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 rgb(1, 1, 1);"> </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 rgb(1, 1, 1);"></i></p><p class="ql-block"> 绛河水由西向东蜿蜒无声无息静缓地流淌着,麟绛大地山峦起伏,松柏苍翠在诉说着一个凄楚的故事。我的母亲是2012年农历12月20日早上4时50分离开我们的,十年来,逢年过节或每每邻近这一天,我心如刀绞,潸然泪下。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p><p class="ql-block"> 母亲虽是千千万万个母亲中普通的一员,但在她身上体现着中国妇女特有的宽厚仁慈善良勤劳坚毅的品格。母亲祖籍山东是随父母逃荒来到山西的,她命很苦,小时候姥姥就去世了,她和我姨相依为命,过着没有母爱亲情的生活。因为母亲的家庭是富农成份,在文化大革命中,姥爷经常被开大会时批斗,让罚站在大会场前,且常年在街上打扫街道卫生,进行劳动改造,母亲精神与心灵上的酸苦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在我的记忆里她多年拖着极度疲劳虚弱的身体,用她对未来生活追求的信念以及对子女家庭的挚爱与责任忘我无私地倾注了她一生的心血。她心里有一个年头,自己小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没有享受上过多的母爱,但她要让自己的子女要得到母爱及家庭的温暖。我兄弟姊妹11个人,年龄相隔最多的两岁,还有的一岁,两个哥哥生长在解放前,早年夭折。过去,大集体核算我们家无劳力,生活仅靠父亲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母亲因生子女多,营养不良,常年有病,生下五姐,和四姐仅隔一岁母亲实在没精力来养育五姐了,只能忍着心痛把她送人收养。三弟生下后,刚一年母亲又生了四弟,母亲再次强忍着骨肉分离的疼痛送人收养。新中国刚成立,全国人民以冲天的干劲与建设新中国的热情,投身在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热潮中,当时农村人家里的铁锅铁器都被收去炼钢铁了,村里支起了大锅,吃集体灶。灶上每天的饭是谷糠和农田里挖的野菜加水放在大锅里熬煮得稀糊糊,就这也是按家里人口分吃,吃不饱。人面黄肌瘦,整日饥肠辘辘,营养极度缺乏。家里既没粮食更无钱,人们在饥饿困苦中度日子。那时我还小,有些事记得也不很清楚,有一天上午,母亲领我到县城的饭店,花几分钱买了一碗带点油水的水炖大白菜。母亲是想让我吃点偏食,但我嫌不好吃,就是不吃。现在想起来,当时无钱无粮,食不果腹,母亲省吃俭用能给我买些东西想让我吃点,我不识好歹,让母亲无语,现在回想起来我心痛。每年的农历年前的腊月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那时全家人过年穿的新衣服鞋都是靠母亲一个人手工缝制,当时既没有缝纫机也没有商店里卖的成品衣服,全是靠手工制做,她年前每日起早贪黑地劳碌缝制,我们家里的人虽多,但她心疼子女,不让子女们做,都是一个人亲手做,除了做衣服鞋外还要摊煎饼,蒸黄蒸,蒸馍馍等,准备过年一家人的穿戴吃喝,腊月每天起早贪黑忙碌得闲不下来,到了年三十日晚上仍还要炸丸子等油制食品,其他人都不会做也帮不了她的忙。为了家里的经济能宽裕点,母亲除了每天早晩忙活家里人的吃喝外,还养着鸡、狗、猪,整日劳碌着。</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家里,因为姐姐们谦让着我,父母容忍我,所以养成了办事任性,做事随意,独来独往,争强好斗的性格。记得上一年级的时候,同桌因为坐桌子占得桌面多了,我就打人家,当时同学腋窝生了个胞,才做手术切除,打着绷带,后座一个同学与他是邻居,为其鸣不平,自己照后座的左脸下部就是一拳,因性强气大,用力强猛,把人家牙龈打肿了。下早自习,挨打的两个同学去我家告状,还有许多同学跟着,因父亲上班不在家,母亲给人家说了许多好话,答应回来打我,才劝走了人家。这时我已不敢回去,躲在那里偷瞧,待告状的同学从我家走出,听到他们嚷嚷着走后,看到母亲出来找我,我就跑,母亲也看到了我,就在后面追,当时我们村南有条小土路,直达村南面的自然庄,我拼命地跑,母亲撵不上我。这时,从自然庄北有个大人过来,看到母亲追我,把我拦下。母亲跑过去逮着我就往回拖。回家后,质问我打人的情况,我不承认,母亲打了我。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生平第一次忍着怕我学坏的担忧和心里的疼痛打了我,也是对我最严厉的一次教育和惩罚。 </p><p class="ql-block"> 时间很快,我要上高中了。1973年通过考试,被录取上高中。那时,小学读五年,初中念二年,即六七年级,我七年级毕业后通过考试,考上了屯留中学。父母当然高兴,尽管离家很近,但学校要求住校,母亲怕我没离开过家在学校受了罪,开学时,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唯恐有说不到的地方,并打发家里姐弟们送我去,还给我带上她摊的煎饼,水果,我离开家门时又塞给我零花钱,直到看不见我时才回去。这时我家,靠的是父亲和刚读完高小就已参加工作的三姐及读完初中参加工作的四姐的工资生活。那时,三姐当工人工资刚定级,四姐学徒,她俩的工资很低,顾她们自己的生活开支后也所剩无几,大姐、二姐都已出嫁,我和两个弟弟读书,家里经济很拮据。</p><p class="ql-block"> 1975年1月份,我高中毕业后,按当时的国家政策规定,必须在农村劳动二年以上,才能经过推荐报送上大学。我1975年春节过后,3月25日到了村里的九年制学校(从一年级到九年级完成从小学初中高中的学习)当代课老师。</p><p class="ql-block"> 1977年招生制度改革,恢复了高考,我于当年参加高考,考上了学校。通知书送到了家,母亲接到通知书后,已经进入老年的她,从离学校1000多米的家,以她最快的速度,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给我送通知书,当时她内心的喜悦比我还兴奋。沿路有人看到她跑的那个样子,不知家里发生了啥事,感到惊奇。</p><p class="ql-block"> 我毕业后,被分配到学校带初中课,离家也就不到2公里路,我从小脾气急躁,办事不细心,性格强硬。每次回家母亲总要嘱咐我遇事不要急,慢慢来,办事要细心,不要和人家生气,路上骑车慢点,不要光低头骑车。尽管这是生活小事,但从她的嘱咐中表现出母亲对我的牵挂和担忧,生怕我工作干不好在外面惹事,她总有操不够的心。</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身体,到了晚年竟好了起来。因为年轻时子女多,负担重,常年生病吃药,随着子女长大成人,家里负担轻了,经济条件改善好了,母亲身体也结实了。父亲于2002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与世长辞。她一人在家,我们不放心,常回家看她,因母亲喜欢与四姐在一起,2008年后,母亲住在了我四姐家。每周我都要去看她,给她买些她喜欢吃的山东煎饼、山楂、葵花籽等东西,和她说说话。每当周六上午,她都会从家出来看着我开车去的方向眺望,她在等我,想我!有一次,单位有事,我没去了,她感冒了,硬是要回来,时值寒冬,母亲在外面等共交车,四姐家里人出外办事,是邻居硬把母亲叫回家的,母亲回去感冒加重,后来四姐找医生输了几天药才恢复,这是外甥事后说的。 </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生厚道淳朴善良,她虽没上过学,但她识理。她与邻居和亲戚往来,总不让人家吃亏。过年长辈给孩子们压岁钱,人家给我们二毛钱,她总给人家孩子三毛钱;过年走亲戚当时的农村都用的是白玉米面蒸馍,相互走动,人家来时拿16个馍,她去时总要拿上20个。</p><p class="ql-block"> 母亲虽没文化,但她有信仰;母亲虽不识字,但她能熟诵经文。对天主教笃信不疑,对神父崇敬虔诚。 2011年,母亲已88岁的高龄了,因住在四姐家,周围没天主教堂,我深知母亲的信仰和心愿,有次我开车拉上神父去四姐家,母亲意外地看到了神父,两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情无比兴奋,立马从沙发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双手合一向神父请安,她当时的神态根本不像一个已高龄的老人。每每想起母亲对我的牵挂和教诲,我泪如雨下,她在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她为子女们的每一点点进步而由衷地喜悦和自豪,她为我们的每一个那怕是很微小的过失而痛心和难过,她是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母亲对我的教诲和影响将会鞭策我在一生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中永远向上,自强不息。我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慰已安息的母亲让她永远放心。</p><p class="ql-block"> 母亲,儿想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