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一堵墙。大干娘也是挡在母亲和死亡之间的帘子。如今,大干娘走了,母亲就得独自面对死亡了。</p> <p class="ql-block">大干娘属羊,比我妈大九岁,农历腊月廿三生人,百度老黄历显示1932年1月30日 农历辛未年(羊年) 庚子月</p> <p class="ql-block">几个姨妈,我们有深厚的情感,从称呼上就能知道。我们家不像别人管妈妈的姐妹为姨妈,而是喊干娘。于是,三个姨妈分别是大干娘、小干娘,第三个姨妈因为在黄岩,就叫黄岩干娘。</p><p class="ql-block">而大干娘于我们,又是别样的情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记忆中有关姨妈们的第一件事,好像是黄岩干娘回来,小干娘、大干娘都来了,然后她们姐妹几个在昏暗的灯下抱头痛哭……我大概听明白点原因,好像是因为母亲的病痛。</p><p class="ql-block">慢慢地知道,大干娘的哭声中有心疼,也有自责,因为自己嫁了人,加上比妈小四岁的三姨考上县剧团,剩下的弟弟妹妹太小帮衬不了家里,家庭的重担落在老二的母亲身上,以至于她患上了痛楚终身的疾病……</p> <p class="ql-block">大干娘是极其爱孩子的,她掏空自己把爱分给她的弟弟妹妹(5人),她的儿女(6人),她的侄儿外甥们(13人),她的孙子孙女外孙们……</p> <p class="ql-block">几年前,大干娘病了住院,我们去探望,她开始一件一件回忆往事……有一次她竟然说到卖猪那件事!原来是那天没有卖成特级猪,大干娘让爸爸把猪留下,她帮忙养成特级猪再卖~~~</p><p class="ql-block">这件事对我是当头棒喝啊!那是我四年级时,班级同学突然一个个都有了印有“机密”二字的《工作日记》,这本散发着油墨香的土黄色的小册子,每天每天诱惑着我,可是家里的经济情况让我紧紧闭上了嘴。终于等到卖猪的日子,我千求万求,求完爸爸求姐姐,他们终于答应只要卖成特级猪就给我买。那个礼拜天,我从早上开始等在村口的大树底下,一次次跑上公路张望……匆匆扒完午饭跑去树底下等……可是直到下午,他们才拉着空车回来,我问工作笔记,他俩都懒得搭理我。从此,我便不再多和姐姐说话了…</p><p class="ql-block">我没有继续追问大干娘:你们家没有猪圈,当年你是怎么养我家这头近乎特级的猪的呢?</p><p class="ql-block">我只知道,对于弟弟妹妹,大干娘总是竭尽所能。</p> <p class="ql-block">我和哥哥去镇上念初中,没有住校而是住在大干娘家里,因为那时候表哥表姐不是成家就是已经工作,离开家了。我们晚自修后回去,总是见到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两份精致的点心,我们总是喜滋滋地吃完,心里寻思着似乎要更努力念书才行。</p><p class="ql-block">补1(月琴表姐的话):我爸爸总是一边准备点心一边说:“两个大学生要回来了!”</p><p class="ql-block">补2(建伟表哥的话):我记得大娘舅读初中也是住在我家的。</p><p class="ql-block">后来,好像表弟表妹念初中了也住进大干娘家里……</p> <p class="ql-block">我们之所以亲近大干娘,除了她待我们好之外,还因为她能和我们聊天,和我们说说家长里短,可以沟通……这是我们的生活所欠缺的。</p> <p class="ql-block">何其有幸,每个人除了父母,还能受众多长辈之厚爱。晚辈只有倍加珍惜,过好自己的人生,才能不负众爱。</p><p class="ql-block">大干娘,一路走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