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滑板—鲁豫陕晋纪行（二）

三变

　　一夜休整，满血复活。

吉县属于山西省临汾市，跟“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里的临洮毫不瓜葛。

壶口瀑布离吉县县城二十多公里。壶口瀑布属于一女嫁二夫，河的一边在山西省吉县境内，另一边属于陕西省。

　《水经注》是北魏晚期的郦道元所著，我是从孩子初二课本上第一次接触。

文笔绚烂、语言清丽的《水经注》，详细记载了很多大小河流及有关的历史遗迹、人物掌故、神话传说等，其中也引用了前人的一些专著。

参考一下他对壶口瀑布附近的描述，虽然因为黄河的迁延，壶口瀑布会有位置、形态上的变化：

故《穆天子传》曰：北登盟门，九河之隥。孟门即龙门之上口也。实为河之巨阸，兼孟门津之名矣。此石经始禹凿，河中漱广，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古之人有言，水非石凿而能入石，信哉！其中水流交冲，素气云浮，往来遥观者，常若雾露沾人，窥深悸魄。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赑怒，鼓若山腾，濬波颓叠，迄于下口。方知《慎子》，下龙门，流浮竹，非驷马之追也。

　　沿着木制栈道走向景点。这个季节应该是黄河的枯水期，宽阔的河床大部分干枯，露出的河床底下的片状砂岩。有轰鸣声引导着我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晶莹剔透的冰挂，这是这个季节的精灵。十几米宽的河水翻着白色的浪花，从上游奔流而下，发出的轰鸣温柔而低沉，终于理解了《木兰辞》里的“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里的“鸣溅溅”，而不是“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的咆哮……

喜欢印象里长江的磅礴大气，风光万千，喜欢印象里黄河的汹涌澎湃，裹挟泥沙一泻千里的雄浑之气。

而此刻，顺着河水，望向远方，发出灵魂三问：

远方的远方还应该有"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吧？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一幕，何日重现？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涛风痴自天涯”的狂野豪迈不只应该在梦中吧？

龙洞关门了，据说因为龙洞进水结冰的原因，咱也不敢问，这是常识性的问题吧？据说在龙洞内可以看到，落差20米以上的黄河水急流急下，会看到激起的水雾腾空而起，云蔚蒸天，似从水底冒出的滚滚浓烟，据说瀑布下的深槽狭长幽深，滔滔激流被逼入壶口，束手就范，滚滚而去………

一开始走进景区的时候，好像加上我只有一个顾客，专门的工作人员和专车，只为等我而来。这是一个黄河枯水的季节，疫情爆发得不期而遇。这种情况景区应该关闭，卧槽，“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真的像割下自己的蛋子敬神，神觉得骚气，自己还疼死了……

假如不是传说，希望在合适的时间遇见最美的你。希望看到你汹涌澎湃的身姿，听到你声震河谷的怒吼，希望看到你壶口瀑布壶底生烟、彩虹飞渡的绮丽景观，希望看到郦道元书中的“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赑怒，鼓若山腾，濬波颓叠，迄于下口。”

风在吼马在叫我在咆哮：龙洞口的牌子告诉我：不进龙洞，等于没来壶口……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报告！我有不平事！

　　苦难的中华民族在几千年的历史上，为生活所逼，移民发生了很多次，民间的“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而最大的官方移民就是从洪武三年包括以后的五六十年里，百万多人经洪洞县大槐树处迁往全国各地。

朱元璋一统天下后，因为常年战争，河南、河北以及山东一带大部分都没人住，朱元璋为了均衡人口、恢复生产，便采取了移民政策。

中华民族是一个能忍辱负重的民族。“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兽犹如此，人何以堪？当年移民的苦难通过雕刻、文字在《寻根祭祖园》里记录了下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大槐树”、“老鸹窝”、“解手”、“背手”、“连手”，“小脚趾甲两瓣”……这一个个耳熟能详的故事何曾不是爷爷奶奶夏天摇着蒲扇讲给乳臭未干的你我听的呢？

思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

西方人的哲学终极三问里之“我从哪里来？”，他们到现在没搞明白。我们知道，这六百年来大槐树一直被我们作为老家的标志，被当做“祖”、称作“根”。我们从这里来的……

来这里寻根的大槐树移民后裔虽不是同一个姓氏的人，但在600年前都是从大槐树下迁出去的同乡，都是大槐树下的子孙后代，都是同一条根，同一脉祖。

　　下午四点到了平遥。疫情确实对民生形成了太大的影响。酒店打折，很多饭店关门。很出名的《又见平遥》的室内情景剧也罢演了。

那就到“又见一面”这家老菜馆吃饭吧。我试着一吃饭就忘掉了不快。“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来吧！

　　始建于周宣王时期，扩建于明洪武三年的平遥古城，距今已有2800多年的历史。它较为完好地保留了明清时期县城的基本风貌。是中国仅有的以整座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获得成功的两座古城市之一。世界遗产中心称：平遥古城是中国古代城市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平遥古城保存了其所有特征。

沈从文在《我的湘西》这样写到：“我走到这街上来来去去，看这些人如何生活，如何快乐又如何忧愁，我也就仿佛同样得到了一点生活的意义。”

踏着青石板漫步在古城的街道上，一个人闲庭信步，没有以前的人声鼎沸。望着青砖黛瓦，残垣断壁，我就慢慢臆想他们，他们的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他们的快乐和忧伤……那时候时光很慢，车、马、牛很慢，慢得可以时时停下脚步，打尖，住店。是不是也有女子在忧伤：“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是不是也有失意的羁旅之人在哀叹：“人生天地常如客，何独乡关定是家。争似区区随所遇，年年处处看梅花。”；是不是寺庙里也有个不成器的老和尚在自言自语：“春叫猫儿猫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老僧也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就这样，几百年千年过去了。更远的更远呢？

感谢平遥古城，一颗历史的沧海遗珠，让岁月的深情回眸有了着处。

　　从古城出来已经快十二点。这一趟行程，因为疫情，大的规划有，行程和酒店会实时调整。看了看五台山底下的五台县，明天最低温度零下十九度，山上最低温度估计会有零下二十五度。出来的时候没穿棉裤衩，那就取消吧。十年才能修得一回眸，诚信不够吧？

驱车六个小时，傍晚入住泰安蓝海御华酒店。由于疫情，被安排在一个包房。仪式感很重要，我得吆喝着主宾和副陪他们端酒杯啊：“杯莫倒，啊老王！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明天要去爬泰山了。是第二次，爬也好登也好。上一次是刚毕业不久，那时候的感觉应该是：“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第二次，熟悉的，就没有写下去的兴致。

弹指三十年过去了。人生有几个三十年？一个两个？三个？慢慢品味不一样的感觉，希望明天登顶一览众山小的时候，有“一片白云青山在，一片白云青山外。青山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青山在。”的意境。

　　泰山是“五岳”之首，有“天下第一山”的美誉。泰山不仅是历代帝王所奉为的神山，更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象征、华夏历史文化的缩影。

数千年来，先后有十二位皇帝来泰山封禅，孔子留下了“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赞叹，杜甫则留下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千古绝唱。

泰山承载着丰厚的地理历史文化内涵，成为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泰山安，四海皆安"。

早晨八点，进入景区。我全程徒步走的是经典路线，就是：红门宫——万仙楼——斗母宫——经石峪——壶天阁——回马岭——中天门——快活三里——云步桥——五大夫松——十八盘——南天门——天街——碧霞祠——唐摩崖——五岳独尊——玉皇顶。

此条路线集中了泰山上最多的人文和自然景观。

　　这一趟旅行结束了。期间正好是疫情的爆发期。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是拆盲盒，不知道能阳不，阳了以后症状如何。

试着越玩越精神。不过还得回家，权当狗咬着自己的尾巴转圈，终归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