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棉袄（一）

山水之间

　　1954年3月17日我呱呱落地，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第一代人。一首儿歌《让我们荡起双桨》，伴随着我幼年时期的成长。

　　大约在1958年，我略微懂事了一点也有了记忆，忽然发现生父为什么没有工作呢？在同年的某一天夜里，年幼的我与姐姐问妈妈，“为什么我的爸爸不上班挣钱呢？”。妈妈告诉了我俩，“在一九五三年时，生父被处理开除了工职。妈妈当即翻箱倒柜地在箱子底部，翻出了政府的处理文书，泣不成声的读给了俩子姊听”。哦，明白了，我们为什么在儿童群体中，低人一等的根本原因所在。与此同时生父又染有肺结核，他没有工资收入，没有医疗报销，因盘尼西林和其它药物费用太贵，为给生父治病，使得我的家庭贫穷潦倒，一贫如洗，又时逢“三年自然灾害”，我的童年一直为生存而举步维艰中度过。我的生父于1962年9月16日，母亲以为能够托付终身的丈夫，他却丢下了她和三个年幼的儿女（妹妹寄养在姨妈家），报着一生的遗憾离开了人世。当年的我8岁懂得也不多，只知道母亲保留了下来一张生父的像片，和唯一值钱的深灰色翻领旧中长棉祆。

　　岁月陪伴我成长，也知道了家中每年的夏季来临之初，会晾晒棉被及冬装。每当这季节，母亲都会小心翼翼地将生父遗留下来的中长翻领棉衣，拿到室外晒一晒。并给我与姐姐讲：“这件棉衣是1950年的冬季，父母俩结婚前买的当年最好的棉衣，作为结婚纪念礼物”。每当看见这件棉衣，我脑海中浮现父亲英容的相貌。及父亲保持着应有的素质，确保自己病不传染家人及邻居，都会将污物倒入装满生石灰的深坑掩埋。冬天里父亲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他的脸色像大衣颜色一样土灰腊黄。尽管如此，他总是面带微笑，生活似乎对他来说永远是美好的！1969年9月学校恢复上课以后，我也长大成人了。每当冬季来临，我都会在夜里将父亲遗留下来的旧翻领中长棉衣，找出来穿一穿。

备注：生父身穿的这件棉衣是母亲遗留下来的遗物。

　　1972年1月我下乡当知青了，翻箱倒柜找出生父遗留下来的旧翻领中长棉祆，准备帶到农村广阔天地去。临行前的晚上继父与哥哥（继父的大儿子）说，“这棉衣太陈旧了，没必要带到农村去就留在家中，当你回家时，也能从衣柜里翻出来看看并可以思念你的生父。”我回答道：“生父遗留的棉衣，我要随身携带冬季时要穿在身上”。同年1月24日在巴中县，我第一次正式将该棉衣穿在身上，往身上一穿还很合身且样式也很好看。在秦巴山区的小村庄，我脱下棉衣认真仔细地观看，它黑灰色中泛白的棉衣但布料有点老化，并带着微微的褶皱，整件干净整洁，仿前苏联制式的大衣紧身显修身的款式，衣袖口边没有使用后留下旧日的痕迹。为缅怀生父，我准备每年冬季穿着它陪伴我越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