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民间俗语集锦 方言散文

闵天良

第十集方言散文

张老汉训子

一赶早，我就起来走亲戚出溜到张弯村,忽然听到靠山豁院子里传来阵阵高昌（吵架）声,细发一楚，原来是张老汉正在数落着只是踅摸种植业而不顾自己终身大事的三儿子,我很好奇他用怪六石拉的草根方言一直都囊,道也是实话说中听，皮袄穿隔风，就则愣着把它一木拉记录下来了:

一心无二用哩，你成天捏揣你喔库串子（一滩子闲事），什么良种育苗呀，果树修剪呀，说媳子的事二五一十搁下平摆摆，旋在半空里落不了板。前村你凤嫂是个呼啦海（泼辣）人，寻的给你瞅向（找对象），你脸板下，嘴 噘 的能拴头驴，三尺长的梯子搭不上檐（言）。四匠怕的闲浪荡，火啥时候才能烧着你娃的脚后跟呀。阵脏（现在）伢 喔 人都活泛（活道）的太，五马倒六 羊 ，六 羊 倒八兔，还不是为一家子和和美美过光景。说你是六月的萝卜少窑（教），说你瓷壶闷种，你把我褥子底下的存折偷去给你倒弄（换）了一箱子书。你这七成子(不成器)，皇上买马的钱也敢动，还象常住有理村似的。八哥子说不过潼关，我算服了你咧。夜黑来，我和你妈劝说你，你驳驳（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唐僧到西天取经也受过九九八十一难哩，种十亩田不如务一亩园，庄稼要得好，良种是个宝；务弄果树就是要年年抓弄（经管）。谁一次能把一百年的馍蒸下？千年的墨水会说话，我把古今科学书上的知识连同自己得到的见识一块揣摸，也算经管得顺顺当当，前次写了一篇文章还登在了农民报上，这不是有点名堂了吗？丢喔（剩下）说媳子的事，慢慢当向（遇），一口想咬个脆瓜子，不行！”好娃咧，你咋不对你凤嫂腊月二十三送灶爷，好话多说呢，三句好话都当钱使哩，往灵醒（精明）些，再甭见了伢喔 女子娃半斤鼻子压四两嘴，头浸（低）下没啥说。你不提正事，刚会缠住你凤嫂一个劲打听伢村里的务园把式球长毛短，五花八门,这明明是六指儿搔 痒 多一道子。上次伢那么芝杆（漂亮）的一个女子娃白白舍了，简直把人都气足顶（气极）了。你两个哥都在城里恋了双职工，三碟碟折一碗碗子，就靠你把家（顶门立户）哩，天下八十岁的老都向的小，我心里常打小九九。东村张木匠 家的女子长得脱条又姿干，听说你俩在中学念书时就有缘发，能说到一达里（一块儿），只是你这缺心少肝花的，永永没说 喔 订婚的事.依我看你俩倒很般配，想托你凤嫂赶快把这事说定。不怕一人劝，单怕一人淀（说瞎话），百人百姓哩，出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再甭跟喔踅不浪（二流子）溜，甭学喔二杆子劲（蛮）。从今往后把屋里拾掇得板板页页（干净整齐）的，穿得搭眼些，再甭把人打扮得损头巴脑（不修边幅），屋子乌素不拉（脏乱）的，让人背后砸挎脏滩滩（非议），把咱日阙（骂）二十四奚，听了耳朵发烧。你娃眼窝往亮梢些，我和你妈兑搭（将就）着过，受些摆拉（为难），填缓（扶持）你早些成家，指望你能跟人一样。娃呀，你黑来睡下手搭胸膛想一想，你大（爸）说的是好话还是瞎话？我把这一蒲蓝话撂到吱达，你听进去就是给老先人烧了高香啦！

文盲的家信

有个乡党出外打工，临行时给屋里人(老婆)说：“放心吧！我一到地方就给你写信，别牵挂我。”殊不知自己仅在扫盲班只识得几个字，屋里人竟还是个睁眼瞎呢。丈夫寄来的白字信引出了一段神气笑话。

这位乡党拾掇落脚后，就克利马擦给家里回信。他心里本来想写“亲爱的老婆，我上车哈车，一路平安。”但自己肚里的墨水有限，只好冒充大尾巴狼把不会写的字用“o”表示。屋里人盼到信后，请了一位聪明小伙念道“亲爱的老圈，我上圈哈圈，一路平圈。”屋里人不解其意，只觉得别扭，就把“o”字通统用指甲尖抠掉，另请了一位邻居小学生念道“亲爱的老窟窿，我上窟窿哈窟窿，一路平窟窿。”屋里人嫌窟窿二字实难听，赶紧用浆糊细发地把抠掉的圈一一糊好，再请了个文静的姑娘念道“亲爱的老补丁，我上补丁哈补丁，一路平补丁。”屋里人日埆开了，“这大撒到底说的是啥日毛窝话”白字先生怪六石拉的信，真令人费揣摩，哭笑不得。

要问岔岔，就在吱哒

在商州嚓扎（这里），交流一般都用土话，如果是方言影响了你，请道一声莫闲麻达！正如一首歌唱的那一扑遢，第一个问题啥叫个克里马擦，十一秒答不出来就算日塌；第二个问题啥叫迁翻，知不道你就把脸蒙上赶紧滑点，第三个问题biang biangbiang面的biang字会不会画，画不出来还得回去学点文化，最后来告诉我拧次这词是个啥，说不出来你就是个正宗瓜娃。

要问岔岔，就在吱哒，要说嚓嚓，就是扎扎，绕口不绕口？其实，包看喔样样子，杠火着呢。

在伢嚓扎，有种炫耀，叫显哗；有种批评，叫日埆；有种舒服，叫受活；有种整齐，叫板页； 有种小气，叫涩皮； 有种挑剔，叫弹嫌；有种问题，叫麻达； 有种栽脏，叫揢事；有种纪念，叫作念；有种折腾，叫唐交；有种糟糕，叫马眼；有种发愁，叫熬煎；有种损坏，叫掰乎；有种调侃，叫瓤人； 有种节约，叫细发；有种豪爽，叫杠火。

在伢嚓扎，有种为难，叫受巴作； 有种拒绝，叫你包管； 有种难缠，叫麻迷儿；有种没出息，叫坎头子；有种瞧不起，叫奴脸鬼；有种受不了，叫背不住；有种不信任，叫迟麻忽；有种整人，叫撂掷人；有种豪爽，叫么马达；有种惊讶，叫爷火神呀；有种消遣，叫失含赶；有种将就，叫失搞赶。

在伢嚓扎，放手不叫放手，叫丟手；蹲着不叫蹲着，叫圪蹴；说话不叫说话，叫言传； 时尚不叫时尚，叫洋伙；丢人不叫丢人，叫焚人；舅母不叫舅母，叫妗子；小孩不叫小孩，叫碎娃；漂亮不叫漂亮，叫西呈；勤快不叫勤快，叫挖抓客；帮忙不叫帮忙，叫搭把手；困难不叫困难，叫难怅；蛮横不叫蛮横，叫踅踅子，不靠谱不叫不靠谱，叫蚩麻六。

在伢嚓扎，清晨不叫清晨，叫一杆早；黄昏不叫黄昏，叫麻赤眼；趁早不叫趁早，叫闻早儿；偷懒不叫偷懒，叫磨洋工；男人不叫男人，叫外手人，女人不叫女人，叫屋里人；光线暗不叫光线暗，叫黑嘛咕咚；反应慢不叫反应慢，叫瓷嘛狗蛋； 有本事不叫有本事，叫历练人；没本事不叫没本事，叫白光顶；傀儡不叫傀儡，叫肘乎娄娄子； 搭讪不叫搭讪，叫干声莫吁气。

在伢嚓扎，挑三拣四叫贼腾；求人喜欢叫 搞摸；试图接近叫踅摸；完美周到叫如彻；生活富裕叫囊火；上级领导叫脑头；不爽快叫鬼秧子；不大方叫肉钩筋；毁人声誉叫脏滩子；把扎势显摆叫烧料子；把瞎搅和不明事理的人叫古咚锤；把不讲诚信的人叫白日鬼；把性格内向叫羞脸子，言短；把使诡计叫上簧、出么子；把滚开叫扇远、避斯；把行动迟缓叫木里木囊；把脏乱邋遢叫扑西来嗨；把不认真叫胡求马擦；把不知害臊叫白皮拉擦；把败家子叫破甲子乌龟；把随声附和叫跟风扬碌碡。

热播剧《装台》中的方言段子，用商洛文化元素碰撞出了出人意料的喜剧效果，它聚焦出底层小人物的人生百态，可见方言对白的魅力。贾平凹笔下的《废都》，每一段民俗语言，都凝结着历史的烙印、跳动着文化的脉搏。

记得初中时上学迟了，学生娃拿生病作档括理由，班主任老师日埆娃；你不美实，日急慌三遗鞋掉帽子，捏窝猪狗牛马一年四季不穿衣裳，咋不见捏得感冒尼？成天吃窝不经加热的东西，咋不见捏得肠胃炎呢？要换成嚓(咱），哈巴早都跟地平线平行拉吧！ 你看你窝清鼻，我的咣当神呀！不管它，窝自然而然就流到嘴里去拉。为啥？地心引力木。

对待光知道一块贪玩的同学，老师加码挖苦，埆人不带盖盖子：苍蝇就是看上窝臭屎啦，一见窝东西，乃兴地，劈头盖脸往上扑里。咱们有些同学就是这关系，哈就是啥人寻啥人。 我看你们这伙溜光槌，眼里是雾雾，心理是糊糊，脑子是木木。 你一天年纪轻轻瞌睡丢滴梆梆滴，一天黑来蒸馍来满磨豆腐来？还是偷牛去来？ 咪就是猫，猫就是咪。 哎，你看窝谁，瓷脸垫的实在好，你看窝要饭的，太阳出来老晒爷，困老街道一睡，饿老垃圾堆一钻，看哈，神仙般逍遥自在，咋样，向往吧？上自习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倒角卧阳沟，不好好上学，尽糟蹋你大窝些秕秕大麦。再耍怪，我想叫有些占着茅坑不拉屎、只吃粮不打枪的破甲子鸟龟赶快避斯！

现在我成了爷爷辈了，看看年轻人偷懒混日不担沉，把老人说的话別到耳朵背后，把你的叮咛的事拴到羊蛋上去，调些盐给吃了，当了片闲传，尻子粗把心給遗落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没担当的人恐怕要坐吃山空,我对好吃懒做的侄男子弟看不惯叫列远，就不想耳失！

这段放假时间我成天嘟囊娃们身沉玩手机，丁丁梆梆没停火的数落儿孙哩！以前家常便饭，弄俩萝卜、疙瘩白就嘹的太，下面、炒菜吃的谄太太，不谈嫌饭碗子，做啥吃啥，多么涝嚓，镇囊（现今）天天要吃肉，靠跟几天，说想吃肉饺子，我说乃你都回来搭把手包来，还把你妈挣死呀？娃说乃就算了。三天两头把他（们）叫回来，至少买二斤肉，弄一小洋瓷盆子馅子，冷怂大一疙瘩面，捏了一晌子，吃了半点钟，等我和老婆吃毕，就乏的兮兮的了，你还得拾掇洗锅抹碗。这就是命，撵不利么，再说就喔式样子，白麻瓷瓷的一笑，你说你有啥办法？屋里人说，政府一个月给咱发几千块钱哩，不叫娃吃要这弄啥呀，莫比你脚一蹬还带土里头呀？刚说我是园包蛋，我们都经历过有牙没馍，有馍没牙的恓惶光景，叫娃吃么，只要吃的高高兴兴的，吃的壮壮实实的，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就比啥都嘹！就这还习惯了，伢这挂心桷一晌子不回来，咱心里还磕瓷巴恼不谄活，不美实，你说当老人的咋就这么下贱呢。我们呐，不跟碎巴豆子质气，生活摔打的脸厚心宽,如今娃的生活压力大,zo是下坡子日头，应该给娃添拨些，减轻些负担。邻居老刘说,明知道世上没有养爷的孙子,管孙子权当跟公园马路遛狗的人一样，皇上他妈拾麦茬，是穷散心哩，觉得日子窝也，比皇上他二爸还辿咧，老鸦爬到猪脊背,谁也不说谁黑,人老了都一样,看不惯年轻人身懒不细发,其实眼不见为净,还是找自己的自在去。溜湾时想到哪去，就逛到哪去，你说我们辿活不?

想想也是，幸逢盛世，我们最好的余生是眼底有光，心中有爱。风物长宜放眼亮，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自有一辈福，耕读传家靠醒悟。

要问岔岔，就在吱哒。方言土语说古经，喜闹怒骂皆人生。

贫困户怒斥村盖子

王源村的倔刚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因村干部不作为大前天得罪了他，这个贫困户被惹急了，在家气呼呼的说：货娄子，我今个就是给你倒楞来的，专打你的两头糙，单挑你这流脓的精刮子哩，我就不服长虫是渗的，把你的头毛燎一下试火嗄！听到村头喇叭响，他就找到村干部办公室，丁里邦郎日瘸开了：你咋是这日晃闪呢，把人当囊子哩，前几天不美实，看病把攒的乞积都货腾完了，那天求你办事领补贴，你打官腔说研究研究。关口渡口，气死霸王。我若知道了你是这样没松向的浆子官，就不搭这炉炭了，这世上人难认看了皮看不到瓤。你瞅高灭低，还说挑鸡的不管膳猫的，只会掀下坡碌碡。就你们住在有理村了，你也不过是一村盖子，牛啥哩？到底是潭大了还是鳖大了，活人不会叫尿憋死，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求到乡民政处给了些救济金，真的把紧给救了。没有红萝卜，照样上席面。悔不该一条道走到黑，搂住一根残柱子上，让你死治司马懿，等的花儿都谢了，受了半年多煎熬，我不再看你的子弹脸了。说我不讲理，我看你才是蛮天网开踅车，不踏犁沟的侧楞子，吃一百枣屙一胡，错的胡多，把你当一明蝗虫哩，你才是一醋蜘蛛，石狮子带木串子，摇不动来撞不响。我看你是没招过祸，你喔松样懒得酸死臭，我就不理你的茬，看你不给我家地里下雨不成？你还说我燃，人老说实话说中听，皮袄穿隔风，你喔是尿泥涅到架板上，张的领子放不下，气出来真想撸你一搅乎。你霸住喔点权柄耍蛮，既堆尻子又伤脸，难不成蝗虫要吃过地界呀，缠莫死狗的白张精！把一河水都岔住显得你能成，厉害你把枣胡能捏扁，你把牛笼嘴能尿满，你把蝇子能夭远，你把锄刃能坐卷，算你本事大。我看你刚爱嘴上打丝胶，混吃混喝，把牛皮能吹上天，把凉水说的能点着灯，背的布袋卖猫哩，其实呢，毛拉虫说他光，臭邦虫说他香？馍馍不熟气不匀，是不是嫌没给你塞黑食，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弹嫌咯蚤没毛，推诿扯皮点眼子，小心把你卯裂了，等得你牙炕黄，胡子搭到脚面上，房山乎挂门帘—没门。村上官油壮稔子，麦秸地大着哩。你光景过到板里，早上睡到后晌，麻的坐上樵树捎捎，还想过河尻子夹水！与伢喔清君相比错的茬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咋恁大呢，不是你立在粪堆上占喔些起，你肿的还不跟红暑一样？谁不知你吃官饭放的私骆驼，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嘴狗脸地满肚子坏水。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吃凉粉腾板橙，当心你咳嗽带出伤寒来，小心那一天胡子眉毛一把抓，前拉后算总账，把你皮胀了就安人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一辈子过几个日子哩，你不要隔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称骨头都比你重，起码吃的香睡的馋，吃饱了，喝胀了，跟财东娃一样啦。洋芋湖汤圪塔火，除了皇帝就是我。叫你这崽柺眼气一下，我这神仙日子美的太。

趣谈人生与年龄

春有花开柳青，夏有绿荫蔽凉，秋有满树红叶，冬有宁静安然，生命不过一个过程。起点和终点都是一样的，唯有过程各不相同。生命的意义就是尽量让自己做到心有清欢，岁月怡然，哪怕道路布满了磕磕绊绊，也要把美好尽收心底，静候日子的妥帖安暖。我们一生都在与数字打交道，都玩腻了从一到零的数字，但却忽视了标志年龄的数字与人生之间存在一些必然的奥妙。

0一9岁，单个数字表示初来人世，一无所有，一切都得依靠父母及他人。月里木犊娃，三年铁尻子，要想身体好：要三份忍饥寒。三岁看老，四岁让梨。七岁八岁，让人压恨.真是一岁哭着出场，十岁功课繁忙啊。

10--19岁：两位数字，十位上的“1”象根拐杖，说明人在这个年龄不能独立生活，还需借助拐杖才能行走。男大十二托父事，半桩子饭桩子，十八无丑女，女娃十八一枝花。十八岁姑娘青草驴（青春荡漾）。十八娃子要当家。

20﹣一29岁：十位上的“2”，底部平稳。人已能自立了。2也称俩，即一对，说明这个阶段人该成家立业了。二十正当年。男过二十五，身髙定了秤。二十春心荡漾，活的就是理想。

30一39岁：“3”简谱上唱“咪”,即米，表示为生计着忙，形式上“3＂象人的背部，说明了具有了背负他人的职责。三十而立。人过三十不学艺。人过三十六，喜的喜来忧的忧。三十基本定向，这个年龄就是执着地奋斗。

40一49岁：十位上“4”象面旗帜，喻志向坚定，忙于奉献，也是多“事＂之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四十一枝花。人过四十五，好比出山虎。四十活智慧，正当事业栋梁。又比如俗语中有“四十不多欲，五十不多情”，说的是老祖宗对生命的总结…

50--59岁：“5”上部平稳，下部弯曲，说明人在这个阶段承受的担于最重。五十不栽树，六十不盖房，五十活成功，他就是老当益壮的牛。

60﹣一69岁；“6”看上去象枝条上挂着一个苹果，表示人生在这个阶段已是硕果累累。人过花甲子，回家打闲鼓。六十活余热，当荣归家乡，也许还能二次创业。

71-79岁：人生已经来到悬崖的边缘，这时候放眼远望，空旷无际，该知人世的一切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人过七十古来稀。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七十活健康，也许还能打打麻将。

80一﹣89岁：两园球重叠是不稳定的，人生在这个阶段已失去了往昔的活力.八十岁老向的小。八十活回忆，九十活记忆，八十岁晒晒太阳，九十躺在床上，

90--99岁：“9”象一个升空的气球，去天堂？人生离开人世也扛着“0”，回归自然。不带走任何东西。

朋友们，枯躁的数字有时也组合出丰富的感情，啊！叹人生之匆匆，惜逝去之年华。十岁不愁，二十不燥，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不悔，八十不急，九十不愤，百岁不羁。退休金一千元止不住心慌，拿一万我今辈子也不鼾想，只要身体活泛，精神从实，就是积了高福啦。

人这一生，从呱呱坠地，赤裸而来，再到年华迟暮，归于尘土，除了走的时候多穿了一套衣服而外，勤恳一生，又能带走什么？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但是人呢？

二十岁的时候，便是那晨起的朝阳，朝气蓬勃，生命绽放。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的，是人生启程的帷幕。

三十岁的时候，便是那上午的暖阳，虽少了朝阳那般的活泼，却也不失劲头。逐渐成熟稳重的心，就像那屡屡温暖的阳光，沐浴着人生已踏上征程的路途。

四十岁的时候，便是那正午的骄阳，那是人生中最灿烂夺目的时候，也是最彰显魅力的阶段。这时候的人生，大多已是家庭稳定，事业有成。上有老，下有小，责任与幸福并存；拼搏与成就同获。无论是身体，还是精力，都是最稳健旺盛之时，可谓如日中天。

五十岁的时候，便是那午后的太阳，虽依然炽热，但毕竟内力已不足，且是一阵儿逊于一阵儿。多数已学会接受与认命。这个时候，就该严重的注意对身体的保养了。

六十岁的时候，便是那接近傍晚但还不能完全算是夕阳的夕阳。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体力、精力、与心力，都已不复从前那般模样。所谓“六十花甲”，已是天支地干一个轮回了，就要认老了。镜子中，两鬓已出现丝丝白发。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或许也在经历父母离去的生死大问。60岁，政治上淘汰了，官大官小一样，回归普通人——公民。于是，无人独处的时候，便在心里默默感叹：岁月不饶人，当真是老喽。

七十古稀，那便是天边即将沉落的夕阳。70岁，社会上淘汰了，朋友越来越少，熟人越来越少，去原单位，门卫会问：“你找谁“？别不习惯！功成名就，儿孙满堂，虽然也会有霞光绽放，毕竟也只是稍纵即逝了。杖朝之年，步履蹒跚，人生已进入倒计时，于是，便经常盼望着子女们能多回家看看，日子就在这殷切的企盼中，少了一天，又一天。

八十岁，或者九十岁，那已是老长天了，虽然现在普遍高龄化，但古稀之年毕竟相对不多。80岁，家庭淘汰了，虽然儿孙满堂，但你孤身一人，有人看望、和你说句话都是一种奢望。别太见怪！活到这个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行止于哪天。身体就像一台机器，这么多年风吹雨打，生锈挫旧，已是在所难免。也许一场感冒，就足以一命呜呼；也许不小心绊了一跤，就再也起不来。

人生的路，都是这样走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时光，让一年的四季转个不停，也让一代代的人们，从孩童时代不知不觉间就步入了老年黄昏，这角色转换的过程，怎能不让人感慨感叹。可惜人的生命无法像四季一样重生，我们只能活一回，从少儿如春到青年似夏，从中年入秋到老年临冬，这是规律，谁也无法违逆，只有珍惜眼前的光景，生活有暖，心中有盼，尽力而为地做些自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才不枉此生。

银行大堂里的琐碎事儿

俗话说，人这一辈子过几个日子哩，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话说昔日神秘又风光的银行职场，如今再也驰不开了。时下城区银行网点比米铺还要多的多，营业大厅里经历的一些奇葩事情令人哭笑不得。人常说柜台站三年，见人会相面。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银行大堂人员视乎成了阅人无数的江湖老道：黑白通吃，八面玲珑，与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职场礼仪不得不做出直面反应，对处理各项业务敏捷应对。干这份差事务必要真诚待客，减少投诉，接待语言和业务操作要求干净利落。大堂人员说到底干的就是服务员的啰嗦活，三教九流各式人等穿梭不断，大部分客户都讲公德，礼尚往来，但百人出百姓，麻虎蛋、二流子之类也会偶尔冒出。有些人总爱横挑鼻子竖挑眼，专打你的两头糙；也会遇到砸场子来横的，耍楞的，服务员一般都是逆来顺受，甚至唾液淬到脸上也都擦了，体面地陪笑，然后背到无人处委屈的笑泣。面对窘境，即将退休的老秦感慨道“现在的饭碗不好端，竞争太激烈，动不动上司就扣工资，威胁要裁人，有眼隙的人早都调走了。偏离基本尊严变味的客户至上教条，真是鼻子大把嘴压住了，必须忍辱负重。谁家锅底没有灰？老牛不拉磨，匝匝躲不过。唾沫星子淹死人，拾个蹶把，就把二眼子织下啦。家属抱怨说你们店里的臭虫吃客呀，牛皮搭庵子，豁处哦一摊子，象怕柿叶子下来把人塌了，吃人的下眼食一般。我们虽然心里骂脑系们的颡里进水啦，但还是闷着头继续干，拉着车车不松套，横竖能老到槽上，也是人生不错的归宿。”

诚然，绝大多数客户都是懂礼数的，理应以诚相待，相互成就。遇到借故发泄、不好说话的，服务员暗暗叫苦，今日又遇到一个碰树的主儿。揪心地顺毛扑搓，省得给你一个揽不起柳木人想拄檀香木拐拐，世事是鳖驮着哩呀。碰树，是暗喻这些少教之人欺软怕硬，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叫没楞水的人遇个馋愣。老秦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乐天派，时不时与老朋友拉起家常：记得初夏的一个早晨，我照例开门做一些准备工作，忽然身旁自助机前一股浓郁脂粉香水喷得我倒退了两步，跟前一位摩登女郎传来吼声，“哎，赶快给我转账。”我忍住胭脂粉的呛味走到操作台，点击屏幕，系统提示等待审核时通讯暂时中断，美女不耐烦了：“你克里马擦给我办，再甭在兀搭耽搁时间啦。办事怎么这么慢，是不是你业务不熟练，在这忽悠我哩，我要举报投诉你！”我不卑不亢，解释道：“我也很想把你这笔业务很快办妥，可就是机器出了点小问题，系统故障等一时可能就好了。”不是善茬的美女显然抓到了软肋，软处好起土，硬处好打墙，好话说尽也不愿理解，她竞然开始撤泼了，“你们这啥没用的机器，做样子看的。”见场面冷倾起来，更加嚣张了，“我到外行他们给我端茶倒水，捧为贵宾，你们这儿怎么了，啥臭怂态度嘛？”她忽然甩起手里的小包摔打屏面，咆哮起来，“既然机器没用，不如把这机器砸了。”这时保安拿着相机冲了上来，“我的咣当神呀！这机器百十万哩，损坏了我报警要赔偿的。”见要拍照现场实况，她再次高举的手臂慢慢掉了下来，这个吃了枪药的女人，发泄够才学焉了，甩下一句话，“我下午再来办。”待她出门，保安给我递个眼色，“这个生坯子，一点毛片都不順，真像西游记里的蝎子精。”我深有感悟，“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你一提真是形象极了。”

银行大堂一般内设三人即经理，副理和保安，每天运营在一个小型社会圈，奇幻得目不暇接。这里既是观察人性的窗口，也是社会生活的缩影。一双夫妻要给自己的银行卡预留动账电话，却分别输入对方的号码，说是约定相互监督资金使用；一对父子隔空办理网上银行手续，刷脸程序通不过却暴跳如雷；一小伙偷拿其父多年收藏的纪念币来换整钞，让收藏家上银行门再次讨要；一个体户兑换零钱，折腾得柜员箱子里整把零钞倾空，还索要夹子里的几张两角纸币，一直到气到柜员吐血。还不满意骂咧咧地走了。有妻子存款丈夫来要求挂失；有兄弟三人同步查询老父亲的存款家底；见识过马大哈拿着五万元的破币来兑换；也有眼夹小的守财奴一百元也要入存银行卡里；女市民一般都是财务自由的骨干；退休老干部理财最是悠然自得。理财世界就像万花筒，你不得不感叹形形色色的人群构成了五彩缤纷的风景。

午饭换班时辰刚过，一个着西服正装的老头来到大厅，要求将新手机号与卡号捆绑，老秦按章作“资料修改”，系统信息显示身份证不是最新的，无法办理业务。老秦如是解释，穿着板页的老头却不依不饶，红脖子涨脸地说：“别给我说官话刁难，我是商中老师，教了三十五年的书，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不知道啥？我的身份证用了二十多年，怎么会出问题，你是刁难人还是你不懂业务？我还是在柜台办呀，不看你的子弹脸。”柜员小胡一复核，再次耐心给他说，“老师，你还有一个最新启用的证件才是合法证件，我们系统能够自动识别。”“噢，那个在家里，我回去取去。”这个大尾巴狼先生背的布袋卖猫哩，揣着明白装糊涂，馍馍不熟气不匀，不知在兀搭谋算啥哩？一看时下不卯巧，赶紧找个台阶溜走了。

小小营业室，见识大社会。这里有创富老板来去匆匆的身影，也有街痞小混混塘交的嘈杂声。初冬的一个早上库箱刚到，大门半掩，就有个带着墨镜的小伙子侧身钻进来。嘟嘟囔囔地说，“你们银行随便侵吞我的存款。”老秦问怎么回事？“我这一月多未取过款，刚才到取款机上一查，居然少了一千八，你们偷偷下了账，我要告你们！”

“别急”，老秦赶紧接着话茬，我打印你三个月流水看看明细账目，当发现有三宗通讯费支出后墨镜再次亢奋起来，“看！你们莫名其妙地转走我的钱，我赔钱也要打赢这官司。”李主管和颜悦色地说，“別急，各人吃馍馍，各人记坨坨。不要骑着驴寻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账算不蚀。我们会认真查清给你个满意答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墨镜与黄色网站签约收视费。一刻钟后李主管出来严肃的说，“乡党，你在我跟前踅摸啥哩？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这一月多看的什么视频花费很大，黑路走的多了见鬼哩，要不要帮你报警？”墨镜刚才还信口糊咧咧哩，强装大笼罐，忽然间他靠在墙角里，蔫留沓水的，耷拉着头说，“算了，哈好不说了,我自认倒霉，我走了。”中午，到了业务流量高峰，开卡换零钱的人多了。住全兴园小区的王某来说，我的掌银账户是儿子做生意操作的多，我儿子说咋天转不进账，要我赶紧来你们柜台，说几分钟就行了，快给我先办吧。隔着玻璃，程柜员解释声音低，王某没有听清楚，变颜失色拿着手机一通摄影录像，高喊我要投诉，主管吓得赶紧请进贵宾室解释。过后悄悄说，乖乖的，我们被神秘人盯睄，叫客户投诉害苦了，心里是毛的。对待这些难缠户，唯一的窍道是，先倾听人家抱怨够了，然后再沟通比较顺畅。

张某是个喜欢旅游的潇洒人，前几天跟团参加了新马泰十日游，带着邮寄收到的农行双币卡消费，看中了马来西亚海滩上的几件首饰，付款刷卡时始终未通过。回家后就到银行吹胡子瞪眼、拍桌子跺脚，“你们农行怎么骗人哩，把住你锅沿子，扽住你门闩子，办的信用卡为屁都不顶，我买东西不能使用太没面子，叫我把人都丟到国外去了！隔手的金子不如在手的铜，谁喜罕掮蒿撵船的事，不哭的娃抱在怀里叫哭，办卡无益我是吃多了撑的吗？”

经反复核查，张某收卡后并未激活账户，肯定在那里都不能使用。张某无知又急燥，商场肯定要碰钉子，丟人丟外国完全是自己的过错，与银行没有半毛钱关系啊。稻草火顺杆子溜，发火添烦徒增大家不快，一杆子撂倒一船人，满寺的和尚都发烧，何不叼空补一点金融常识呢！难怪柜员受了委曲后经常抱怨，个别社会渣子欺负人不看好日子，见不得米汤起皮，更见不得穷汉人端碗。本地方言把这些游手好闲、蛮横无理、寻筋闹事的人称作踅棒、吊杆、鸡贼、张怂、窄楞子、二流子、三棱子、二彪子、生胚子，踅踅子、七秤子、死娃筋、麻虎蛋、不踏犁沟的货等等，足以给这些栽拐画像，说他们缠摸死狗耍欺头，装腔作势料片子，人五人六的脏滩子，专踢别人的响沟子。

阴沟里的虫子也有仰望星空的时候，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蚂蚁蝼虫也是热爱生活的呀。我们不能决定人生的起伏，却能决定自己的心态。事到着急处，就有出奇处。车到山前必有路，取掉死法是活法。拥有一颗童心，知世故而不世故，不为一地鸡毛而约束住自己，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幻想出一片烂漫春光。在历经风雨后，依然相信美好的存在，始终保持对生活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