太阳,独独不敢骂雷,怕被五雷轰顶,被雷劈死。大枫树如同一把大伞,雷雨天,我们来不及回家,更不懂科学,常常躲在它的树洞里,也没听说过有人在它身下被雷击。</p><p class="ql-block"> 如今大枫树风采依然,四季更迭,但它的身边却少了很多的故事,我有时想:能不能召集起当年的伙伴们来,去大枫树脚下,再烤一次红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