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有光阴不我欺——拉格日的仲夏之约

明昕

<h5><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共计4200余字,浏览大概需要7分钟。</span></h5> <p class="ql-block">  疫情三年,写心经三年,吃素三年,献血三次,支教三回... ...回首过往,我和“三”真的有缘呢。拉格日算去过两次,也许也会有三次之约...</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拉格日的星空</span></p> <p class="ql-block">  和戴老师相识于疫情之年,相见于疫初年末。在老戴身上我看到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模样。也是因为老戴我才有机会走进藏区,走进山区去完成我的支教梦。我们见面次数不多,微信电话都是有事才联系。无事时静静躺在对方的通讯录好像不存在,需要时就像跳出水面的鱼儿,蹦跶的可欢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拉格日的彩虹</span></p> <p class="ql-block">  说起拉格日,我和老戴是百感交集。7月4号和戴老师聊过之后,便开始等待老戴的召唤。过往之事不必多言,今日之事必当兑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记录一些独属于我的拉格日记忆。</p> <p class="ql-block">  原计划是从西藏回成都的,7月20日到成都休整两天去西宁。回程每天看着成都疫情新增惶恐不安,于是在到雅安前决定不进成都,从雅安绕道重庆,再转至西宁。</p><p class="ql-block"> 这是前往支教点的第一个插曲。</p> <p class="ql-block">  第二个插曲是到西宁后。作为领队要安排好志愿者集合后的食宿,为了出发方便提前预定了汽车站最近的酒店。为了避免疫情期间出现变动,也为了能接到所有志愿者,我提前一天到达西宁,比其他最早达到的志愿者早半天。也多亏了这半天时,避免了让大家跟着我拖着行李找酒店的尴尬。</p> <p class="ql-block">  到达西宁后第一时间抵达预定酒店,结果连大门都没让我进。原因是我的行程码有四川地区(当时四川只有成都疫情较重,其他地区暂时没有出现患者),保安大哥给了我两个建议,一是入住即隔离,至少三天;二是选择其他离车站稍远一点的酒店。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再坚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我开始拖着行李沿途找住宿的地方,一边遇到酒店宾馆就进去问,一边在网上搜索酒店信息,得到的答复都是需要隔离,或者报备后知道是否需要隔离。直到有一家离车站五六百米的酒店说暂未收到隔离通知。大喜过望的我已经顾不上一夜硬座的疲惫,就想着赶快确定住宿。</p><p class="ql-block"> 到了酒店门口被隔离带拦了起来,酒店前台让我从小区绕进去,结果小区门卫不让进,又是报备又是查核酸,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放我进去。不得不感慨出门在外遇到的都是好人,一位大哥得知我是来青海支教的老师,主动提出帮我提箱子送我到酒店。送到地方摆摆手就潇洒的走了,这是一路疲惫后第一个温暖的瞬间。</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拉格日的蓝天白云</span></p> <p class="ql-block">  第二个小温暖是来自酒店老板,向老板说明情况后,老板不但接收我还带我去找街道书记确认,住宿期间还请志愿者吃水果。</p> <p class="ql-block">  住宿安排好跑到汽车站确认出行要求,一切准备就绪安心等待志愿者。第一天等来了傅老师、微姐和桑吉老师。桑吉老师是团队中特别重要的一员,他是我们团队中最年长的一位,可他从始至终都在说向大家学习。由两位志愿者的出发地是成都,我预感在汽车站安检时会遇到麻烦,便请桑吉老师开车带他们到支教点,同时还承担了前期的采购工作。看上去他们是开小车过去的,实际上他们比我们坐大巴的人更奔波更辛苦。载着满车物资,直到天黑才到达支教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拉格日的明月</span></p> <p class="ql-block">  在支教期间很多孩子生病,桑吉老师要帮着给家长打电话沟通,买菜做饭要帮着和做饭阿姨送菜商户沟通,家访也离不开桑吉老师充当翻译。有着十几年藏区教学经验的桑吉老师对孩子们更加了解,帮着其他志愿者做学生的德育教育。几乎所有要和学生家长沟通的事都需要桑吉老师帮着处理,最难得的是他始终带着热情、真诚、幽默和谦逊,带给团队无尽的欢乐和能量。在他身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依旧像学生时代的大男孩,喜欢在篮球场上绽放光芒,一直谦虚的说要向大家学习。特别提一嘴,桑吉老师做的糌粑是我吃过的糌粑中最好吃的。</p> <p class="ql-block">  我一直很幸运,支教几次都没遇到过内部问题。在尼玛时,老师们都很照顾我;在凉山时,大家都很团结;这次亦然。但因为支教点不是封闭区域,孩子从小学2年级到开学高三都有,又是疫情之中,期间还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也正因为这些小问题让我感受到无尽温暖和感动。</p> <p class="ql-block">  先说一个当地义工老师,杨增老师。支教点教室是第一次使用,教室没有电,在到支教点的前几天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杨增老师帮忙协调,开始的几天和疫情爆发后我经常半夜给他打电话商量处理办法。那段时间杨增老师的爱人刚好在预产期,但他没有一次耽搁处理支教点的问题。在教室宿舍,用电问题全部解决后,突然一天晚上同一栋楼里的台球厅营业了,我半夜给杨增老师打电话,他也连夜给台球厅老板打电话保证师生的安全。</p> <p class="ql-block">  说到这,想到当天晚上在宿舍值班的微姐,我们用桌椅挡住宿舍过道后,她提了一块水泥柱回到宿舍。那一晚我和她几乎都没睡,她和拉忠老师守在学生宿舍,我拿着手机守在志愿者宿舍。好在一夜相安无事。记得嵩哥当晚的三件好事打卡说:看着微姐拿着水泥坨坨走进寝室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实话讲,我被这两个来自成都的欢乐组合感动到了。</p> <p class="ql-block">  微姐还是支教点的队医,一个月的时间,学生老师几乎病了遍,记得人数最多的一天有五六个孩子发烧。在藏区没有内地的常用药,我们从西宁带去的药很快用完了。大家同吃同住难免交叉传染,当时不能判断是不是大范围流感,又在疫情的尴尬时期,所以只能坚持。我向上汇报了情况,微姐建议用84消杀。我们趁孩子上课休息的时间,早晚两次消杀宿舍教室。虽然很担心,但我有感觉不会出现严重的问题,支教是一定可以如期完成的。微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边说要把办公室改成门诊,一边想尽办法给孩子们退烧、处理伤口、监督生活习惯... ...从绿色江河到拉格日,我姐一直是我最神奇的队友。</p> <p class="ql-block">  支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让大家又惊又气的“丢人”事件。七夕晚上,为什么记得这么轻,因为刚有人祝我七夕快乐,就收到微姐女生少了三个的信息。因为孩子都睡下了,我便和班主任打着手电去宿舍一个一个核对少了谁。因为刚开始不到一周的时间,志愿者和学生还在彼此熟悉的过程,一张一张脸核对真的找不出来。最后又是桑吉老师果断决定叫起学生,点名确认并找学生带路一家一家去敲门确认“丢”了的孩子家门。在找孩子之前我们有过推测,孩子不会出事,应该是回家了,但不确认没人能放心。志愿者和学生四五个人一组,打着手机手电,就这样找到12点多,确定在家里亲眼见到孩子才在群里报备。大家去找孩子的时候,嵩哥就在宿舍外面陪我一起等消息,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心里特别踏实,为这样的团队感动。</p> <p class="ql-block">  嵩哥(年纪不大,“哥”“姐”都是我们的尊称,上面的“微姐”也是。)去年就和我在同一个支教点,又高又帅还做得一手好菜的四川男孩。去年只知道他在教学上很有方法,能力很均衡,今年再见又有新的认识。</p> <p class="ql-block">  今年的嵩哥是我们团队的监事(非常重要的管理人员),我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缺点是容易拔高上纲上线太过严肃。嵩哥今年完美的弥补了我的劣势,他和微姐的“互相伤害”让团队生动活泼起来。而且嵩哥是唯一一个承担了从小学到高中所有阶段主科课程的老师。今年最最让我感动的,还不止这些,而是作为190+的大男孩的担当和成就别人。带着三四年级的小朋友打篮球,小豆丁们排着队,嵩哥一个个把他们举过头顶,实现小朋友的扣篮梦想;带着小小班彩排节目,会蹲下去牵着小孩的手讲话,会把小孩放在肩上表演节目;会用走秀的形式帮着初中孩子增加自信;会和高中弟弟妹妹坐在一起讲解题目... ...会在严肃的问题上充分尊重我的意见,一句“昕姐你说怎么处理,需要我怎么做怎么配合,你说话我照办”。我相信即便没有我来处理,他依旧有能力把问题处理的很好,但一个团队中最忌讳的就是管理者的意见不一致。这份尊重,让我感动也让我感受到支持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  在支教结束前一周,接到当地爆发疫情的通知。今年因为疫情青海只“存活”了两个支教点,另一个支教点因为疫情紧急撤离。领导通知我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我不忍心也不甘心,其中的原因就像文章开头所说,我对这个支教点有着复杂的感情。我一个人蹲在墙角给疾控中心打电话,志愿者拿着给孩子们准备的小礼物抹着眼泪准备去告别。临时撤离?我不忍心也不甘心,正如开头所说:对这里我有说不清的感情。在得到疾控中心和客运站暂时允许的答复后,我给领导打电话汇报并表达意愿——我们想留下来。大家都希望能坚持到最后,有个圆满的结尾。我们还精心准备了最后的结业典礼,希望邀请家长观看,希望能给牧区的学生家长留下好的印象,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帮助更多的孩子。</p> <p class="ql-block">  当领导同意我们留下后,志愿者是开心的,但我的朋友们没有一个人赞成我的做法。我理解大家的想法,疫情不明朗的情况下,留下就意味着可能结束时回不去了,也意味着一旦有人感染组织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个责任不是我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解释,在我极力争取之前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可以如期完成支教的。就像来支教点之前,我的直觉告诉我成都来的志愿者在客运站会遇到麻烦一样。这就像中医“治未病”一样,对未来事情的一种感知,没有办法解释。但这种感觉准不准,我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我希望在朋友处寻求一些支持和宽慰。最先觉察到我的需求的人又是微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给生病的孩子做稀饭</span></p> <p class="ql-block">  原计划是20号结业典礼,21号返回西宁。在疫情爆发后每一天都心惊胆战,时时关注疫情最新消息,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新增和全员核酸检测结,然后庆幸还好没有附近的新增,全员核酸没有异常。计划没有变化快,19号早上新闻突然发布全域静态管理通知,19号6点到22号24点。赶紧给县里的领导打电话问能不能特殊放行,领导说全域都封了,即便让我们从拉格日出去,外面也没有公共交通工具。于是从早上7点多一直到下午3点多,不停的在协调,青海省疾控中心、西宁市疾控、海南州疾控、黄南州疾控、客运中心、县领导、西宁铁路、同德县医院、核酸检测点负责人... ...8个小时拨了200+个电话...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初中班孩子给自己班级起的名字</span></p> <p class="ql-block">  好在过程是坎坷的,结果是圆满的,因为到同德做的核酸,第二天下午大巴到西宁的时候已经出了结果。</p><p class="ql-block"> 为了避免核酸超过24小时,我们决定20号上午打扫卫生,中午前撤回西宁。我们将结业典礼提前一天晚上举办,在静默状态下成功“出逃”。虽然与预想的大圆满结局相比略有瑕疵,大家都顺利安全回到了各自的家,我对自己对拉格日算有了完整的交代。</p> <p class="ql-block">  离开的时候,杨增老师送我们去坐大巴车,坐在后面的宝贝们从出了拉格日大门就开始哭,哭的我心都要碎了。杨增老师带我去看了明年计划做支教点的场地,让我明年再来带队。明年还来吗?这个问题孩子们也问过我,甚至替我回答还强行和拉了勾勾。</p><p class="ql-block"> 明年真的还会来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的暂别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遇,今天的相逢是为了日后更好的自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以上记录只是支教的冰山一角,日常全部记录估计4万字也是写不完的,谨以此点带面证明这段时光未曾蹉跎。</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天籁之音——路过人间</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