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中纪事 文／万宏

万山红遍

青春如一根根美的语丝

会编织成我们记忆的梦

当你想起那段校园时光

当你想起某个人、某件事

思绪便随风飘向了那往昔的校园

一一 题记

　　

安中纪事

文、图/万宏



毕业三十多年了，和许多同学一样，最容易回忆起我的高中生活，其实我是不喜欢写东西的，九九年我调入我的高中母校后，有时一个人走在寂静校园，似乎踩着了岁月的足迹，往事总是容易清晰浮现，当年的人和事恍若昨日一般。一些记忆写起来，有时只怕自已文字功力差，但感觉还是写些吧。

当年初入高中时，我和于同学、王同学从农村联中考过来，第一次入校报到，我用一辆破旧自行车驮着堂哥借我的小木箱，带着乡村孩子应有的羞涩和惶然踏入校门，虽然是烂泥地，但学校中间的二层教学楼着实令我眼前一亮。高一时我们住大礼堂改造的宿舍，三十多个男生挤在一起，有一次我感冒发烧，躺上床时预备了几个砖头，老鼠出来觅食时我砖头放下，竞砸死十几只耗子。那时伙食很差，一饭一汤，最有意思的咸菜豆腐汤是一桶桶开水排放那儿去掺时把豆腐劈进去再放点咸莱倒点油盐！晚自习后便是宿舍里泡饼角子或焦屑，所以那时我们的青春脸上都能读出营养不良。至今发笑的是冒子俊同学吃饭时菜汤里发现一只河蚓，捧着盆去找司务长老叶，老叶不说话，重先打了一盆给他，谁知吃时竟又有一条，还吞到了嘴里，赶紧吐了出来！

彼时校园确实很小，且平房密排，学校办公行政平房前有一片松柏林，那时松柏还不算太高大，却相互间不问伯仲，呈犬牙状生长，＂吱，吱吱＂＂鸽鸽＂的鸟的叫鸣声，容易吸引我们一群玩皮的孩子一起去看鸟，有一次身材瘦小的刘同学竟砧进去好久不出来，出来时头上覆了层绿树臻，提了二个鸟窝，那次我们每人分得了二个鸟蛋！还记得来学校的第一个夏天，某同学引我们去校东边翻水站游泳，那儿河面较宽，吕同学游过去不敢回头，只得捂着下半身绕里把路回对岸穿衣！那次后同学们嘲他，他说无所谓的，毛还没几根呢！于是更惹的一群哄笑。

整个高中和我过多走在一起的应该是纪同学，他经常写诗，买了许多小说和《唐诗别裁集》，《宋词欣赏》等，现在回想起来我看的比他还多，他常喊我步行至学校南几公里之外通榆河边最开阔对着砖瓦厂的那块地去写生，那时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在那儿写谁也看不懂的现代诗，那时能看他的诗确是一份美好，其诗一般都我帮他配画，高中毕业时他送我一本矛盾散文集留着纪念。鲍丽江同学当年学习不错，我们当年常一起步行回家和返校，我们自然能玩成一起，早晨捧个粥盆子趁卖饼的不注意多拿几个啃嘴边这事常有我们的份，如果说算上逃课，便是和他多次踩一部旧自行车去富安踏古街。

如果忆起当年老师，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教英语的周显高老师发现我堂板下的一堆画作，问我何时画的，我实话上课偷着画的，周老师急得直摇头，周老头人很好，教我时人已近六十，那次他喊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以为他要训斥我，奇怪的是他平静的说我画的还可以，并点评了我的一张风景线条写生，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严肃要求我不能影响文化学习。周老师居学校陋室多年，记得那时还是因为他的科学家舅舅从美国回来，学校才给他稍稍整修了宿舍，也算是改善了些居住环境，那次他找了我们几个高大的学生搬进新沙发，想了许多办法都进不了门，周老头急着要拆门框，我说能否倒过来再翻过去试试，后来果真这样沙发进去了。回母校工作后，当时工作虽然很忙，但我还是有时抽空去看看他，说说话，中风几年后他离世了。

　　

那时我特别爱好画画，买了纸笔，偷着自学画画，我偷画过语文施应龙老师，他一气之下让我带了家长，施老师并未过分责怪我，还当我父亲面夸我语文成绩不错，并嘱努力学习，能考大学！施老师那时专教我们古文，至今给我留下的都是几乎者也的形象，有意思的是我刚调到学校那一年，在门房对面会计室一下碰到施老师，施老其时已老态聋钟，却冲出门激动地看着了我，立马喊出了我的名字，说了句"还想请你画张相呢＂，临别时看他拄着拐杖，步履艰难，遗憾后来没多长时间施老师去了。施老师当年有许多趣闻逸事，奇怪得我们不相信是真的，不过他当年是喜欢盯着女生看，常喊漂亮的梅梅同学回答问题。

我还偷画过邓中伦老师，他只教过我几堂语文课，好在未被他发现，不然工作后我是不敢和他下棋的，后来虽然我们做过几年邻居，不过记忆还是那样深刻，可惜邓老师不小心因一场想不到的意外也去了。不久前同学聚会，杨同学向我打听朱遵序老师，我所知道的是在我们高中毕业后不久，猝死，据说是缘于一场精彩的足球射门，一激动挂了！朱老头当年满头银发，目光深遽，一幅学者模样，也许是他也曾兼教过美术的原故，当着全班，没有批评我上课偷着画画，夸我速写画的好。

那时感到数学和物理太难学，许平老师的数学讲的很好，我却考不好，有次最后一题写不下，写了见反面，然而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他也喜欢书法，正因如此我数学听的还是最认真的。丁圣来老师的化学当年算是安中奇货，看上去人就很精明，解题思路明晰，记得高三最多一次班上早读缺了十几同学他气得咆哮的场景，丁老师后来成为东中首席教师确实名不虚传，当年便有他高考猜题押到题的传闻。多年后我在现代中学，曾问他个记得我们时，他说记得呢，是最翻枪的一个班。

高三时黄静老师从南师大毕业来做我们的班主任，那时他的岁数看起来大不了我们多少，班上有二个考体校的蓝球队同学私下说要把他掺起来打酱油，也许这便是每堂他的课上好便匆匆走掉的原因，记得有次物理考试，黄老师大吼，"物理这次考最少的不要站起来"，结果 老 全班都站了，只有我一个坐着。也难怪，那次班上考的太糟了！黄老师那时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初次带高三班，他常和我们谈理想的高度，有次他说，"同学们，飞船怎么上天的"，我们说"物理学家送上去的"，"那你们别忘了，物理学家是物理老师培养的”，于是同学们和老师都笑了，不过我隐约听旁边吱了声，"才怪"。现在要是有老师对学生说:这是我有史以来带的最差的一届，我想只有黄老师那时是真的。和纪同学算得上同病相怜，后来纪同学毕业回家后再也没写文章，其实他的文学梦早就破碎了，他曾被请过三次家长但都没请上，最后高二时的班主任姚晓洋老师来火了，用自行车驮着他，去了他家，他家是做铜匠的，水乡的路不好走，最终是在时堰南边的"小南湖"边，上了他家的铜匠游船，完成了那次还算成功的家访。至今我都感谢姚老师高三时曾专门嘱咐我报考美术系科，吴长春同学专门陪我赴盐城参南艺的设点招考。

当年学校宿舍旁有一胖婆子，我们都喊她"奇婆子"，奇婆凶悍，同学们都怕她，有次和年青的焦老师吵起来，我们站在旁围观，奇婆嚷道:看你凶，忘了当初请我做介绍找婆娘，也不照照，嘴边子切下来能炒八盘子，围观的群人笑得没命。后来我问奚老爹，老太在家吗，他说早就撇下他快活走了。不过我每次遇到过奚老爹，每次总感到他很快活，甚至可以用潇洒二字也不足为过，最起码比奇老太在时要快活，奇怪的是他八十多的时候坊间尚有绯闻溢出！

　　后来我调母校任教时，很多时间和一位叫杨吟中的历史老师走在一起，我说起高中生活的事，他总是以奇怪，那时有空就看看他的书，他有思考甚至还有思想，那时很多次用重庆80拖着他去相亲，却一个也没相着，有次无意间发现他有一小本本，上面列了一大堆姑娘的名字，有些我还认识，有几个成了现在学生家长在学校附近照应小孩上高中，但后面几乎都打了叉号。后来杨老师走了，不过我给他画过的素描肖像还挂在交友网上，下面一行他加的字:因为思考着，所以活着。因帮他不少忙的原因，杨老师后来竟然答应做了一次我的裸体模特，记得九月份天有的凉了，但他能坚持光着让我画四个小时，着实不易！我不知他现在活得怎样，因为早已失联多年，只知道他的事很有趣，甚至还有她母亲不放心来听他的课的事，他的出走事发于一个早晨，校长熟悉的一个女生早就转走却被他打出了考分数，于是一个姓丁的好像是正权的主任揭开了他还没睡醒的窝，那场景可想而知，因为我知道他可惯于裸睡。他走了，却再也没回来

　　校园靠垃圾堆边上宿舍住着老沈，老沈肌肉发达，人很却很实在和简单，算是安中体育教学核心人物，课后我们喜欢围一堆同学看老沈带篮球队，他喜欢带求跑然制造个高难度三分投球，接着嘿嘿冲我们笑着，满脸的得瑟劲表情包！他带的安中篮球队制造了那时安中的体育曾有的辉煌一一年年球队冠军，记得当年安中校园孙敬芳来过，那场景绝对是人山人海。我工作后到他家玩，退休后的老沈曾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给我看，照片中他拿个球站在边上，笑的憨憨的，球队中间却是另一被我们暗称神奇码子的巫老师，我说沈爹你怎不站c位，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被懵了，完了他傻笑圆场子说：管他娘匆，管他个球，我只要球。

学校工友中有一师傅，叫柏大，初来乍到，我不知水深，径自找他来做我的模特，模特未做成，那次他喝得通红，把我骂了一通，最后一句是，"这么冷的天，据说是画`果体'脱光难道不冷吗"，后来是校长解了围，说给你买个镜子，自个画去吧!后来碰到柏大一次，我总好笑一次，柏大是学校工友，识多少字我不清楚，裸体读成果体换有些人也不奇怪，不过零五年我从校门房走过，他指着学校职工新来的多名分配老师名单，说学校新分来一位姓奋的老师，我仔细一看，几乎笑喷，明明读着龚老师呢。

岁月如歌，多少人和事，虽已过去，却时常想起。



（此文，算是一段青春的回忆！2022、12、22作于白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