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等等是军波同学和爱人静啸最得意的人生大作。小帅哥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宽阔的前额端正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还带出两颊两个小酒窝,气象一如饱满的风帆行驶在铺满晨光的海面。</b></p><p class="ql-block"><b>疫情的海啸正吞没杭州城,不见了满城的喧嚣熙攘,店铺垂帘,长街安宁,悄无人影的湖边只有微风不慌不忙荡着轻波。湖鸟悠闲地掠过水面,在曙光中享受仿若创世初的宁静。</b></p><p class="ql-block"><b>六岁稚龄的等等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千万羊群,在40.6度的高烧中和病毒做殊死决斗。看着在微信群静啸传来等等战况,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如此绝妙,取出了全杭州、全中国的盼望。此时的等等,此时的军波和静啸,此时的杭州,此时的中国都等在家里,等着病毒败退。</b></p><p class="ql-block"><b>这名字也取出了人一生的状态。人的一生无非都是在等。小时候等着长大,长大了等着去世界浪,等着成家,成名,然后是等死。疫情前,无数人有无数的等,等结婚的,等旅游的,等升官的,等发财的……无数的欲望在疫情的海啸里成了泡影只化为一个单纯的愿望:等疫退。 </b></p><p class="ql-block"><b>这个愿望如此单纯,能实现吗?</b></p><p class="ql-block"><b>病毒还没有这么猖狂的时候,我在花圃组织几户人家露天野餐,并和大家玩了游戏。等等参加后意犹未尽,问我:“阿姨,你下周有空吗?我还想和你来这儿。”“啊呀,下周我已经有安排了。”“那下下周呢?”“也有事了。”“那再下下周呢?”“一直到春节都不太有功夫了呢。”“那你坐我们的车回家吧?”可是由于他家的车不顺路我坐了别的车。等等急得嚎啕大哭,震得四围参天大树簌簌发抖。他泪眼朦胧目送我离开的样子让我觉得很羞愧,只见过一两次,总共聊天也没超过十句话,居然承受了他如此深情和单纯的等。而一个成年人习惯匆匆向前的脚步却不愿为他而停歇,如此不配他等,残酷地泼了他一头冷水。也好,让他学会在被残酷地拒绝中长大吧,现实不就是这么残酷哪。我们都在单纯地痴痴地等疫退,一年又一年,三年过去了,依然没有等到。我们一直觉得快了,然而,一直没有等到。我们在痛苦煎熬中抱怨痛恨病毒无情的时候,西湖在无人惊扰的清晨不急不忙地醒来,橘红色朝霞沐浴下,娇酣地舒展开俊秀的眉峰,铺开一道道的微波,闪烁着淡蓝晕彩的丝绸光泽,如初生的婴儿盈盈笑意,纯美轻柔。这是西湖最初美好的样子吧?洗尽铅华,复归本真。这是世界本来的样子吧?家人相守,围炉书香。世界原本是做回了世界,宇宙用病毒书写深处发来呼唤:等等。而被欲望捆绑的我们拒绝聆听拒绝回头,依然目光向前等着往前冲。世界回去了,被病毒锁脚的我们心已经随欲望飞出太远,无法回头,依然在玩不尽的景点、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锦衣里飞翔。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等等”这封信在反复诉说。我们要等的美好并不是在前方,而是在回途。前方的欲望正把我们带向死路,宇宙用病毒不懈地拦阻我们赴死的脚步,赶我们回家。夜深,人们回家了,城市安静了。正是读家信的时候。可惜,生病的在忙着抱怨,不生病的在忙着找药,阳康的急着又出门,这一封写了又写的家信,无人留意,被扔在羊脚下,睬得稀烂。当急着出门的杨康不少倒在了复阳里,才让不少人又缩回了蠢蠢欲动的脚步。</b></p><p class="ql-block"><b>恐怕,我们所等的前方,永远不会来了。疫情改变了一切,没有改变人心,疫情不会过去,依然会来。非典过去有新冠,新冠过去有德尔塔,德尔塔过去有奥密克戎,源源不断。前方的路,本是一条错误的死路,只有信了家书看了家书,才能看到不是病毒有错而是人行得有错。</b></p><p class="ql-block"><b>我们辜负了宇宙,现实辜负了我们。</b></p><p class="ql-block"><b>迷途中的群阳,暂停了脚步的群羊,在病毒的杖责下会往回走吗?</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