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山下乡路

建字八四二

<h3><br><br>山溪水<br><br>2022-12-19 01:46 · 来自江苏<br><br>我的上山下乡路<br><br> 我是老三届知青。<br> 因为徐海地区当年文革武斗非常厉害,枪炮连天的两大派一直打到一九六九年中期。连云港市直到当年九月二十九日才真正停止武斗,两派实现革命大联合,并在南广场召开了万人大会,成立连云港市革命委员会。驻连军代表,守备十八师师长祁庆标任革委会主任,并进行了庆祝大游行。<br><br> 时间来到一九六九年年底,我们理应同全国老三届一样在一九六八下半年同时毕业的学生,一直拖到一九六九年底学校复课,我们连云港市老三届共六届初高中生才被宣布毕业,随之便投入到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大潮中去。<br><br> 一九七零年一二月份,上山下乡运动在全市拉开帷幕,各大兵团农场带队人员先后来连,进驻我市各个学校,开始宣传发动工作,宣传动员“文化大革命的先锋,红卫兵小将”们要积极响应毛主席党中央的号召,走于工农相接合的道路,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革命最需要的地方去,滾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口号响彻全市的大街小巷。<br><br>  我和同学们积极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在学校报了名,去当一名光荣的兵团战士。一九七零年三月四日,我被批准上山下乡,去南通生产建设兵团。通知书象奖状一样,送到家里,送到父母面前。父母一看傻眼了,到兵团去,那么远,你又矮又小又瘦,怎么受得了,想家了,想回来看看都不容易。由于父母的阻挠,我最终没能去兵团当一名兵团战士。<br><br> 去兵团农场的学生走了,接下来就是到农村去,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时我才知道,父母早有打算,知道去兵团的人走了以后,就是下放农村,并且是徐州地区,不太远,而且还可以投亲农村,插队落户。所以父母想要我去沭阳高墟亲戚家落户,正好他家只有几个女儿,没有儿子,又是家里,给他家做儿子也就放心啦。我想,你们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啦,去兵团不让去,去亲戚家落户我也不去。<br><br> 我因为没去成兵团,正和他们赌气,根本不理睬他们,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这时我市的上山下乡工作已由学校转入社会和街道。因为生气,我没有答应父母要求,去淮阴地区沭阳县亲戚家插队落户。就这样,第一批上山下乡插队农村的学生在不知不觉中走了,那是一九七零年四月二十八日。这期间我一直还在为兵团的事和父母呕气,外面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br><br> 记不得是哪一天啦,区里召开上山下乡动员大会,通知我去。也就是那一天,我一步跨上主席台,发表了我激情宣言:我作为革命青年,要积极响应毛主席党中央号召,上山下乡,父母不让我去兵团,那我就到农村去,现在我就在大会上第一个报名,到农村去插队落户,干一辈子革命!掌声四起!就这样我于一九七零年六月三十日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提着背包上山下乡去了!不知道是小还是傻,临走我也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想法,唯一牵挂的是我的几十只信鸽!<br><br> 离开城市,汽车在沙子路上飞驰,扬起一片尘灰。过了三一零国道,经过石梁河水库,绕过县城,直奔安峰山,约下午一时左右,汽车在安峰公社大门口停了下来。大家下了车,拿上自己的行李,站在路边等待,等待着下一步命运的安排。听街道上的人说,我们街道原是去石门大队的,后不知怎么又到峰南大队啦。公社管知青的干部,知青办主任窦纪平在路边宣布了去各大队的名单,我们被宣布去峰南大队,三男三女,搭配还不错,一人一个,正好三对。那时哪有这些想像,瞎说的。<br><br> 离开公社,颠簸了一上午,又饿又渴,还得再走十几里才能到峰南大队。峰南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大队接我们的是几个独轮车,四五个社员,好象一个队来一拔人带我们,看来我们是已被大队安排好去哪个生产队啦。一路走来,越走越累,不过也很好奇,这儿就是我们插队的地方?这里有土马路,有田间小路,还有成片的庄稼地。路两边的地里长满了庄稼,有黄豆,高粱,棒子,庄前屋后长了不少方瓜,丝瓜,葫芦什么的,开有大的黄花,小的白花,还有园子里青青的小菜,架子上的丝瓜,挺有点田园风光的。那望不边的青沙帳,倒象是小说里,电影里说的打游击的地方,今天还真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你莫说,要不是后来知道这儿很穷,还真象上学时课文中写的那样,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味道!<br><br> 我们边走边看,边看边问,到大队还有多远?接我们的社员说:快了,不远,几里路就到了。走了一程又一程,还是那句话:快了,不远,再有几里就到了。我们越走越累,走过了前放,到了侍苗桥,下面还有一条大沙河,前面就是溜马庄,过了溜马庄,社员大叔大哥说:到了,前面就是峰南大队啦,因为那时六月的天,天高云淡,烈日炎炎,正是青沙帳起来的时候,看不了多远,怎么也看不见前面有人家。<br><br> 一路上,我们知青五人,社员大叔大哥五人,一行十人,有男有女,有点象逃荒的。有一个知青大哥下车后点过名就走了,说是到公社看个人。其实我们六人基本都互不相识,那个去看人的大个子最大,是六六届高中生,和我是分在一起的,其他一女一男和我是六八届的初中生,另外那两个女的是社会青年,据我所知,她俩还没上过学,街道为了表现自己,硬拉她俩上山下乡充人数。我们两个生产队六个知青,三男三女,其中一男一女是市化街的,二男二女是浦西街的,市化街配搭浦西街正好两个队,一队三个。我们街两个女的都姓周,一大一小,姑且就叫大周小周吧。大周是我邻居,离我家稍远点,从小就认识,但不讲话,长大了男女有别,就更不讲话了。张小是我邻居,很近,但不认识,他家是文革武斗结束后搬来的。他活泼,不住嘴,一路上只他话多。还有市化街那女的,徐姓,六八届的。她也挺活跃,和张小正好一对,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到峰南大队。<br><br> 走了近两小时,终于到了峰南大队。一片片的泥墙草屋,掩映在绿的田野上,一眼望去,草屋和玉米高粱一般高,两米多高的茅屋和两米多高的玉米高粱混为一体,看上去好象是庄稼地里堆放了草垛似的。带我们的社员并没把我们带去大队里,就在大队后面的路边停下了。这儿是从安峰公社到峰南大队的乡村土路,可以走大牛车的。我们在路东的水塘边站着,等待着大队来人分配我们去生产队。路上沒有一人,没有欢迎我们的人群,没有大队生产队的干部,我们感到很失落,看来农村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br><br>  这时接我们的社员互相之间吵了起来,难解难分,我们还不知他们吵的啥?后来我们听了一下,原来大队事先已把我们分好了,四队董庄三个,八队孙庄三个,不论男女,各队带回三个就行了,所以这几个社员有决定权,他们想带谁就带谁,不论男的女的,只要带回三个就行。而偏偏他们都只要女的,不要男的,好象生产队早就给他们任务啦,只要女的,不要男的,说是要女的还能当媳妇,男的还要赔上女孩给他们当媳妇。这帐算的真精准,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知识青年,上面说是来安家落户的!他们怕占了他们的口粮。真的不可思议,我们这三男三女的命运就这么撑握在他们几个社员手中,天啦,我们就是一棵无人想要的小草!这时我们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刘小张小商量一下,这边上就是四队,四队好,我们去。说干就干,我们就走到两队社员跟前,说:你们不要争了吵了,行李在那个队车上就上哪个队,你们想要女的,那你们八队正好带她们三个女的走吧,我们三个男的就跟大叔到四队。说完,我们拽着社员大叔往四队去了。好歹四队来接人的两人是大叔,八队来接人的几个人是年青人,大叔也不要媳妇,管他呢!可那八队几个年轻人可真是想要女的去做媳妇啦!<br><br>  我们随着社员大叔下了大堆路,向四队走去。下了大路,走上田间小路,路边的玉米真高,长的又粗又壮,比我高了许多,那时我只有一米六七,捉迷藏还真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小路真小,仅够一人走的,两边的捧子把前面遮的严严实实,难得大叔把小车推的游刃有余。走了百十米,转弯处来到了小村前,头一家看上去挺好的,有庭院,有过道,虽是泥墙草屋,也算高高大大的啦,院外搭着凉棚瓜架,架上已是瓜果飘香,架下是绿荫铺地。一付小村模样尽显眼前。<br><br>  穿过村前小路,看见家家门前都是籘架绿荫,菜园盎然,草屋,小园,青纱帳,混搭的别致有趣!不远处,我们即到了我们插队落户的新家。<br><br>待续!<br><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