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文系的毕业生,读书是我这几十年来一以贯之的习惯与爱好。但自从2019年选择考CPA以来,愚钝的我只能把工作以外的绝大部分业余时间投入到CPA学习上,不得不忍痛放弃读书的爱好。真的是“一入注会深似海,不知何年能上岸”。对于那些考过注会和律考的大神们,除了仰慕与崇拜,我就只能奉献我的膝盖了。今年我只认真读过2本小说,还是利用前段一次旅途往返的时机。去的时候读了《文城》,因为这是儿子指名要我给他买的书,很有感触,心中已经酝酿了体会题目《文城、文诚、文成》,待后面有时间再写。回的时候,专门看了《遥远的救世主》。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读书群里众多书友多次提及并充满溢美之辞,另外还有一个朋友也常给我讲起书中丁元英的故事,甚至还拿我和丁元英作对比,当然是说我的差距。于是乎这几天专心把此书看完了。掩卷而思,头脑中久久萦绕着一句话: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本书讲的是效力于德国一家私募公司的商界怪才丁元英,用他超出常人的手段,将从德国募集的资金投进中国股市,用“文化密码”疯狂掠夺中国的钱财,后来又良心发现,退出了公司,但退出是要受到惩罚的,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所有分红被冻结,甚至穷到天天吃方便面。回到古城“隐居”时,认识了从小在法兰克福长大、如今在古城刑警队任职的女刑警队员芮小丹。两人从相识到相知,从一对音响发烧友演变成了一对爱情发烧友,上演了一出精彩、浪漫、传奇的天国之恋 。 刚看到开始介绍丁元英搞私募基金时,我庆幸自己刚好在学CPA,否则连什么是私募基金都搞不清,特别是后来书中涉及到很多公司股权结构、金融、经济法等的一些名词,起码我在CPA学习中都见过,能知道个大概。这也为我继续学习CPA注入了强大的动力。说实话,不少人觉得我这个年纪再学CPA作用不大,前面连续2年一门都没考过也让我自己产生过怀疑,40多岁的人了,衣食不愁,后路无忧,何必再花那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去学这玩意儿?人不学,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才知道不知道的越多。正如书中点题的那首《卜算子•自嘲》的上阙所言: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我为了不坐井说天阔,或者起码能够坐大井说小天阔,多学点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用文绉绉的话讲,就是“日拱一卒,功不唐捐”,用网络流行语讲,就是“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用这张图片上的话讲,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拼,老子拿什么聊曾经”。 同时,我又想起了我同乡兼半个亲戚的某人,他就像书中的丁元英那样,是个投资的高手,名动京城投资圈,炒股、私募都很厉害,我去过他家,书桌上摆了6台显示器。我曾半开玩笑关认真地问过他,能不能带我一起玩。他告诉我股市胜过战场,瞬息万变,我不适合玩。于是我很知趣地作罢。书友老李多次讲过,人不能挣认知以外的钱。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知道,就我这榆木疙瘩脑袋和口袋里这仨瓜俩枣,根本就上不了那个战场。 书中,丁元英对于中国传统的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有着非常深刻的见解和洞察,我是十分认同的。强势文化的执行能力会非常的强,在生存法则上:忍,是一条线;能,又是一条线,这两者之间是你的生存空间,如果做到了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那么你的生存空间就会比别人大。弱势文化就是依赖强者得道的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也就是期待救世主的文化。死结在于一个靠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靠上帝,靠菩萨,靠皇恩,就是不靠自己。正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华夏”,满清入关以后,在文化层面阉割了中华文明,只留下了奴性。扪心自问,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等靠思想。大都希望等来一个好机遇、等来一项好政策、等来一任好领导、等来一群好同事,却很少主动去创造一个机遇的诞生、去促进一项政策的出台、去协调每任领导的关系、去增进多数同事的团结;出了问题大多习惯从外部找原因,却很少从自身内部查不足。就像这两三年,一切问题都可以归责于疫情,怪国家管的太死,现在基本放开了,又会怪国家没保护好自己一样的。正如书中点题的那首《卜算子•自嘲》的下阙所言: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都是世道错了,都是别人错了,反正就我没错。 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是彻底的唯物论者,就像《国际歌》里唱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5.12抗震救灾时见过太多的死亡,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生死轮回和妖魔鬼怪。我敬畏自然、敬畏规律,但不信奉鬼神、不指望命运。我只坚信:命在手中,路在脚下。如果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那几千年来死了那么多人,地球上早就装不下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救世主,那自1840年以来,中国人民就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了。如果真有主宰世界的上帝、如来,那大家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在家念经就行了,还用得着“撸起袖子加油干”么?还用得着“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么? 行文至此,忽然想起我刚上大一时,刚从农村走出来,对一切都那么新奇。一次在给姨妈写信中说道,我的同学有上军校的,有上警校的,有上财大的,都很不错,好像以后的世界都是我们的一样。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雄心万丈的少年已愈不惑,当年的同学也都是泯然众人矣。一如秋裤大叔在《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中唱的那样:“做出了多少难做的取舍,放下了多少难放的执着。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不再与春风对酒当歌。我别了江湖,我变成传说,曾经的美梦被现实刺破,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不再携秋水去揽星河,我入了红尘,我熬着烟火,万丈的雄心一点点消磨。” 书一开头,就借肖亚文的口,把丁元英描述的十分厉害。而丁的好友韩楚风、詹妮、郑建时这几个当时的风云人物,其实都是用来衬托丁元英的厉害的。这可能是上流阶层或者达官显贵相互抬轿子的常用套路,毕竟他们学识、能力、财力、水平相差无几,相互之间也各有所求。但在现实中,更多的则是唐代诗人王维在《酌酒与裴迪》诗中所言: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全诗为: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第一次读此诗句,是我大二时读金庸小说《白马啸西风》,当时只是觉得讲的很好,讲透了人情世故。经过这二十多年工作实践,我是明白了,白首相知倒不一定犹按剑,但朱门先达肯定是有很多笑弹冠的,哪怕是在心里面。懂的人自然懂啊! 朋友说我与丁元英在某些地方有点相像,真是折煞我也。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丁元英作为书中的男一号,集聪明睿智、沉稳干练、杀伐果断于一身,我自然是不及其万一。首先在沉着冷静方面,我就远远不如他。我属猴的,自然猴急,性格急躁,有时候一冲动办事甚至不计后果。记得前两年因为工作中的委屈,我准备闹个大动静,一位老乡兼领导受命前来劝导,耐何我这一根筋不听劝,领导生气地说“你还想翻天么?”我直愣愣地说道“就算我翻不了天也要把天捅个窟窿!”领导丢下一句“你是一个典型的湖南人,但不是一个睿智的湖南人”不快地走了。但就是这一句话,一下子惊醒和警醒了我。一部近代史,半部湖南书。曾国潘屡败屡战,左宗棠抬棺出征,毛主席纵横捭阖,彭德华横刀立马,湖南人不是有勇无谋,更不是匹夫之勇。痛定思痛,我诚恳地向领导道歉,并知雄守雌,少说多做,以时间换空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因为,我知道,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芮小丹为制伏歹徒英勇负伤,最后举枪自杀,这个结局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虽然前面文章多次埋下伏笔,但真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我们中国人向来讲究才子佳人,希望幸福美满。如果我是当时的丁元英,在接到小丹最后一个电话时候,我不可能做到什么话也不说。哪怕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阻止不了小丹的决定。因为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一样有七情六欲。当然,现实中也难有小丹那样活的通透的女人,也难有小丹那样活的通透的人。 我最喜欢五台山一禅寺智玄主持对丁元英的评价:三分静气、三分贵气、三分杀气,还有一分气住于身中,游离心外——痞气。这是我想学也学不来的,因为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比如贵气。如果非要说我与丁元英有些相像的地方,那也只有这最后一分痞气了,是文明的痞气,不是地痞的痞气。因为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书中丁元英的一首词为:<br>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br> 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悠悠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br> 智玄大师提笔将上阙改成:<br> 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务取真经,一生一灭一枯荣,皆是因缘注定?<br> 智玄大师把修改过九字的上阕词送给丁元英,说道:“贫僧与施主的一阕之缘今日圆了上阕,贫僧九字不实之处还望施主修正。下阕贫僧不改了,留半阕缘待续”。在此,我斗胆仿照智玄大师之意,将下阕改为:<br> 袈裟本是清净,红尘易染性空,滚滚红尘万里路,切勿痴人说梦。<br> 根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天道》,由王志文出演丁元英,我对老戏骨也是仰慕已久,将在最近挤时间看一遍。既要存天道,也不能灭人欲。 <br><br> 2022年12月13日夜于拉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