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往事——“洋罈”（鼓匠买洋烟的故事）

落雪无声

文/高仝才

农村人们把常迷恋于抽大烟，家里的营生多的堆成山都懒得不管不顾的人叫做“洋罈”。

话说在我们家族里就曾有一位会鼓匠手艺的人，平时只恋抽洋烟，啥活也懒的做，自家有土地也不待种，家里穷的要啥没啥，就短卖了老婆和娃娃换洋烟抽了。好在他还学会了当鼓匠的手艺，多时了遇有娶媳妇儿或打落老人的东家请去给事宴地里吹打办红火挣点钱好暂且安顿一下洋烟瘾的困惑。但平日里常常是抽了上顿无下顿，造成洋烟断粮是常有的事情。

有一次，洋罈鼓匠在孔读林村办事宴，从第一天傍晚安鼓的间隙洋罈就联系好孔读林一家有洋烟的人卖给他洋烟，吹打休息的工夫，就在鼓匠摊子旺火边上烫几口洋烟。第三天上午娶媳妇事宴地里拜人结束后，卖洋烟人守在洋罈鼓匠跟前等待洋罈鼓匠给他结算洋烟钱。谁知洋罈鼓匠说道：你这洋烟不纯，里面一定掺假的了，怎么我这不到三天的工夫抽了你的洋烟总是觉得过不了瘾？卖洋烟人听了一下就发怒了道：你第一次抽过我的洋烟，觉着我的洋烟不纯就不要买了，你这近三天的时间里一有工夫就买我的洋烟抽甚话也不说，这到了打饥荒的时候却说我的洋烟不纯了！抽多少也过不了瘾了！你早做甚个来？洋罈鼓匠也说道：我买上别人的洋烟抽了过瘾的，唯独你这点洋烟抽多少也过不了瘾。肯定是你的洋烟里掺了苦菜奶子了。就这样的各持己见，卖洋烟的与买洋烟的两个人只好是一顿争吵。突然，洋罈心生一计，一把夺过卖洋烟人手中的洋烟罐子装入自己装鼓匠家俱的一用山羊茬毛线织成的衩子里边，要卖洋烟人与自己一同到石湾子村找日伪警察暑驻石湾子村的伪警察暑暑长给评理去，让日伪警察暑的暑长尝尝这罐子洋烟到底纯不纯？假如是纯洋烟，买洋烟钱一分不少的交与卖洋烟人，如果警察暑长说这罐洋烟确实掺了假，那就只好按洋烟有几分纯就付你几折的钱。两个人讲好条件正要去往石湾子的时候，村里的一位当过乡长的邹老汉与村里的众老者们打劝卖洋烟人道：你带着个洋烟罐子去石湾子找暑长给评理，警察暑长看到了你这一罐洋烟，你不得给暑长送点。快算了哇。和鼓匠师傅商量着给几个算几个哇！要是让暑长没收了你的洋烟罐子，那就不划算啦！那个卖洋烟人听了众人的打劝定夺了一番后也声言：买洋烟的师傅，你看众人也打劝了，能私了还是私了吧，你看给我多少钱就算多少吧！洋罈听到卖洋烟人不出石湾子打官司了，就把手伸到山羊毛衩子里去取那个人的洋烟罐子。谁知洋罈就在伸手取洋烟罐子的工夫，又速将手指伸进洋烟罐里，用手指勾出一块洋烟膏子，顺手抹于羊毛衩子的内壁。那个人拿到了自己的洋烟罐子，等洋罈给付了洋烟钱，长长的唉了一声道：这两天就时运不顺，就像碰见鬼了似的。自古道“鼓戏两班就没有好人，一句也不假。真他妈的倒霉！”卖洋烟人正返身准备走的时候，炕头上坐着一个唱戏的叫大召郎的人突然跳下地狠狠地抽了卖洋烟人两个耳光，并骂道：鼓戏两班没好人怎么了？刨你们家祖坟啦！卖洋烟人就又与大召狼吵起架来。

大召郎是个唱戏的，来自山西某地，那个年代唱戏的人地位不高，在山西本地唱戏也挣不了几个钱，就只身搬迁到孔读林村居住，每逢时分八节唱个庙会，赶个集会啥的，冬闲日子就召集孔读林村参与秧歌班子的人传艺教戏。大召郎的艺名叫“狮子黑”，大戏里黑头唱的不赖，是当时杨家窑乡，盆地青乡乃至韭菜庄乡各村秧歌班道都有名气的好唱手，就那个卖洋烟人的一句话，惹怒了唱戏出生的大召郎，挨了两个耳光不说，洋烟卖了个低价，洋罈鼓匠在他洋烟罐里勾出一圪蛋洋烟膏子抹于衩子内壁，要让卖洋烟人知道了，不知又得心疼多长时间。

好在洋罈鼓匠命里有福，共产党领导革命军队解放了全中国，毛主席发出禁烟的号召，挽救了全国人民，也挽救了嗜烟如命的洋罈一家。

作者简介:高仝才，1962年出生于内蒙古清水河县杨家窑乡高家山村。高中文化。1990年不幸坠沟，致腰椎骨折，下肢瘫痪。1993——2011年先后在村小学和杨家窑小学做民办教师。成为全县唯一坐在轮椅上教课的民办教师。2016年开始写出怀旧乡情散文40余篇，作品发表于各网络平台，现仍笔耕不停，为弘扬家乡文化做贡献。为清水河县作协会员。现居住于清水河县益民小区互助幸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