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类摄影与欣赏》随笔之64

鸟路心语

读《为什么你看不懂抽象画？》有感（上）

　　“很多观众对现当代艺术（抽象艺术）持两种态度，要么觉得它高高在上看不懂，要么觉得它故弄玄虚没水平”。关于后者通过社会化实验证明是错的，关于前者此书给出处方。此书原版名为“Reductionism in Art and Brain Science”，被译成“先锋艺术的脑科学原理”。中文版则成了“为什么你看不懂抽象画？”，也许是为了卖点。

　　以前只是零星地查阅一些文章以了解抽象艺术，本书则把抽象画的来龙去脉从艺术史的角度作了简单介绍，最有趣的是从脑科学最新发现中去分析抽象艺术。从作画者角度在方法论上分析了抽象画的合理性，又从观看者的角度分析了阅读与理解的过程。

一、还原主义方法论
本书分析的基础是“还原主义方法论”。脑科学和现代（抽象）艺术很大程度上共享着这方法论。
还原主义一词源自拉丁语“reducere”，原义是“返回”。脑科学揭示了视觉所见的复杂场面在脑海中形成，并再现这场面的过程，指出大脑感受到的视觉信号是由不同部位接受的，即视觉传递来的信号被分解成线条、色彩、空间位置等基本单元在不同部位记录，然后再被综合在一起被认知，并被储存、记忆。
而抽象艺术是把具象简化，从一幅完整的图画提取某些基础成分，例如线条、色彩、光线等，即还原。他们认为被分开感知的基本成分对观者想象力的激发，可能是一幅具象图像所做不到的。以海景画大师透纳的两幅作品为例。

　　下图《加莱码头：一艘抵港的英国邮轮》，创作于1803年。描述了汹涌大海上几艘船只，运用了光线、阴影和透视，非常注重细节表现，是幅令人钦佩的写实主义绘画。

　　下一幅是他1842年创作的《暴风雪：蒸气船驶离港口》。与40年前的《加莱码头：一艘抵港的英国邮轮》表现了相似的主题，但其中的具象元素被简化到几乎不存在。而观众却能感受到高悬的海浪、被狂风暴雨冲击着的船只。作者并没有使用清晰的形式，却表现了大海排山倒海运动中的巨大能量，观众被此画所唤起的情绪反应比《加莱码头：》更为强烈。可谓“气象万千，全然无形”。

二、摄影对传统绘画的冲击
　　1877年，一张奔马照片向观众展示了绘画难以企及的对现实的描绘。既然摄影术可以轻而易举地再现事物，那么还要绘画干什么？两种艺术开始对话，由此引发了艺术家寻找可替代形式的出路，其中之一就是转向更加抽象的表达。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相对论，挑战了时间与空间的绝对概念，颠覆了牛顿的经典力学，促使艺术家质疑对具象艺术的传统看法。既然现实可能不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明确，为什么绘画还要忠实地描绘这个世界。于是新的画派出现了，如印象主义、立体主义。下两图是法国画家莫奈的印象主义作品，画中虽有自然物，但模糊不清。

　　下图是法国立体主义画家莱热的作品《森林里的裸体》，看不到自然状态的身体，但立体感很强。

　　走的更远的数俄罗斯画家兼艺术理论家康定斯基。他酷爱音乐，1911年听了抽象音乐先驱勋伯克的音乐会，音乐家的无中心调的新作，只有音色和音调变化，这种被称作无调性的革命性作曲形式让他兴奋不已。表明艺术可以拒绝一种传统，并创造一种更抽象的形式，他摆脱了表征自然界的绘画传统，放弃了绘画中最后的具象遗存，创作了《作曲5号》，如下图。

这幅作品完全不涉及自然界，或任何可识别的物体。艺术界通常认为这是第一幅抽象绘画，艺术史上一幅历史性作品。
　　康定斯基直观地认为，观看者会把他作品中的符号、象征和色彩与他们记忆中图像、想法、事件和情绪进行联结，而日后的脑科学证实了这一点。

三、形式抽象与色彩抽象
抽象画走了两个方向。
　　形式抽象是指把具象所含有的线条抽出来，组成某种图案形式。如上面的《作曲5号》，再如蒙德里安在1912年创作的《树》。见下2图。

上图是初步抽象。


下图为树的最终抽象画。

美国著名抽象派艺术家波洛克的作品也属这类，见下图。

色彩抽象是仅从具象中抽取色彩图块。著名美国艺术家罗斯科的作品属于这一类。见下3图。
　　第1幅名为《1934年的情侣接吻》，已作了简化，人物面目全非。

　　第2幅名为《1948年第1号》，只剩下色彩（块），同是表达情侣接吻，只能靠观众的想象了。

　　到了上世纪50年代，他的作品只剩下规则的色块。此幅名为《第 7 号》，由艺术家在背面签名，并纪年1951的油彩画布240.7 x 138.7 cm，最终以8931.15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藏家。

　　抽象画大师蒙德里安在晚年采取激进的还原主义方法，线条只有横竖两种，色彩只用三原色：红黄蓝。见下图。

受抽象艺术影响，有摄影师尝试抽象摄影。摄影与绘画不同，镜头面对的都是具象，须采取特殊的摄影方法或后期处理。下2图分别抽象成线条形式和色彩图案。

鸟类摄影家王智的精神图像。

笔者的《烟墩角大天鹅》。

　　抽象作品很难懂，除了不习惯以外，更主要需要靠想象，这涉及到人的认知行为，属于脑科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