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2年11月9日，一个让我铭记于心的日子，这天是妻子首次独自一人出远门——离家外出打工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 虽然妻子在岳母去世前就嚷嚷：等岳母去世了要到省城打工多挣点钱！不然，就凭你挣得那点钱，每月月光族，有时还有一天没一天，甚至还不如一个农民，人家除种几十亩地外，就只是打零工也比你强！你一个农民的儿子，地无一垄，啥也不会干，每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不要说以后给儿子娶媳妇、买房子、买车了，一到寒暑假就连维持生活都成问题... ...</p> <p class="ql-block"> 我还以为她这又是生气说气话了，说说就过去了。所以，既没太在意，又不敢当面“劝解”，就发了个微信劝说：</p> <p class="ql-block"> “老婆：其实，我很不想让你出去，一来是出去不好找工作，即便找上了可能很受累，也不知道遇什么人，说不定还得受气；二来你不在家了，家就不像个家了，孩子们回来没有妈在，就缺少了妈妈的疼爱与温暖，你是咱家的凝合剂，大管家，有你在，我和孩子们一放假就都急着回家。都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就是一个幸福的家。你不在家了，家就散了，家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就没有了家的温馨。</p> <p class="ql-block"> 如果可以的话，就在咱城里找个干的，钱是挣得少了点，但总归每天都能回自己的家，我和孩子们都能感到有家有温暖。钱有多少也不够，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哪怕等我和学校的合同到期了，咱一起出去挣钱了。结婚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远距离分开过。所以一想到你要出远门，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就不是滋味！是我没本事，没有给你和孩子们一个衣食无虞的家。虽然平日里没有少争吵，但是说心里话，有你在家里，我心里就踏实，孩子们也有个依靠。甚时想家了，就回家，因为家里有老婆在等我，有妈妈在等孩子们了。”</p> <p class="ql-block"> 同时，我也打电话给女儿，让女儿也帮我劝解一下。</p><p class="ql-block"> 隔了几天，妻子给我回复：</p> <p class="ql-block"> “老公：看了你给我发的信息，我都感动地哭了。嫁给你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感到我在这个家、在你心中、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顿时觉得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是值得的。其实，身体好了吃点苦，受点罪没什么，有人能理解你，心疼你那就足够了。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的缺点，脾气不好，比较强势，容易发火，火气上来口无遮拦说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包容。</p> <p class="ql-block"> 上次去闺女哪里，听她话里意思也是，虽然爸爸也很关心她，但缺了妈妈在家，就觉得家里不红火了。我也很难过！说实话我也不想出去，必定这么大年纪了就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出去肯定会受累受气，还不知道遇个什么人家呀。可是那也没办法，咱家这条件你也清楚，原来着急也没办法，必定首先要照顾好孩子，舍不得让孩子们受委屈，每天放学回来能有个温暖的家。其次，还想照顾好父母，必定我娘也很可怜，尽管他们不和我亲，但我会尽我所能去管他们。</p> <p class="ql-block"> 现在终于把孩子们都熬大了，老娘也走了。我想趁现在还干得动吃点苦、受点罪，好好出去挣点钱，必定咱们这任务还重了呀！闺女是顾了自己了，可儿子才上大学，花钱的路可还在后边呢！ </p><p class="ql-block"> 我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等老了干不动了就更难找工作了。其实，这生活很难做到两全其美，这些年既照顾了孩子了，也伺候了瘫痪在床的老娘了，也知足了。”</p> <p class="ql-block"> 是呀！但凡有一点办法，谁会在已经50岁了，并且还从没独自出过远门，连去大城市都怕把自己给丢了的情形下，离开家乡去打工呢？我想妻子作出这样的决定绝不是一时冲动，一定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个辗转反侧的难眠之夜、经历了许多次痛彻心扉的思想斗争后的艰难抉择。</p> <p class="ql-block"> 11月9日中午，我吃过午饭习惯性地到男生宿舍转了一圈。然后回到自己宿舍刚准备午休，妻子打来电话：“我联系好拼车了，人家说1点过来接我上太原呀啊……”</p><p class="ql-block"> 我脑袋“嗡”地一下，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嗯……昂……嗯……啊……”，顿时感觉心好像猛地一下被掏空了一般，怔住了。</p><p class="ql-block"> 愣了一会儿，这是现在就要走了……下地、穿鞋、出校门，赶紧从学校往家里走……</p> <p class="ql-block"> 看来，这回是真的要出去呀！我们结婚二十多年，虽然由于我工作的缘故（十几年一直是在寄宿学校过着寄宿生活），在家时间不多，但学校离家不远，最远时也没超出过3公里。二十多年来，虽然经常因为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发生争吵，也有过要是过不到一起了各自走开算了的冲动，可那也就是在气头上的一个闪念而已。</p> <p class="ql-block"> 这么些年来，妻子一人一手把两个孩子都拉扯大，没有帮手，着实不容易。我呢，由于一直是在全封闭寄宿制学校工作，家里的大事小情，一直是妻子一手操持，我做得很少。所以，成就了我多年来一直是所在学校请假最少的那部分人，几乎做到了月月满勤；同时，即便是放假休息，也很少上街。哪里卖什么？什么东西多少钱？几乎一概不知。即使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怕是一双袜子）也是妻子给看好了，自己有时去，有时连试都不去试的。妻子拿回来看合适了就留下；不合适了，再拿去换。妻子往往是花最少的钱，办尽可能多的事。</p> <p class="ql-block"> 为此，她经常是跑遍全城，问遍各处的价格，综合之后，才把东西买回家。贵的水果买不起，为了也能让孩子们解解馋，经常去超市特价处买一些有问题的处理水果，买回家，稍作“处理”，孩子们也就算吃过水果了。买牛奶时，经常是到超市门口买那些即将到期而计算好在到期时，正好喝完的特价奶。</p><p class="ql-block"> 就这，有时还遭到我的“挑理”，“不是我要这么精打细算勤俭节约，是没钱呀！就你那种花光吃尽的做派，不要说以后给儿子结婚了，就是万一遇到个事，你就哭也拿不住调儿！”</p> <p class="ql-block"> 所以，多年来，我和孩子们都养成了对妻子的过分依赖。这妻子真的要走呀，心里不仅仅是依恋，更多的是对妻子初出远门的担忧，和突然不能再依赖妻子后的手足无措。</p> <p class="ql-block"> 我与妻子结婚二十五年来，妻子几乎就没有消停过。在女儿和儿子出生的前一天都还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们上课了，生产完刚一出“百日”就又回到教室了。即便是放暑假，也要找点短工挣点零花钱补贴家用。只要是休息下，不出三天就着急了，“这每天哗哗地花钱，不挣钱，可怎么活呀？”</p><p class="ql-block"> 在老婆的操持下，虽然我们的收入并不高，但是我们也从两手空空白手起家，十多年前就在城里买了房买了车，两年前供女儿大学毕业，如今又供儿子上大学，这一切靠得全是老婆的勤俭持家呀！</p><p class="ql-block"> 所以，这样想来，刚料理完岳母的后世，妻子就着急忙慌地要去太原打工也就不足为奇了。</p> <p class="ql-block"> 我走进家门时，看到妻子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走呀，饭就吃了几口吃不下，我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司机已经打过电话说一会儿就要过来了。</p><p class="ql-block"> 见妻子就穿了个齐腰的小棉袄，看来就是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太原的冬天有多冷。我坚持让她带上往年冬天穿的那个能遮住膝盖的大棉袄，妻子说拿不了，不拿了。我找了个袋子把衣服装起来，“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提衣服袋子，没问题。冷了当衣服穿，晚上还能当半个被子盖。出门在外，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上，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备”</p> <p class="ql-block"> 当我们还在为拿与不拿争执不下时，司机又打来电话说，车已经在小区大门口等得了。</p><p class="ql-block"> 我提起行李箱和装有棉袄的袋子，“走吧，拿上吧。”开门、下楼，把妻子送上了车。本想给妻子带几个她平时爱吃但舍不得买的沁县特产干膜来，小区大门口就有卖的。可买上了，妻子坚决不拿，也就作罢了。</p><p class="ql-block"> 看着载着妻子的小车渐行渐远，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p> <p class="ql-block"> 妻子离家外出打工一月有余了，虽然有电话和微信联系着，可“老婆，你只身在外受苦了！有没有受委屈呀？真的还好吗？请原谅老公的无能，没能兑现结婚时的承诺——给了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在这疫情肆虐的冬天，别人是赶紧往家跑了，你却不得不做了逆行者——外出打工。希望你在外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们都很想你了！”</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2年12月12日）</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谁的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没有苦涩心酸，谁的人前尊贵背后没有一地鸡毛？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