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故事——2022年,我遇到的奇葩病友

中轴线(拒私聊)

<p class="ql-block">  再过几天就是冬至,天气越来越冷。我戴着口罩坐在轮椅上口罩紧贴脸颊瞬间湿冷,眼镜片也雾气腾腾的什么也看不见。天空也不像秋天那么高远湛蓝,雾霾大的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道路两旁的树早已没有了一树的繁华,只是突兀的站在那里,不问世间沧桑,不问人间悲凉。我不喜欢这样的冬天,我所经历的百苦千愁和万般无奈,瞬间涌入心头,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 这一年,我恰逢54岁,又是逢九年。在中国古代九为阳数的极数,即单数最大的数,一阴一阳为之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阳之间,不是孤立和静止不变的,而是相对、依存、消长、转化,互相作用,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以当到了九这个老阳之数时,人们就对这一年有个美好的企盼,盼望这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顺利利、快快乐乐。</p> <p class="ql-block">  我本是个唯物论者,不信什么牛鬼邪神。殊不知鬼使神差买了鬼魅惧怕的红色系列内衣。</p><p class="ql-block"> 3月7日清晨8:30分左右,暮色渐渐退去,天也渐渐发亮,地面的冰雪几乎都已消融,晨练的人并不多,早起生意人也开始设点摆摊,城市里烟火气也越来越浓重。我上班的地方与家只隔一条马路,穿过斑马线就到了。这天我恰逢上早班,走过斑马线,进入人行道,谁知身后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把我推倒在地,顿时腿有种生生撕裂的感觉,疼得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路面,内心的惊恐与疼痛交织在一起,我痛得呜咽起来,而司机却浑然不知,幸好车上的女人听到了我的哭泣声才停下车,渐渐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人没事,腿断了”、“赶紧打120送医院”……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来,我被人们抬上了车。</p> <p class="ql-block">  唉😮‍💨!今年真是倒霉!什么红色避邪😭,就这样我整天穿梭在医院🏥里,也结识了很多病友。 </p><p class="ql-block"> 8月,天无云彩地无风,酷暑高温日日同。康复科3号病房在护士站旁边,比东面病房略大一点,洁白的病房有3个床位。病房里住着我和另外一个在天津上大学学医的女孩叫佳佳,陪同她的妈妈是个语文老师,年龄比我小一点,已病退,平日里,我称佳佳妈妈。佳佳从小受妈妈培养是个有理想的孩子,上大一,学临床,因先天性因素,腿经常脱位,前些日子在乌市做了手术,在这做康复训练,住的久了,我们自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的病床在门口,佳佳的病床在窗户边上,中间的床空着,快中午的时候病房进来一个大致1.68米左右的女子,身材苗条,年龄50多,大眼睛,高鼻梁,不施脂粉,脸色发黄,乌黑发亮的头发自然洒落在肩上,流海略带卷曲斜梳在耳边,身穿一件红色T恤,胸前还有一图案,腿上穿着一条绿色带花的中裤,脚上穿了一双七八十年代的交叉的平底凉鞋,大高腰红色袜子格外醒目,轻盈盈的挎着单肩包飘了进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绝对不是个一般人!</p> <p class="ql-block">  果不其然,没到晩上睡觉,这妞和我们三个不在生疏,什么都讲,嘴巴根本没有一个把门的,就像是开关坏了的收音机,她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讲的滔滔不绝,惹得我们仨哈哈大笑,任由脸部的肌肉酸痛,眼泪肆意横流,笑的无所顾忌,酣畅淋漓。</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不方便透露姓名,先暂且叫她小丫吧!</p> <p class="ql-block">  据小丫讲她和老公都是公务员,家庭条件不错,父妻工资一万五左右,小丫在单位是科级干部,叱咤风云人物,说话出口成章。二人育有一女,女儿大学毕业,结婚留在青岛。女婿山东大汉,身材魁梧,出生在农村,结婚时男方自然给不了多少,小丫生怕女儿受苦,结婚时给女儿买了一套复式楼,又买了一辆车。这样的家庭男方一般都会心生欢喜!可有一年,小丫去内地探望女儿及外孙,女儿在楼上怀抱外孙写东西,小丫在楼下洗碗,突然听到女儿凄厉的惨叫:妈妈!妈妈!二话不说,小丫扔下手里的碗筷冲了上去,一把掐住女婿脖子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打的女婿没缓过神来,开口就骂:你以为你是青岛人就了不起啊,你找上我们家祖坟上都冒青烟,走路离地40公分都在飘⋯⋯你屎壳郎滚屎堆,越滚越来劲⋯⋯胎里穷命里穷吃点好的肚子疼⋯⋯大骂之后报了警还让女婿写了保证书。呵呵呵!类似这样的话笑的我们前仰后合,佳佳的妈妈不停的说:把你骂女婿的话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一个劲说睡觉💤,睡觉💤都几点了整个楼层就你们在笑!</p> <p class="ql-block">  小丫在业余时间参加当地的舞蹈队和和唱团。有次在台上跳舞不慎从台上摔了下来,脚腕受了伤,幸好骨头没事,只是肌肉拉伤,她每天第一个排队跟个门神一样站在大厅外等待,进去之后急慌慌的坐在康复床上等待治疗,她对治疗的前后顺序根本不懂,也没人愿意提醒她。敷泥(热疗)一定是在医生做手法半个小时之前做,经络经过热敷之后,做手法才不会痛。这天.小丫没敷几分钟医生问大家谁先做,她生怕自己成为第二,赶紧说:我做,顺手把泥拿开,放在肚子上。我笑着说:你没毛病吧!肚子疼?为什么不放在你腰疼的地方。做完康复之后,小丫打开手机摇头晃脑,夹着嗓子唱歌,真的是明星唱歌要钱,丫唱歌要命,那苦情不亚于二泉映月里阿炳的忧伤。</p> <p class="ql-block">  小丫和我在医院住了将近20天,每晚临睡前她都用小卡子把留海卷一下,这丫每天只洗脸,衣服和脚从未洗过,袜子磨的又黑又亮恐怕都能站起来,T恤和裤子也都不在鲜丽,头发也是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我拐着弯说,没带衣服可以去护士站申请病号服,洗衣粉肥皂洗发水护发素的我这什么都有。可丫说:过几天就出院了!我真的无语!20号左右因为疫情原因,我俩分在不同的病房,她每天晚上都会在我的病房里讲述她的故事,甘肃话、回族话、上海话、天津话、新疆土话来回切换,笑声荡漾在整个楼道。无痛无灾,只有欢乐!</p> <p class="ql-block">  在医院的康复日子里,看似单调乏味,但是每次都能在这大千世界里找到不一样的人所带来的快乐。这一年,我也远比我想象中自己更坚强。加油吧!</p><p class="ql-block"> 2023年,继续!</p> 所有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