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冬天

铭铭

文／铭铭

图／网络

气候，像病毒一样，也在不断的变异着。

二0二二年，我们曾经历了一个最酷热的夏天。夏天的变化太明显了，我曾写过一篇短文，回忆我小时候，家乡夏天的模样。详见拙作《儿时的夏天》

眼看冬至又快到了，进入了隆冬，不免又想起了小时候的冬天，虽时钟倒拨七十多年，那印象依旧清晰。

那时冬天，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凛冽的寒气，犹如84消毒水，地下害虫全靠它去消杀，去清零。天冷的钻心，冷的透骨，好比病毒中的得儿塔。近些年，生活好了，连冬天变得温柔起来，有点像病毒中的奥密克戎。

一过冬至，就标志着进入了数九寒天。我记事起，冬至后，那雪就多了起来，鹅毛大片，纷纷扬扬。隔三差五的，一场连住一场。上学的路上，朔风把路上的雪裹成长长的白埂，像一条条银色的大蟒，走在上面，瓷瓷实实，硬硬梆梆。

田野里，一望无际，白茫茫的，远村近树，银装素裹。

房檐上，倒挂着一排排一二尺长的冰柱，我们称其为流霖儿，阳光一照，银光闪闪，晶莹剔透。

门前的池塘，上了实冻，小朋友们相约着，在冰上划冰，打皮牛。有时能看到冰层里面，沾住个鲢子，白条儿，以为天冷，鱼冻死了。后来才知道，它缺氧了，是被活活闷死，生生憋死的。

由于刚解放，那会儿农村普遍贫穷，缺吃少穿。秋衣，绒衣，毛衣听也没有听说过。冬季，光穿棉衣，不穿内衣，叫“耍筒儿”棉裤，“耍筒儿”袄。棉靴大多也就一双，没有替换的。

上学，玩耍，冻得脸蛋通红，鼻涕滴拉着，唏溜着。有的小朋友，家里给做个暖袖，一群人看着眼气。

为御寒，家家户户都会在正间里放个火盆。家庭条件不同，火盆也各色各样，有铜的，铁的，绝大部分是泥巴糊的。

火盆里烧的，大多是棉花壳子，包谷核（hu）子和柴草沫子，很少生明火，得慢慢的熰。屋里充满了柴草烟气。我们那里有句俗语，叫“烟暖房，屁暖床’”，农民语言，形象而贴切，话粗理不粗。

如有客人串门，主人会喊：二娃子，三小子，去抱柴禾，你叔来了。客人会客气，不用，不用，这就怪暖和，主人会说：烘一把，烘一把，撵撵凉气。一般会抱一小捆花柴或芝麻秆，着一小会儿，吸袋旱烟，说会儿闲话，乡亲们虽穷，但都非常注重礼节。

火盆的灰烬，外表看灰蒙蒙的，用棍子一拨拉，里边鲜儿红，我们常常埋个小红薯，烧得软软的，我们称作糖稀罐，香甜可口。有时会抓一把玉米，埋在热灰里，嘣！嘣！爆出一朵朵玉米花，雪白雪白，也有少数忍住不炸的，我们管它叫“铁豆”。

家乡南阳，地处中原，不像北方，没有炕。床上，多是一被一褥。被子多是陈年老套子，瓦凉瓦凉。“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看来，这杜老前辈真有切身体会。

所以睡前先得穿着裤子，在床头围着被子坐一会儿，叫“暖被窝”。

晚上做饭时，灶堂放个砖头，拿出晾晾，旧衣包包，放在老人脚头暖脚。大人说，这砖头小孩子不用，他们有火力。其实，我也知道，那是因为灶堂里塞不下那么多砖头。

如今，社会进步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吃好了，穿暖了，冬天一到，又通暖气，又开空调，老一辈的日子，很少有人知道了。客观讲，气候变化确实不小。冬天，很难看到几场像样的雪了，那雪像个羞涩的小姑娘，千呼万唤，小脸也难得会露一露。雪花纷飞、大雪封门的景象，也越来越难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