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木渎古镇的虹饮山房

一鳴俊人

苏州城西的木渎古镇，很值得一游，那里不仅有著名的严家花园，还有几处其它的古建筑群。虹饮山房就是其中之一。 虹饮山房位置在木渎古镇山塘街上，就在严家花园旁边不远处。这是入口的门厅。 门厅面宽三间，中间为出入口。 上悬“虹饮山房”匾，有刘墉的落款，下有印章，看出其中的字是“石庵”。石庵就是刘墉的号。 刘墉(1720~1805年1月24日 )，字崇如，号石庵，又号香岩、日观峰道人、石庵山人、天香室道人、青原等。 山东诸城人 ，清代乾嘉年间著名的政治家、书法家和诗人。官至吏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太子太保 。 门厅中间，一个屏风上是虹饮山房的彩绘漆画，立体的画面显示出这座私家园林的风貌。 虹饮山房是清初木渎文人徐士元的私家园林，乾隆下江南每游木渎，必先在此弃舟登岸，入园游览。因而，当地人都习惯称虹饮山房为乾隆的民间行宫。

徐士元是个落第秀才，一生不慕功名，惟喜居家读书。他还有个嗜酒的癖好，常和朋友在园中诗酒为乐，而且酒量极大，号称“虹饮”；又因宅园毗邻虹桥，“虹所饮者，桥下之香溪也”，虹饮山房之名即由此而来。徐士元嗜饮却从不放浪形骸，一生循规蹈矩，尤其对父母孝顺，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虹饮山房，占地二十余亩，分东、中、西三部分。中部为门厅、花厅和古戏台、东部为小隐园、西部为秀野园。小隐园，主要用于生活起居，极具南方园林的气质。秀野园，主要为游赏、休闲之所，彰显北方园林的疏朗气派。中部，用两进院落形成的中轴线建筑，衔接东西二园。徐士元将三者联为一体，成为南北园林风格巧妙融合的典范。 走过门厅，前面是一座厅堂，名为“舞彩堂”。

舞彩堂是为当年乾隆皇帝接见地方官员的议事厅。厅内有木隔壁把大厅分为前后两室。这后面是当年乾隆看戏的地方。 厅内上悬匾“程子思箴”，为刘墉所书。 走到舞彩堂的后面，这里屏风上是《虢国夫人游春图》，前有一张椅子比较特别。 这张椅子就是龙椅，是虹饮山房的镇宅之宝。原为康熙皇帝南巡时，驻跸灵岩山行宫时专用。后搬到虹饮山房，供乾隆看戏时使用。此龙椅采用千年紫檀木精制而成，上刻九条金龙，金龙呈腾飞之势，显示出至高无上的帝王之尊。 乾隆看哪里的戏呢？原来前面就是一座古戏台，虽然中间隔着一个青石广场，距离还有点远。 古戏台为两层楼建筑，中间突出，两侧各有配楼。

古戏台有名为“春晖楼”，由尉天池所题。春晖楼，取名来自耳熟能详的唐代诗人孟郊诗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二楼戏台原是主人徐士元为孝顺父母而建，供二老观赏戏曲。后来乾隆帝六下江南，到此听戏，因此被称作“御戏台”。 古戏台两侧的抄手游廊与之相连。 形成一组规模不小的U形建筑群。 出租戏装照相的。 戏台两侧对称位置的楼亭，右边此亭内有匾名“观芳揽秀”。 走上左边的二楼走廊，感觉十分清静，似为茶座。 左边这里的亭子名为“家山亭”。 在楼上看戏也是很不错的位置。大概当年陪同乾隆来的官员就在这走廊中一起看戏了。 舞彩堂前人头攒动，团队来的真不少。 走廊里有很多古代的匾额，欣赏一番这些匾额也很有意思。 “萱草长清”。清同治十一年的，有“授进士，钦加六品”等款。 “椿茂萱荣”。出自《庄子·逍遥游》，原字面意思是指椿树和萱草都茂盛，现比喻父母都健康。椿萱，喻父母。古称父为“椿庭”，母为“萱堂”。匾为民国甲子十三年的，即1924年，为六旬老人夫妇祝寿。 “杖国年华”。此匾为民国戊辰年冬月，即1928年农历十一月，是给一位71岁老人祝寿的。

杖国，古人称七十岁的男子。年过七十可以拄拐杖在都城、国都内行走。出自《礼记·王制》：“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
尊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古代有赐手杖给老人使用的规制。

“恩荣寿域”。此匾是嘉庆三年的，后面有款“钦赐登仕郎邱名瑞立”。

登仕郎在清代只是一个九品小吏，掌管宗卷、钱谷的属吏。县官是所谓七品芝麻官，按现在说法就是县团级。那么这个登仕郎，就是科级吧？

“坤元有庆”。此匾为光绪五年的，从款项看似为祝某官母亲寿辰的。 “云程发轫”。云程：青云万里的路程；发轫：启车行进，比喻事业的开端。旧时祝人前程远大的颂辞。出自战国楚·屈原《离骚》：“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此匾有款，钦命提督福建学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加三级纪录四次赵 为。是乾隆五十九年新进府学生员某人所立，该是送给老师的。

舞彩堂东南边，一座六角攒顶重檐亭，赫然矗立。 有匾为亭名“翠幄”，意为翠色的帐幔，该是指周边的一片景色。 亭内紫檀大理石画屏。

从门厅到舞彩堂与戏台是虹饮山房的中轴线建筑。不过此园的住宅区不是在中轴线上，所以没有更多的建筑。

左边的花园，即是西园，原是明代秀野园。 这西园有一处较大的池塘，取名“羡鱼池”。 池塘南面即有一座四方亭。 亭内有匾“羡鱼”，两边亭柱上一副对联“处处憨鱼憨处处，悠悠嚼水嚼悠悠”。

池北的水榭，有匾为“秀墅草堂”。包括后面的一些厅堂，现在已是木渎古镇的圣旨馆、科举制度馆等的展厅。

时值4月初，池内隔年的荷叶杆还密密地矗立水中。如是夏日一定是映日荷花别样红了。

秀墅草堂向西去，沿着池塘，有亭、轩。 “蕉绿轩”面向水池，三面敞开。 轩内挂一匾“椿阶永茂”，光绪戊子年，即1888年的，也是祝寿之物。 沿着池塘向西走去，假山顶上有一座双攒顶的亭子。 此亭名为“竹啸亭”，亭前有匾“玉音”，意为竹可做箫与笛，吹奏出如击玉器般的声音，十分动听。 池塘西南方向，有一座比较特别的建筑。 挂着匾“野人舟”，非常奇怪的名称。

其实古人也习惯用此名称来称呼小船。“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孟浩然《送张祥之房陵》）

园中的野人舟，也确实在水上。 其实野人舟后面还有楼台，倒也构成一艘船的样子。 野人舟前，假山太湖石堆砌，如汹涌波涛，野人舟似乘风破浪向前航行，也是奇特的园林构思。 两层的野人舟楼阁上，有匾“荷香”，只因为舟行荷池。 来到“秀墅草堂”前的平台上观景，对面就是野人舟。 池南的曲桥及四方亭。 “秀墅草堂”里面是圣旨馆，陈列有清代十位皇帝的二十道圣旨，有五品以上的七彩绫诰命圣旨，也有六品至九品的素绫敕命圣旨，以及收藏圣旨的秘箱、悬挂于殿堂之上显示家族荣耀的木刻匾牌等。 木刻圣旨。 木刻“奉天敕命”牌，龙形与祥云，十分精致。 展出清代各个时期的一些圣旨。 游客好奇地观看这些古代的中央命令。 字很多却很小，不易看清。 牌匾“特授”。 特别的诏书。 园内还有科举制度馆、宫廷用品馆、清代牌匾馆。 展厅也很大，有楼上展室。 几个展馆之间还有爬山廊连接。 爬山廊的起点在花园中，有时也不为人们注意。 连接楼屋的走廊。 科举制度馆内，陈列科举考试的详细资料，有试题、试卷、朱卷，考进士、状元的殿试卷，还有科举考试中考生作弊时使用的丝织夹带和微型《四书五经》。 这座厅堂名“乐饑斋”，也是展厅，是宫廷用品馆。 有宫廷、官宦及民俗各种用品。 雕花木床上的内壁线刻画，人物活动栩栩如生，十分精致清晰。 木刻浮雕画挂件。 接着再到东园，名为小隐园，这里也有一个池塘，长廊连接南北厅堂建筑。 小隐园是明代李氏人家营造的花园。乾隆初年，被徐士元买下来，增建了四进厅堂，主要用于生活起居，又在后园中疏通池塘，栽种花木，于是就成为一处精巧雅致的宅第园林，它既与古戏台相连，又是一处较为独立的清静闲适之地。

小隐园面积不大，建筑也不多。估计只有“秀野园”的三分之一大小。 但小而见精，秀美程度绝不亚于西园部分。

南面有一座院子，内有楼屋一座，是沈寿纪念馆，没有开门。 西面的走廊，中间有一座亭子，名为小隐亭。此亭的西面就是与中轴线上古戏台相接的入口处。
小隐亭的匾。 自“小隐亭”沿廊北行东折可到花厅“小隐斋”。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厅堂，挂有匾“幽人贞吉”。

幽人贞吉，语出《周易•履》：“履道坦坦，幽人贞吉。”“幽人”即隐居者。“贞”为正，此语意为：隐居而行正者获吉。九二爻以阳居阴，故说幽，以其处中。故说贞（中则必正）。
这个匾反映出园主人的隐居之意。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小隐斋的名字寄托了园主不问世务的心境，正好悠游于小隐园中。 “小隐斋”内部，青砖铺地，屋内摆放着一套清式桌椅，壁上一些写意画，显得十分清淡幽雅。

案几上有“福禄寿”三星木雕，雕刻精致。 小隐斋通往南池的长廊。先往东延伸，在书房处直角折南，在小水涧之处缓缓拱起，恰似“小飞虹”般小巧精致。
这里就是园内的书房。 室内窗明几净，十分宽敞。中间挂有一匾“鄴侠遗则”。 离开书房走曲廊过水涧后，弯弯曲曲又往西折，直指沈寿纪念馆。

馆前东侧有亭，月洞门，通向馆前的院子。 亭名也有趣，“让亭”，谦让之意。显示园主人的处世为人。 在虹饮山房内游览，不到一个小时，也是匆匆而过。却也体验到了园主人隐居生活的内涵。

时隔多年，现在园内的布置大概也有些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