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小小的腊八,定格了儿时的快乐,凝固了时间的长河,也冰封了整个童年……</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本篇所有视频与图片由闺蜜海霞和小妹提供,均是昨晚和今早新鲜出炉的)</span></p> <p class="ql-block"> 撕破星空的西北风把窗户敲打好几天,气温骤降,夜半无眠。猛然想起又是一年腊八节,却忘记冻“腊八”,也罢,腊八年年过,“腊八”并非年年做。前些年偶尔有兴致,冻给吃惯了冰激凌的孩子吃,不是被嫌弃就是被敷衍,从他们脸上再也见不到记忆中那样简单的快乐。终于明白,冻“腊八”,只是我们这代人的记忆,也只是用这种方式寻找儿时快乐的碎片,但往往等到“腊八”都化成水了,才发现尘封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然而就在这样寂寥的深夜,记忆的长河开始慢慢解冻,奔流不息。</p><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正宁地处陕甘交界,东依巍巍子午岭,西临蜿蜒泾河水,南通八百里秦川,北靠千里董志塬。这里是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是华夏始祖轩辕黄帝生息的摇篮,也是周先祖公刘教民稼穑之地,历史底蕴厚重,民俗文化多元。腊八节这天,自古就有“来年成不成,先看腊八冰”的说法,据说“腊八冰”能治百病,这一天人们要到河边、泉边去砸冰,将之背回家放很长时间,好让孩子们有一段吃“冰棍”的快乐。然而小时候,老家的孩子年年都要冻“腊八”,小孩因冰而乐,大人因乐而喜,“腊八”因而得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冻“腊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一入腊月,孩子们就期待冻“腊八”了。腊八的头一天晚上,大人会准备好所需用的原料和器具,如敞口碗、一截线绳、红萝卜、香菜及白糖等。</p><p class="ql-block"> 大人把胡萝卜切成若干薄片和一截厚的,薄到可以漂浮在水中,厚到可以沉于于水底。轮到孩子们各显神通了,他们把薄片用剪刀修剪成各种图案,有五角星,有圆环状,还有各种花瓣,也可以是各种卡通的或者几何图案,随心所欲,不一而足。厚的那一截中间要穿一小孔可以把线绳拴在上边,将来用于把冰块提起来,我更喜欢给线绳栓一枚铜钱,更有仪式感。</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先在碗里盛满凉开水,放上白糖或红糖,白糖冻得牢,红糖色美,小孩子总会多放糖,这样吃起来才够甜;接着把线绳系上那一截厚的胡萝卜块或铜钱,置于水中央,环状线绳的这一头置于碗沿;把香菜叶以及雕刻好的胡萝卜片轻轻撒入水中,不要多,做到七彩的点缀即可。</p><p class="ql-block"> 到此,一切准备工作就算是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把盛有糖水的碗,端到院子里,找个可以安放的地方,就可以去睡个安稳觉了,只等第二天一早“大作”闪亮登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赏“腊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天刚擦亮,想象着门外又甜又大的腊八,孩子们就睡不着了,摸索着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打开木门,“吱嘎”一声,被惊醒的大人也格外宽容,绝不在这天责备你会被早晨的寒气冻着。轻轻拉好门扇,便急吼吼去看腊八的“长势”,拽着线绳得使劲拉两下,等腊八与碗分离了,再提起来。</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看到的就像拆盲盒:有时<span style="font-size: 18px;">会冻的极好,碗底干净,冰面光滑,底部饱满,雕花清晰可辨,活脱晶莹剔透的艺术品。面对这样的腊八,孩子们心里喜不自胜,不过有经验的孩子,这时候也得强压下馋虫,绝不会伸出舌头去添,否则一丁点儿的亲密接触,也会让你的舌头和腊八牢牢地粘在一起;而有时,你只能提起来一个底部带着不规则冰碴碴的圆面冰坨,碗底没有冻住的糖水晃晃悠悠,埋怨着冻了个寂寞的腊八夜厚此薄彼。然而孩子们不会像大人那样对一点不如意就长吁短叹,他们的愁云转瞬即逝,虽然没有冻瓷实,但剩余的糖水入囗定会冰凉爽囗吧?“呲溜”,一口入肚,满口冰甜,便也心满意足地欣赏起自己“残缺的艺术品”。</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比“腊八”</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北方腊八这天总是晴日,天空展现出一年中最纯粹的蓝,蓝得一丝不苟,蓝得均匀靓丽,蓝得像一张完美的画布,房子、炊烟、大树、远山以及遮光的手指,任何事物在这片神奇的蓝的衬托下,都是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无一例外。冬日里的太阳遇上这上等画幕,也一改萎靡,射出耀眼而热烈的光芒。眼看着太阳升高,融化着“腊八”表面,孩子们心急火燎,终于挨过吃腊八面,便一溜烟奔出家门,呼朋唤友比“腊八”去了!</p><p class="ql-block"> 没有比赛地点,没有裁判,更没有人宣布比赛开始,可孩子们心里暗暗较着劲:你的萝卜花雕的真好看,我的腊八冻得真结实,她的糖色看着真诱人,他的线绳居然冻到了正中央,还有你看,他留着鼻涕,只提着小半个冰坨,准是一路舔着来的……孩子们叽叽哇哇,嘻嘻哈哈,谁都不服谁,谁也不点破,在心里都暗暗为自己打满分,高兴就好。伙伴们都叫齐了,村子也转了一大半,赛也比得差不多了,再不吃,腊八恐怕就被太阳公公添成糖水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吃“腊八”</p> <p class="ql-block"> 正午的阳光直直地晒着孩子们的脸蛋,通红光亮,像极了吹弹可破饱满的冻柿子,更像喜庆的年画娃娃。起初,孩子们伸长舌头,扬起下巴,眯缝着眼,对着提起来的“腊八”先一点一点舔着,不一会,吸的吸,啃的啃,大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意,于是一片“呲溜”“嘻哈”声穿堂过院,又转了大半个村子,直到“腊八”只剩下几片舍不得吃的雕花,和又湿又硬的线绳,方才心满意足。</p> <p class="ql-block"> 我对腊八的记忆定格在这一片柔美的斑斑驳驳的阳光碎片中,偶尔伴着一长串银铃般的笑声,那些记忆很美很美,就像停在半空中的腊八,被阳光照射得剔透玲珑,雕花美艳,绿叶鲜亮,不输神秘古典的琥珀,更不逊清雅的玻璃工艺品。无意间发现这美的秘密的孩子,舔着舔着,总会停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腊八的五彩斑斓的太阳光,又一次看到了远方,又一次神游那些只有想象能到达的地方......</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又是一年腊八节,最忆是腊八!</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