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中捉了一只“羊”

Anker…高高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我们都在一个谎言的世界里自得其乐,以至于蒙蔽了双眼。</b></p> <p class="ql-block">自国庆节以后,大部分学校都在封校,尤其是长沙市开福区的学校。时不时停课三天,时不时停课全员核酸。做为教师的我们,车上放下了春夏秋冬的衣服,而我的车上,总是堆放着侯南南的箱子,她有三个箱子。</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周一,放马。</b></p><p class="ql-block">因为疫情原因,12月12号我校正式放寒假,线下课程改为线上课程。一时间,全都成了脱缰的野马,在广袤的草原上自由奔跑着。当天是周一,我很自然的把车开到了树木岭丹妹麻辣烫,做好了排队一小时的准备,却运气好得不用排队就有座位,嗯,自由中飘荡着火锅的香味。带段老师和南南来这里吃火锅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下着暴雨我们偷偷的插了个队,20分钟搞定。第二次来要排队将近两小时,我们放弃了。今天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吃得贼开心。</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周二,归山,捉羊。</b></p><p class="ql-block">上午我安排好线上课程,带着在我家过夜的段老师下楼买菜,两人一边吃中饭,一边聊着什么阳啊,药啊的,我啥都没备。我怎么会那么背?我还成功说服和我爬山有阴影的段老师下午一起去岳麓山小路走一圈。天气很好,段老师爬得比前两次都顺心,我也像只兔子一样,窜得起飞。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真好。爱晚亭的枫叶红了,层林尽染。我俩一直都戴着口罩,见人群就避开,换其他小路走,10公里下来,很轻松、很完美、很爽快。下午4点多我们分散了,各回各家。我去盒马鲜生买了点菜回到家里,一心想着要换座山爬。</p><p class="ql-block">有一种预感,武功山一直在等着我。</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周三,感染第一天,头疼,发烧。</b></p><p class="ql-block">打了几个电话,朋友都没空去爬山,终于抓到一个胆子大的愿意一起去。周三我回望城乡下我妈那去拿羽绒服,和我妈吃了顿美味的鱼火锅。乡下没人戴口罩,打牌的还是打牌。下午回长沙路上我打电话给段老师,你怎么样?段老师说没事。我早早的回到长沙,搞了两个小时的卫生,终于有个家的样子。冬天从不睡午觉的我,有点昏昏沉沉,便睡了半小时。后脑勺有点轻微的疼痛,觉得很奇怪,颈椎病犯了吗?</p><p class="ql-block">晚上依旧昏昏沉沉,半夜一身发烫。越来越奇怪,我怎么会一身滚烫?</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周四,感染第二天,头疼剧烈,急剧高烧,浑身无力,睡。</b></p><p class="ql-block">早上拿出温度计,测出37.4。低烧?武功山只能遗憾取消了。吃了早餐后就开始找地方做核酸。自从防疫开放后,核酸检测不但收费,而且核酸检测点也少了很多。寒风吹着那个吹,队伍都快折叠成18弯了。周四都不用上班吗,怎么都跑来做核酸啦。硬是排了80多分钟的队,才轮到我,做完后我就在车里冷得发抖。开着空调人还在抖。</p><p class="ql-block">排队时我假装正经的挑逗段老师:起床啦,发工资了,赶紧去做核酸。不做核酸,怎么阳,哈哈。她直接说她估计已经阳了。啊?这么巧?我预感我也阳了。不然我也不会傻不拉几的在寒风中排这么久的队。我们真的阳了吗?我们怎么阳的?买菜?爬山?不科学呀!</p><p class="ql-block">回到家,我边烤火,边喝热水。头有种撕裂的感觉。两侧太阳筋剧痛,连接着鼻子上侧在头顶划个半弧形在里面放肆拉扯,分不清是向内拉还是向两侧拉,痛得想把头卸下来。中午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我一身瘫痪式的躺在床上。好像瞬间就睡着了,好像在梦里梦外来回的窜,又好像傻傻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一身湿透,又干了,不知道到底是热还是冷。我伸出无力的手握着体温计,疲惫的双眼强做清醒,测出38.5度,好家伙,阳上岸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风雨人生,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小事。</b></p> <p class="ql-block">桂哥再三叮嘱我,体温没有38.5度不要吃布洛芬,关键是我啥都没有准备,哪有选择的余地。在家里翻箱倒柜的也只找到一粒阿莫西林和四粒扶他林,其他全是跌打损伤的药。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阳说来就来,都不带打招呼的?岳麓山这枫叶,真红!</p><p class="ql-block">没有药,那就物理降温吧。冰箱的冰袋包着毛巾放在胳肢窝下,冷毛巾贴额头上,这冷热的交替,让我感觉自己在分裂。在肢解。我想起在理塘和色达亲临的天葬现场。如果人体死后还有灵魂的话,他的灵魂会不会看着自己的肉体被肢解,被秃鹫一点点吞噬干净,然后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态重新投胎?我感到满天的秃鹫在头顶呼啸,像是在和我挑战,也像是在和我谈判。我清晰的记得色达天葬场上,那只庞大的秃鹫用锋利的双眼盯着我的时透出的杀气,那时的我,居然也生起了杀气。我不惧怕生,怎会惧怕死!</p><p class="ql-block">微信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信息把我拉回到现实,两个小群开始慰问起阳态情况,我弱弱的说了一句,我阳了。同时,我想起,我可以找楼上的三位朋友求助。我依旧故作轻松和他们说,我有病想吃点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南南说帮我买了中药,顺丰快递明天到。</p><p class="ql-block">小利提了葡萄、橙子、麻辣鸭爪、4包999感冒灵,一板藿香正气胶囊,9粒布洛芬给我。我们像对暗号一样:小伟别~我在,你挂门上~行,挂好了,你好点,我走了~好,你也别乱跑。心理默数10秒,开门拿药。</p><p class="ql-block">晓波姐说要从河西快递橙子给我,我起先拒绝,她又重复说了一句,我只好给了地址。达达晚上9点多送到。</p><p class="ql-block">9点泡了一包999感冒灵颗粒吃,10点吃了好几个橙子。家里还有不少水果,趁着清醒,多吃点。</p><p class="ql-block"><b>不管有病没病,多吃是福,反正不怕胖。</b></p><p class="ql-block">睡觉前体温降到37.8,难怪胃口这么好。</p><p class="ql-block">段老师属于夜猫子类型,她说她一直低烧,喉咙痛,拉肚子,全身无力。</p><p class="ql-block">除了做核酸那两小时,今天其他时间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要么躺着回信息,要么在梦中游荡。电话调至静音,看到了也不想回,不想传出那歇斯底里的声音疑惑对方。睡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用什么姿势,都是一个难受、煎熬。那些躺平的人,每天睡那么久,他们就没有一身疼痛且无力翻边的感觉吗?我一边疑惑,一边感叹,我不是可以躺平的料,毕竟没那身体。</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周五,感染第三天,咳嗽。</b></p><p class="ql-block">半夜突然被冷醒来,我在哪里?我卷缩着身子,用力的回想。周遭一片漆黑,身上飘来一股强烈的汗臭味,我碰到自己赢弱的身子,骨头有些扎手。我试着伸展自己的躯体,却有心无力,身体完全跟不上思想。我慢慢的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凌晨3点。凌晨3点我不发烧了,好消息呀。可能睡太久了,头还是有些不适感。残留的酸痛感还在徘徊。我睁大着双眼在黑夜中想着想着。19年我带着感冒去贡嘎雪山,进山就开始高反,那感觉与这个相比,孰重孰轻?人往往不会为自动找寻中得到的痛苦而伤心苦恼,却会在被迫带来的痛苦中深感自我的不幸。对于快乐与悲伤,我似乎不懂得如何加以区分并做出相应的反应。我的世界,已惊不起任何涟漪,它清淡如水。</p><p class="ql-block">今天明显感觉体温正常,头疼渐渐减轻,喉咙的疼痛感加重了一点。关键浑身有力了,开心的我跳了起来。我起床就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想把一切病毒冲去。把家里的厨房卫生、房间卫生又打扫了一遍,感觉都可以去爬个山了。</p><p class="ql-block">朋友接二连三的发来慰问信息,我说我没啥事了。他们都说我只是感冒。怎么可能只是感冒,我每次感冒都会给我提示,这次完全没有。感冒从来不会这般头疼欲裂,浑身无力,体温急剧上升,那感觉绝对的不一样,谁经历谁知道。然而我妈打电话过来,我却说:是,我可能只是感冒吧,让她别担心。其实内心十分担心那顿鱼头火锅会给我妈带来什么。人到了这个年纪,再也不会与我爸妈争论什么我认为了,他们说啥就是啥。见到小孩都会提高声调,假装无知,做个听话的大人。曾经的锋芒与自我,不再外漏,而是只给懂的人看见和讨论。要是早点长大,该多好。</p> <p class="ql-block">今天状态有些兴奋,开着音响,播放着音乐,都想跳起舞来。同时也期盼着天赐的红码。朋友圈的标语都想好了:看一场枫叶红了,赋一剂红码养心——我有病。</p><p class="ql-block">同去检查的朋友上午绿码就更新了,24小时内。我迟迟等不到我的马。看来,他们还要研究研究我这匹特殊的马。直到下午3点多,我的千里马才来到我的身旁,绿油油一片,岿然不动的绿码。我真的“白羊”了吗?我好想哭。敢情这痛是闹着玩的呀,这不是造化弄人吗?</p><p class="ql-block">我问段老师,事情怎么会这样。她说她反正阳了。那我也阳了,我不管,我就是阳了。朋友们都说,看吧,你就是个感冒,心理病。和我同吃一碗火锅的我妈,啥事没有。可是我只和段老师在一起处了一天,我们症状都一样,怎么就说我没阳了?我的世界只剩段老师和我相信我阳了。</p><p class="ql-block">段老师今天加重了身体的疼痛,骨头缝里有撕裂的感觉,还有些低烧,拉肚子和喉咙痛如故。</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周六,感染第四天,咳嗽,拉肚子。</b></p><p class="ql-block">昨晚睡眠正常,今天起床依旧只有喉咙不适,我看着桌上小利给我的常德鸭爪,便拆开了吃。一个还没吃完,我就咳嗽个没完没了,这辣椒真的是一点都碰不了呀。连续的咳嗽中带有一些痰,明显的感觉咳的两侧腹部痛,这是要把我的马甲线咳出来的节奏吗?</p><p class="ql-block">中午不想做饭,煮了包林科大螺顶记螺蛳粉吃。吃完后开始拉肚子?粉的问题,还是阳的问题?不行,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到底阳了没有?这阴不阴阳不阳的,比头疼还难受。我穿起衣服,戴好口罩又跑去做核酸。我就不信了。顺便打包了 一杯茶颜悦色(桂花弄)回家,小心脏又像开了花儿似的。</p><p class="ql-block">段老师说她妈妈感染了,昨晚有咳嗽发烧的迹象,今天居然还去上班。而她的症状也基本退去了,只剩轻微喉咙不舒服和拉肚子了。我妈依旧没事的笑话着我。</p><p class="ql-block">看来,我也只能安心看书了,爬山就不用想了。我拆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看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周日,感染第五天,咳嗽,鼻子堵塞,轻微拉肚子。</b></p><p class="ql-block">又是美好的一天。阳光渐渐有了温度,我心里的武功山不断牵引着我。阳了过去,怕复发,没阳过去,怕变阳。从何时起,我变得这般畏手畏脚了?一遭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啊!</p><p class="ql-block">下午我妈说她喉咙不舒服。我拿着家里的药就往回赶。</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乌托邦的世界永远都无法实现,它只是人类实现他政治梦想的借口而已。</b></p><p class="ql-block">如今的街上冷寂、萧条,当真成了一条“阳人街”。</p> <p class="ql-block">上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被赋予了红码,红得这般耀眼。那一刻,我是开心的。幸灾乐祸的。甚至有些嘚瑟。</p><p class="ql-block">感染第二天症状最严重的时候,居然检测不出来。第四天检测出来,第五天确认自己是小阳人,真是被现实开了个玩笑。都没啥症状了,告诉我红码,还好我本就不用去上班。不然,这怎么被耽误得起?</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事实证明:人一定要相信自己,自己的经验,胜过科学。</span></p><p class="ql-block">虽然红了码,心却猛然凉了下来。没有了期待,没有了怀疑人生,没有了怀疑自己。我还是我,曾经的那个我,躲在自己的角落里享受孤独的我。</p><p class="ql-block">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想大家都非常入戏。如果这是一场梦,梦中的我们,感受十分真实。那就把这当成一个谎言吧,充满谎言的世界里,只有虚无,何来存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感染的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还有吗?</b></p><p class="ql-block"><b>梦里梦外,都是梦!</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