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碗羊汤</p><p class="ql-block"> 知悉小的回来,朋友送来了一个新宰的羊腿,对于这个土生土长于南方却有着为娘北居记忆基因的小哥来说是幸福的讯号,于我其实不然,纠结于南方属性的我和我的父母其实很多年都不曾认定它的上桌权利,直到我上班的福利发放里有了一只羊,它都不曾被接纳过,唯一能够放开的是和同事朋友在那烟火缭绕的挑着夜灯的帐篷里⛺️撸串儿的时候,我才会接纳它,它在我的心里是有着严格的南北的界定的,所以,哪怕是出工下乡中午回不了食堂,也是宁可饿肚子,或是啃那咬不动的红烧土鸡,或是被老乡在口袋里塞满土鸡蛋,毅然决然不入口的。真真正正开始接纳它却是离开了那片黄土高坡的十几年之后,随着思念一点一点写进故乡不知是何处的茫然时的迁就里。半推半就里就会有执着的跌宕,就会有刺长在花瓣上。于是,我望羊兴叹,思愁片刻时不知不觉却想到了那碗特别的羊汤。</p><p class="ql-block"> 2020年9月,北方的夜已经有些寒了,也是帐篷,粗布拉起的帐篷里是一对白烛,一些供品,一些纸人,一个碳盆,一个火炉,风吹着帐篷呼呼作响,姐夫在地上垫了些破木板,纸板,怕我们太凉,我们跪在母亲遗像的两旁,火炉上的水壶呲呲地吹着壶口。隔壁帐篷里是帮忙的几个大哥哥,陪着我们。帐篷是搭在小区的楼栋中间的,穿堂的风兜的篷布上的灯摇来摇去,像极了我们起伏不定的阵阵哀伤,四下寂静无声的夜里,无力的光影投在母亲的遗像上,仿佛母亲就是笑着坐在那里的,我记得那时💧时不时会幻化成影像去想改变现实,如果可以重来该有多好。到了夜里三四点的时候是寒气最重的时候,香火是不能断的,挨着挨着手脚都是冰凉的,碳盆里的黄纸有一茬没一茬的潦着火星。熬了一夜,天光微现的时候,哥哥们就在棚子外架了一个大铁桶,在相熟的羊摊上拿了新鲜的羊肋排洗净扔了进去,煮牛肉一把花椒,煮羊肉几片姜,高贵的出生可以任性的不放任何佐料,白色的热气一点点袅袅飘起的时候,远处的山脉也渐渐清晰,母亲没有能再离开这里,终是用毕生的付出被这片土地珍藏,也终是妥协于这地主之谊在她离开的次日受供了这碗羊汤,时代的一粒沙曾经落在过母亲的身上,改变过她的命运,虽然,情非得已。</p><p class="ql-block"> 两年后的今天我复刻了那碗羊汤,也是几片姜,也是出锅后的一把蒜苗,味道居然也重叠了,只是这一次我是看着小的大块朵颐,眼里也有💧。</p><p class="ql-block"> 一碗羊汤,一个在南,一个在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