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上学路——忆孝陵卫初印象

云深处

<br> <font color="#ed2308"> 文 沈祖全</font><br> 对考古领队、文博副研究馆员孙治刚先生的《考古视野下瞿塘卫的前世今生》讲座十分期待。回想起来,人生第一次懵懵懂懂地接触明代卫所概念意义上的“卫”字,是曾经生活过的一条名为“孝陵卫”的街道。2001年8月下旬,背着包裹着录取通知书的行囊,一个人去到天色阴沉、建筑灰暗的万县码头出发,行船三天三夜到达南京下关码头。此时脑子里一边联想起中学历史教科书中表述的1842年8月29日第一次鸦片战争清政府在南京下关江面英舰上屈辱地签署下割香港岛赔白银巨款的中英《南京条约》,一边途经仍能看见城楼上坑坑洼洼疑似侵华日军累累弹孔的挹江门,仍感国耻在心。<br><br><br> 穿过门洞沿着笔直的中山北路和中山东路继续前行,就来到南京城东的中山门。人生若只如初见。记忆里出中山门外的第一个景观是一座象征南京的城市标志——一只巨大的麒麟雕塑,这里也是中山东路与宁杭公路的衔接点,实际上是同一条公路,只是城门内外道路名称不同,就像1929年修建的重庆中区干道,延伸后因修筑时间不同或干道相交被分段叫做中山一路、二路、三路、四路一样。<br><br><br> 沿着宁杭公路继续前行一小段就来到一匹大坡的起点,起点处有一个岔路口,岔路口左侧树立着一个约半米高的方柱界桩,没记错的话刻有“总理陵园界”字样,从这里延伸出一条通往中山陵、明孝陵的不甚开阔但笔直平坦、法桐阴蔽的“陵园路”支道。岔路右侧岗上有一大片居民楼,挂着“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宿舍”的铭牌,而南航校区其实在城内明故宫那一带,距离这里是有段距离的。彼时公交车行驶在这匹名为“卫岗”的大坡上,发动机尾喷黑烟、喘着粗气,如老牛拉犁一般,艰难地带动站满乘客的长方车体向前挪动——没错,南京的公交车普遍只有很少的几个座椅,绝大部分车地板都用来站人了,记得那时《现代快报》还讨论过公交车超载是否合法的问题。<br><br><br>翻过坡顶上的童卫路口、苏果超市和老戏骨侯勇曾工作过的前线歌舞团,公路下右侧是挂着蓝底白字“卫岗一号”门牌内古柏列队的南京农业大学,左侧是一座模糊得只能辨认出“禁约碑”三字题名的照壁形石刻,以及风化严重的石质坊门。印象里初见坊门上的题刻读成了“诸司官‘台’下马”,当时感到字都认识就是不明其义——这对于一个当时全部知识来源仅仅限于中小学教科书、课堂老师大纲讲授和镇上出租店里武侠小说的19岁农村少年(后来这个群体被网上戏谑为“小镇做题家”)来说,要把“诸司(各级各部门)官‘员’(是员不是台,谒yè见天子陵不言请)下马(礼仪嘱尊,威严的命令祈使句)”六个字读通和理解透彻确实不算容易——这里就是明孝陵的神道入口“下马坊”,这个遗迹事实直到2002年专家研究才搞明白的,此前都以为四方碑是神道入口。<br><br><br> 再往下紧邻南农校门有一片烂尾楼,进校后来据学长风传那就是当时深陷偷税丑闻的刘/晓/庆在南京的别墅。别墅之下进入平路过了一座桥就是一个名叫“蜘蛛网”的网吧,后来有多少个夜晚与同学“8元包夜”耗在这里,沉迷于风靡全球的第一人称游戏“反恐精英(CS)”神枪手的铸造,已经是记不清了。时隔二十年网吧或不存但是其“不在蜘蛛网就在去蜘蛛网的路上”的广告牌在21年后的今天,仍然是记忆犹新,可见这创意有多么入脑入心啊!<br><br> <br> 蜘蛛网吧一过就是“孝陵卫”街道,街道左侧是一座密布着铺面、民居和碉堡的低山。当时眼里这一条街简直就是一座大学城,因为这街右侧有着一所占地面积超级大的高校,这就是当时手里地图册上仍标记着“华东工学院”的据说以研究武/器/装/备著称的南京理工大学。至于这一带地名为什么有“下马坊”,为什么叫“孝陵卫”,为什么这一带有这么多的碉堡,当时历史知识和学问意识非常浅薄(至今仍是)的我,根本就没有在脑子里面打过问号。前些年才搞明白,这些碉堡群落,原来就是1937年30余万南京遇难同胞被日本侵略军12月13日破城遇害前夕由教导总队把守的防区阵地,该部形象就是电影《金陵十三钗》片头战斗桥段里的佟大为扮演的德械士兵的样子。<br><br><br> 据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资料:卫所制度是明统治者以唐朝府兵制为基础创建的一种独特的军事制度。“卫”“所”是明代重要的军事单位,随着卫所的设置,围绕卫所指挥中枢,择地筑城,屯军驻兵,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管理体制。明代各地遍设卫所,《明史》记载洪武二十六年全国设内外卫329处,守御千户所65处。从目前刊布资料情况看,仅河北张家口万全右卫、江苏徐州卫及天津卫等少量卫所(城)开展过考古工作,特别是徐州卫发现了成化二十年(1484年)改建的徐州卫镇抚司遗址,正厅面阔五间,用方砖墁地、条砖砌墙,其营造方式与陈家包建筑基址相近。<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