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为疫情笼罩下的家乡祈福

汶河@岸堤

摄影、文字、制作：汶河@岸堤

拍摄地点：沂南县城、岸堤老家

　　我居住的小城，自从国家解封和取消行程码、健康码、核酸检测以后，新冠阳性患者骤然爆发，以家庭为单位，人人自危，各自为战，居家防疫。

　　昨天，接到老家的大哥打来电话说，我们村也有新冠感染者了，周围村更多。挂了电话，我愕然，我茫然，我无助，更多的是为九十多岁的老母亲担忧，因她年事已高，肺功能衰退明显，平时走路都喘得厉害，万一…我不敢想象。其实我还是坚信老人家没有万一，因为她这一辈子经历的沟沟坎坎太多了，吃得苦太多了，都过来了，这点疫情算什么？

　　在我心里，我们村是全世界最美的。地理位置优越，南有南岭和爬山，西有西岭和燕山，北有北洼和汶河，东边是河套冲积扇，自古隶属岸堤，是典型的福寿之地。多少年了，全村仍然是三四百口人，村里的留守人口不足百人。一直民风淳朴，实实在在，善良厚道，自给自足，怡然自乐。也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男盗女娼，没有欺骗，没有谎言，就连善意的谎言也没有。

　　疫情来了，没有一座孤岛。最近几天，我一直在考虑家乡发生疫情的原因，冥思苦想却百思而不得其解。有人怀疑是我们村里的野雀（读音ye qiao），城里人都叫喜鹊，是他们返乡带回来的。我半信半疑。

三十年前，村里的喜鹊三五成群，数量不多。尽管那时候不富裕，他们没多少吃的，但他们也不会在春季里破坏田里刚刚冒芽的庄稼，在最穷困潦倒时他们也没有怨天尤人，更不会相互伤害。那时候，居住条件差，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大量的杨树林，他们在为数不多的槐树、楸树等树梢上，用干柴草棒垒个简陋的小窝。那时候没有鼠疫、霍乱，没有鸡鸣狗盗，没有外来物种的侵袭和骚扰。过着简单、温馨、舒适、贫穷、安全的小日子。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九十年代末，村里年轻且有梦想的喜鹊，通过电影、电视等各种媒体渠道，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于是毅然决然离别家乡、告别父母，纷纷飞走了，成为村里第一批进城觅食的外来鹊，他们秉承了祖祖辈辈的优良传统，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很受城里人喜欢，因为他们是一群热情、勤快、吃苦、厚道的喜鹊。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逐渐手头有钱了，腰包也鼓起来了，还买了房子，相继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每年春节，他们换掉工作服，精心打扮，带着大包小包，衣锦还乡。进村时会很有礼貌的操着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叫着婶子大娘，嘘寒问暖。思想保守的甚至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的老喜鹊们私下叽叽咕咕不经意间透出不屑的眼神，背后议论返乡的喜鹊“这是说什么鸟语，南腔北调”！但见过世面经历风雨彩虹的喜鹊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对父老乡亲陈旧的羽毛和落后的鹊窝的鄙视和嘲笑。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如果说当年走出家门闯世界的喜鹊是第一批，那么，随后又飞出的算第二批、还有第三批。这风起云涌的三十年里，他们风雨兼程，披星戴月，忍辱负重，什么脏乱差的活都干，当过搬运工、锅炉工、清洁工、泥瓦匠、装修工，修路、盖楼、钢结构，无所不能。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在奋斗的岁月里，他们有过苦难，甚至绝望过，但是都熬过去了。遗憾的是他们建起来的宽敞的马路、摩天的大楼、热闹的歌舞厅、繁华的影剧院、诱人的夜总会，却无力享受。他们住的是工棚，吃的是缺油多盐的大锅菜，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咽下去了，为得是能让小喜鹊们在城里有个家。

　　三年来，全球疫情不断爆发，中国也不例外。正是这三年期间，我回老家照顾老母亲的时间比较多，每月都回去，一呆就是七天。突然有一天，偶然之间发现村里杨树上的喜鹊窝骤然增多，傍晚成百上千的喜鹊飞到村周围的杨树林上盘旋、喧闹、栖息，场面蔚为壮观。村里怎么还突然多了这么多喜鹊？而远行的喜鹊一般只有在以下几种情况下才会不约而同的返回故里。一是中秋节和春节，二是心身疲惫、心灵受伤或者给长辈上坟，三是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战乱或者疫情，四是喜鹊娃子寒暑假，五是游子们年纪大了落叶归根，平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会回来的，其中必有原因。作为游子，我也是一员，以前也是很少回老家，村里年轻的一代基本不认识了，也听不懂他们在树上喳喳喳喳说些什么，但能看得出他们惊慌的眼神和自求多福的不安。我猜想，是不是外面的世界出现了什么异常，比方说战争？疫情？还是有其他不安全因素才迫使他们返乡寻求安全？我从心里理解他们，这么多年，这些走出家门、飞出沂蒙山的前后三代喜鹊，在外打拼也不容易，他们是弱势群体，他们处于社会最底层，遇到天灾人祸没有依靠，没有安全感，不回家乡能去哪里？尽管这里仍然贫穷落后，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喜鹊窝。

　　我坚信不是他们带回来的疫情，因为喜鹊自古以来称之为报喜鸟。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鸟类，是好运与福气的象征，象征着喜事临头。因为古人认定，喜鹊一年到头，不管是鸣还是唱，不管是喜还是悲，不管是在地上还是在枝头，不管是年幼还是衰朽，不管是临死还是新生，发出的声音始终都是一个调，一种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意为“喜事到家，喜事到家”，所以喜鹊在中国民间是吉祥的象征。

美的传说中还有“鹊桥相会”，因为这个传说，银河也被称为“鹊河”，而中国的“情人节”，也被定在了农历七月初七。织女渡银河与牛郎相会，喜鹊贡献出羽毛和身体，填河成桥，所以喜鹊也象征着爱情。

此外，在古人的字画中也有许多关于喜鹊的作品，他们都象征了吉祥，喜事等好的寓意。如两只鹊儿面对面叫“喜相逢”，双鹊中加一枚古钱叫“喜在眼前”，喜鹊登梅枝报喜图，又叫“喜上眉梢”。

这么多美好的象征意义足以说明喜鹊是我们村里的吉祥鸟，不会带来疫情的，喜鹊的叫声正是为疫情笼罩下的家乡祈福。愿我们的家乡永远永远健康！愿父老乡亲们永远平安幸福长寿！愿在外工作的游子顺风顺水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