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藏(二十三)美人谷 寻梦的地方

刘生

　　要去丹巴的想法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最初是从建筑装饰的书籍里看到过藏寨，说它是藏式建筑的典范、中式建筑的代表。后来又在电视军事栏目中看到了雕楼，这些事情都出至丹巴县。再后来就开始留意丹巴这个地方了。它有太多的干货，简直是藏民族的活化石，藏文化的博物馆。

　　一大早，赶在旭日之前从旭日（昨晚上住的地方 旭日镇）出发，今天就要去丹巴。从翁达镇上了G317国道，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也就是说，左右转弯都行，右手是沿317到炉霍再上S303经道孚去丹巴，这条路有些自然景观很好。左手是沿317到了克什米再上S211经金川到丹巴，这条路要经过巴底、美人谷、甲居藏寨、梭坡雕楼，一路上人文景观不错。这正是我要的东西，所以在翁达选择左转弯上G317。

　　早八点就到了翁达检查站。这里横杆高悬，并没有实施检查，路边站了位年轻警察，要搭我的顺风车去观音桥，我不想搭人，尤其是警察。我说我六十多岁了，技术不好，自己玩，瞎凑合，真不敢搭人。我开玩笑地对他说:我也是警察，我知道搭人的责任，你就另找个顺车，或坐公交车吧。他有些无奈地说：这里一天只有一趟公交车，十二点到一点才过来，有时还不发车，我们又没有公务车，也只能搭顺风车。我真同情、理解藏区的同胞们，但还是婉言谢绝了。想到在微信上看到网友转发的藏族美女招手拦车，还有纸片上写的那些很暧昧的话，真是有辱藏区人民。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拿这事种开玩笑了！

　　走到金川县堵车了，这在西藏来说是很少见的事，说是前方修路，找到值勤警察一问，是处理落石和检查滑坡，估计十一点放行，实际等到十二点多。下午三点多才赶到巴底。

　　美人谷位于丹巴县城城北；距县城约26公里的巴底乡，再顺着一条山谷上行10多公里就到了邛山村。邛山村分一村、二村、三村...，由无数漂亮的藏寨相连而成，整个山谷非常漂亮，但路途很艰辛。几乎不能行车，完全靠步行，要行走约三小时才能到达。这里还有一处神秘地方——距今1400年的土司官府。

　　丹巴是藏民族一个重要分支——嘉绒藏族的核心区域。墨尔多山是嘉绒藏区最著名的神山，神山周围被65座山峰环绕，绚丽多姿的景色美不胜收，围绕着这些美景，流传着无数动人的故事和传说。许多年前，一只凤凰飞到了墨尔多山，随后化成千千万万美丽迷人的美女，于是墨尔多神山下便成了美女如云的地方。我知道这都是为了证明丹巴出美女编出来的神话，可信度几乎为零。关键是看有没有美女！

　　传说的真假，早已无法确切考证，但丹巴自古多美女，却是不争的事实。曾一度被誉为“亚洲小天后”的阿兰·达瓦卓玛，就是丹巴美女的优秀代表之一。著名歌手降央卓玛也是康巴嘉绒藏族。

　　其实丹巴出美女是有历史依据的，她们的长相、身材、言谈举止确实和其它藏民族的女性有明显的区别。

　　唐末党项拓跋首领李思恭(祖籍山西)因平定黄巢有功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赐封五州之地。党项先后臣服于唐朝、五代诸政权与北宋。五州之地被北宋并吞后，李继迁出走创业，990年被辽朝封为夏国王。

　　据考证，丹巴美女的祖先，就是西夏皇族后裔。

据历史资料记载，蒙古灭亡西夏时，有一批皇亲国戚、后宫嫔妃，从遥远的西夏都城宁夏，一路向西南逃亡到彼时人烟稀少的四川丹巴，并在此繁衍生息至今，故而也有了丹巴美人谷。这个说法和银川市西南10公里处的西夏王陵的记载有一些是可以印证的。

　　但凡美人谷的女孩，不管身在乡村还是走出大山，几乎不施粉黛，不用华丽的衣饰去装扮。她们不怕风吹，不惧日晒，艰苦的体力劳动之余，稍加梳洗，便气韵毕现，曲线天成。天生的冰肌玉肤似乎永远含烟凝碧；瘦长而丰腴的体态似乎永远婉转有致，劳动的打磨没有使其粗糙、变形，反而更增加了健美的必备要素。当然，她们并不拒绝盛妆包裹，天生丽质衬以时代包装，更凸现其佳人原质。

　　在甘孜州广为流传的“康定的汉子、丹巴的美女”俗语，则说明自古至今，素以“东女国故都、神秘美人谷”著称于世的丹巴，的确名副其实。

　　东女国，指的是在公元六、七世纪，主要活动于阿坝州金川县、小金县、甘孜州的丹巴县以及西藏昌都市等地区，以女性为中心的部落形式地方政权。

　　如今藏族分支之一的嘉绒藏族，其中的“嘉绒”，是嘉莫·查瓦绒的简称。“嘉莫”指女王，“查瓦绒”指河谷，嘉莫·查瓦绒合起来，意为“女王的河谷”。这个“女王”，就是东女国的女王。我这也是为了证明美人谷出美人，像证明数学题一样，“因为”“所以”地兜了一个大圈子，以此证明事出有因绝非空穴来风。

　　嘉绒藏族是居住在甘孜州丹巴、康定部分地区，阿坝州金川、小金、马尔康、理县、黑水、红原和汶川部分地区，以及雅安市、凉山州等地，居住着讲嘉绒语，并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嘉绒人，藏区称这地区的藏民为“绒巴”1954年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宣布将“嘉绒族”识别为藏族，

　　每年农作物收获的时节，丹巴各村各寨都要举行盛大的选美和祭祀活动。在丹巴美人身上，你能探寻到贵族皇室的气质：身段颀长，面若桃花，鼻梁高挺……她们喜欢盘发髻，戴花头帕，着长裙，衣饰古典庄重，款款而来，灿然一笑间，明媚自在。我也是慕名而来。

　　到了路口，很窄的路，不像个旅游景点。停下车，好一会等来一个人，正好是本地人。我便打听这是不是去美人谷的路？他说:正是，以前没车走的路，有人畜路，也能跑摩托车，今年刚修好村村通公路，能通过一辆车，来的人不多。到巴底的路通了，到三村（美人谷）的路也不知道通不通。从巴底路口到邛山三村有两公里的路程，如果不通水泥路，步行上去也不远。我就顺着仙人指路，小心爬行，路不算宽，可这坡真陡！行驶中听到后行李舱乒乓作响，估计锅碗瓢盆都从箱子里跑出来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走走再说吧。走了近一个小时，真还没见到一个人、一辆车，开始怀疑那仙人的话。想一想已经走了这么远，就再走走吧。这条路一直爬陡坡，在稍微宽点的山弯处总有个会车的停车窝。心里想:这还差不多。走着走着，看到一个岔路口，可没路标，这怎么走？下车查看，发现一块巨石上留有不明显的标记，右边是三村。

　　谢过天地，继续走。不一会儿，听到前面有狗叫声，哦！真到了。前面有胳膊粗一根木棍横架在路上，笑盈盈走过来一位老者，我摇下玻璃，听他说，这边请！顺着他的指引，我开到停车场。停车场不大，也就我一辆车，老者看我手里拿着茶杯，就说这里有开水，刚烧开的。顺便就指东划西，说古论今，把个美人谷介绍了个一清二楚。人才啊！这美人谷真美，连老头都如此美！

　　停下车，沿着村里唯一较宽的路，先是进入土司官府。实际已经是遗址了。这座二十多米高的雕楼足以证明这个清代从三品大员的威仪。本来，巴底土司应该是从五品，管辖番民八百五十户，为巴底土司始祖。因乾隆年间随清军用兵金川，争战有功，于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授封“宣慰使职从三品”。因其驻牧地名叫"巴底"，即全称为"巴底宣慰司"，次年定序为正三品。封地三百九十里，共管民户为八百五十户。每三年向朝廷纳贡马一匹，折缴银八两。清宣统年间，清廷下令缴印纳入改流(政府体制变动)，但未能施行，仍是土司制沿袭。巴底土司传袭至解放。

　　一个正三品大员为何要在此办理公务？藏民为什么要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大家在看我发的图片时留意一下，藏寨互相都离的很远，住的很险。怎么就形成这样一种格局？希望各位在看巴底藏区照片时放大仔细看看，藏寨都是在什么地方？藏寨主要建材是石头，选择有石头资源的地方建寨，故而寨与寨间的距离较大。

　　从土司大院（实际很小，也就500平米的建筑面积）顺着邛山三村的那条水泥小路进了土司博物馆，这里也是处住人的院子，三层藏式建筑。进去时，院门大开，院子里没人，在二楼有个卫生间。这在藏民家是少有的，甚至是绝无仅有。再往里走，从房里迎出来一位不像藏民的小姑娘。姑娘像是刚洗过澡，正在打理的样子。我礼节性的“扎西德勒”，打了个招呼，也没说话，自己溜达。不一会儿，小姑娘跑过来帮我介绍起来，这个院子是她们自家的，兼做博物馆。

　　姑娘今年14岁，在体育学院读书，是练长跑的，成绩还不错。放假回来兼做讲解员。我看这姑娘苗条的身材，高挑的个子，光滑的肤质，大方的姿态，一看就是个美人丕子。一直从三楼介绍下来，我问多少钱，姑娘说十块钱，不方便可以不收。我正好有二十元，不用找了。实际上我喜欢和她们接触聊聊天，对介绍丝毫不感兴趣，重证据不轻信“口供”。

　　这个藏寨除了土司遗址，其它建筑都是不超二十年，村里面的小路连着家家户户的院子，每家的院子都安了高不过一米的栅栏门，主要是拦牲口，人走的时候推开了过去就行，院子都是三层藏居，都不安门锁。一则藏区民风淳朴，二来藏民家里极少没人。

停车场只收五块钱，欢颜道别，美人谷给我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

　　离开美人谷已是五点，二十分钟就抵达丹巴县城章谷。穿城而过，没发现什么亮点，但是几乎所有高楼矮房都有四角，以示雕楼文化。还有一座没什么特点的大桥，上面有四个字:嘉绒大桥，代表了当地特质，留影纪念。出了章谷顺大渡河南行，看到河谷两岸的山坡上到处是藏寨，这就是著名的“梭坡雕楼”。

在高德地图上显示的梭坡雕楼有三处:四角楼区，五角楼区，雕楼介绍处。心里想，这介绍处会不会又是忽悠处？已经看到藏寨雕楼就在山上，那就直奔主题吧！于是，从入口上山。山上也有了村村通的小水泥路，虽说不宽，但可以通过一辆小车。走了半个多小时，边看村寨边走，就是没有碰到出口。看到半山腰的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车边有两个人，赶紧过去打听。人家是父女两，女儿放假下山到镇上找同学玩，上午父亲送下去，晚上再去接回来，走到半山喝水休息。听父女两说，现在走的是主路，再往上走，有指示牌，标有去各景点的路。

　　谢过父女，沿着主路继续行驶，终于看到指示牌了。看了半天，牌上所指的地方我一个也不知道，像是来到了“五指山”，最少五个岔道。我就任选一吧，进去是小栅拦门，里面是私寨，不敢擅入，可路太窄，不好回头

倒了十七把才冒险掉过头来，又走了一条，还是如此。

　　在这样的路上调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要绝招二要胆量。一看身陷囹圄，下车端详，从石崖边到悬崖(水泥路边缘)也就不到2.6米(其实人家就是摩托车最多农用三奔子的路，再寛也没地方修路)，调头只能用预案，从密处拿出一根铁丝，一头有个环勾在机盖子下面的勾子上，另一头缠绕在钢钉上，用尺子量好后轮距悬崖边的距离，留够量把钢钉钉在崖边石缝上，这样一倒车，量够了，铁丝就起来了，刹车。就这样一把一把的车就调过头了(自己没感到害怕反而自鸣得意)。

　　看看太阳快落山了，走进一家藏楼，主人说:如果没人带路，陌生人是找不到的，并愿意带路，但是要三百元。一想天色已晚，再没时间游玩了，二来是黑天下山太危险，稍有不慎，车毁人亡。三是孤身一人，若有闪失…。

　　已经拍到很多照片，赶紧下山！真像是“三打祝家庄！”这路比“祝家庄”的路还“谜人”。

　　这时才感到雕楼介绍处的必要性。藏族村寨这种迷魂阵的科学性、合理性、可行性真叫我大开眼界，赞叹不已！望着两岸山上的点点灯火，却奈何不得。听着大渡河河水的咆哮和呜咽，仿佛听到了久远的战场上战马的嘶鸣和红军大渡河的隆隆炮声！我为藏民族先辈们的智慧、为他们的生存艺术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