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村庄的门口徘徊

木子

我的村庄是凤仪。<br>  当我驱车风尘仆仆地往老家赶时,总有一份牵挂在支撑着我,那熟悉的村庄的影子、人和事在脑海里呈现。<br>虽然,间隔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一次,就几十来分钟的车程,可在心里积压着那些诚惶诚恐的感觉,如同走进一个陌生的地方,模糊得兴奋又心酸。<br>  父母已经离世,那些经年累月的记忆始终伴随着我的生活,记忆的点点滴滴的影像铭刻进我的生命里,刻画成一页页感恩的画面。是啊,唯有生命的延续才是对父母的报答。 车,停在村庄前凉桥边,我悄悄地从后视镜里瞄了一下有些惊恐的自己,有无奈,有畏惧,有淡淡的的忧伤和哀怨。似乎我已是一个过客,显得陌生,手迟迟不敢推开车门,脚如灌铅一样笨重,生怕我这个不速之客惊扰了村庄的一草一木。我努力地为自己辩解,我也曾经是这块土地上一条鲜活的生命个体,只是让久违的意愿未能够如愿而已,但我还是谨小慎微地亲近这块土地,敬畏村庄给予我生命。发小和老人们都说,还是你们离家近,时常回来看望一下老屋,当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震颤,一脸傻笑地应诺着,就是想和大伙摆摆龙门阵嘛。 <p class="ql-block">  我知道村庄的大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敞开着,静等回乡的游子。</p><p class="ql-block">  凉桥上,我倚着栏杆对视村庄,秋阳温暖着村庄,把村庄镀上一层金色,宁静而温馨。桥下的金厂河,波光潋滟,流水没有停歇匆匆远去的脚步,自古以来,她是缠绕在村庄上的玉带。</p> <p class="ql-block">  我把右手慢慢的抬起,用张开的拇指和食指移动至眼前,比划着我与村庄的距离,只有一卡这么近,而我却用一生奔波在故乡和他乡之间。金厂河就成了一条界限,迈过凉桥就是远行,踏上凉桥就亲近村庄。不论是远行或是亲近村庄,在心里,村庄依然是祥和的,富有思绪的,此刻,我感觉到自己的无知,甚至愚蠢至极。</p><p class="ql-block">  村庄近在咫尺,我却踟蹰不前。 是啊,干嘛不自信地跨进去呢?没有阻拦,更没有人唾弃我的言行。那些刻骨铭心的的路道、木屋、巷子、石墙、果树、田埂、后山,以及被岁月风化的面孔,从儿时就已经融入生命里了。</p> <p class="ql-block">  村庄没有门槛,村庄暖和的风就是迎客的山歌,只是我内心的愧疚压抑着我,心痛村庄已经远去的人和某些残缺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凉桥上,我独自徘徊,诵读着马致远的《秋思》、余光中的《乡愁》,字里行间穿透时空,抹着乡情的血迹,散发出浓浓烈酒味。抹不去的乡愁如同千万根针扎在心上。是啊,父母在家就在,父母离世了家就难以找回父母的身影,成了难以言状的伤痛。</p> <p class="ql-block"> </p> 有一句老话叫做“回家过年”,看似平淡朴实的一句话,所包涵的乡愁只有自己懂,自己品味。毕竟,曾经从村庄的大门衍生出来的乳名,还是诨名都是一生难以割舍的情结,是村庄骨架上的一个符号。<br>  几缕炊烟在村庄的上空缓缓飘浮,那熟悉的灰白色的烟雾,如同母亲解开的花白的头发,在秋风中飘起。一丝一缕刻着慈祥和疼爱,炊烟如颜,负了韶华,苍老了容颜,母亲风姿绰约的线条被生活压榨变形,显得弱不禁风。 今天,我又一次来到村庄的面前。不远处,有几个人影朝我靠近,都是村庄上的人,他们准备用无人机拍摄村庄的全貌,让他们的在外的亲人分享村庄的变化,心里踏实些。不知是念旧还是因为村庄的一切在我的生命里,每天总是把牵挂的思绪在我和村庄之间来回地奔跑。我知道,一份浅浅的的幸福包涵着对村庄上所有人物和事物的回忆。尤其是老屋里呈现出来的旧物品,虽已布满灰尘和蜘蛛网,有的已经腐烂不堪,只有些许轮廓可见,但,每一件物品都留有深深地印记,和抹不去的痕迹,或是父母动用过的,或是自己使用过的,那曾经的岁月里渗透过的苦和乐,依然清晰如昨。 我不敢嫌弃布满灰尘的老屋。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手和物品的接触感,显得特别的亲切。村庄里的某些事,那是一种鞭策。<br>  老屋依旧,父母却已离世。我看到的是每一件物件上,都留下父母的汗迹,试去物件上灰尘,被透进的阳光竖成一个身影,仿佛那就是我的前世今生,父母那慈祥的笑容和严毅的目光,在我生命的过程中,时时刻刻注视着我。<br>  人,一旦到了半百之年,怀旧是必不可少的,或许也是人最初的想法。 少年不知愁滋味,失去了母唤儿应的亲切感,父教儿学的厚爱,隐隐作痛的是给予我生命的人。<br>  村庄,生命的起点,生命的包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