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歌手齐秦曾经演唱过一首歌,那歌名是“大约在冬季”,其中在歌中唱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轻轻的我将离开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请将眼角的泪拭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虽然迎著风 虽然下著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又是一年寒冬季,当听到这首熟悉的歌曲时,不由地想到了逝去的农友刘建川。去年冬季的某一天,突然接到一起下放的另一位农友的电话,告知刘建川去世了。听到消息后,心里突然一阵酸痛,眼泪不由地一下就流出来了,这不幸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内心没有一点准备,的确一下难以承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刘建川是我们一起下放的农友,在农场共同度过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大家很少叫他的大名,而是称呼他为“溜子”。其实“溜子”这一称呼应该为“刘子”之误,因为一些地方习惯将某家的儿子称为某子,因为他姓刘,正确的称呼应该是“刘子”。由于“刘子”与“溜子”的发音接近,再加之他在下放期间,行为放荡不羁,所以就以“溜子”称呼他。其实这一称呼含有贬义,不过溜子很大度,很乐意的接受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农场的知青都是由工作在零陵和冷水滩的财贸系统的职工子弟组成,因此都是在零陵和冷水滩长大的,唯独溜子不是,他是随母亲生活在衡阳,在衡阳长大读书,只不过由于父亲工作在冷水滩,所以就下放到我们农场了。可能是衡阳这个城市比零陵大一些,人员杂一些,以至于生活习惯也就不同一些。当他来到农场后,就将一些我们平时不常见的生活作风带来了,譬如穿小脚裤,当年我们称之为“港裤”,还有留长头发等等。其实在当时是一种时髦的装束,只不过我们生活在较落后的地区,这些流行的生活方式还没有普及到这里来而已。正是由于在溜子的影响下,我们农场的装束就有别于旁边其他农场,显得很另类,有点“流里流气”,而溜子正是始作俑者,所以最开始大家是把他称为“流子”,后来才改为“溜子”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溜子生就一双大眼,所以当他猛一瞪眼,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正是因为这一长相,一些同场的知青多少有点怕他。其实论身体,他不算是强壮的,当真要干架的时候,并不一定占上风。有一次同场的兄弟就跟他干了一架,他是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不过他为人好冲动,如果遇到要出头的情况,气血上涌,立马就冲上去了。因此,溜子的大名在我们公社的四个知青点是无人不晓,众人皆知,名气大得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溜子享有恶名,其实内心很善良,并且非常讲义气。当时我们的知青农场之间避免不了摩擦,如果场里的某人受到了其他农场的欺负,无论男女,溜子一定会出面讨回面子。所以,由于溜子的存在,场里的农友们非常有安全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溜子的感情丰富,在农场时就暗恋一位美女农友,尽管他平时为人大大咧咧,但是这份感情却只是存放在内心里,始终没有胆量向对方表白。我跟溜子算是走得比较近的,他的这份情感我还是在很多年之后,才听其他农友说起。当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大为吃惊,走得这么近的兄弟,居然被一直蒙在鼓里。由此也可以看出,溜子外貌看起来粗俗,其实内心并不强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农场里的几年时间里,我跟溜子的交集算是比较多的。整个农场有五十几个知青,由于兴趣爱好的特点,存在若干个小团体,我跟溜子就属于同一个团体,也是最调皮名声最差的那个团体。调皮是因为喜欢惹是生非,跟外面的人打架。名声差是因为偷鸡摸狗,每当到了“赶闹子”的那一天,必定带上一个桶袋,虽然口袋里没有几个钱,但是回来时,桶袋里面必定是有所收获的。现在回想起来,在农场里发生的这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固然与平时的伙食太差有关系,更多的缘由是为了寻求刺激,因为在农场里的日子实在是太乏味,而与个人的品质并无太多关系。经过几十年后,再看看这个团体的成员,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下放的时间距今将近五十年了,半个世纪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虽然认识溜子是在四十几年前,但是有交往的时间却并不长。下放两年多之后,溜子就招工离开了农场,此后也就只见过几面。由于工作生活不在同一个城市,彼此之间并无多少联系。只是听其他农友说起,溜子在此后的工作和生活中,仍然是一如既往地讲义气重感情,为了朋友的事情,可以两肋插刀,舍弃自己的一切。同时,溜子的重感情还体现在与异性的交往上,他一生遭遇到几段感情,但是每段感情都是正正式式与对方办了手续,领了结婚证,可见他是一个肯负责任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退休后,大家都有时间了,所以我和溜子的交集又多了起来。曾经的农友中的热心人组织了几次活动,我和溜子都积极参加了,所以我们又经常联系起来。他依然是那样豁达豪爽,为人仗义,但是比较起原来的那个愣头青来,显得老成多了,脾气出奇的好。记得在下放四十周年的聚会上,农友们为他编了一首“溜子的幸福生活”的老歌新唱,以此来调侃他,他全然不在意,乐呵呵的应付着,成为了大家的开心果,这哪是当年的溜子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的各种活动中,他都很积极地参加,譬如知青旧地游等等。在各种场合下,他尤其喜欢显摆自己有一个好身体。不过看起来也的确如此,走路两脚生风,大气不喘,精力充沛得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去年春季的时候,有农友告知溜子患病了,并且是肺癌晚期。闻知此消息后,我大为吃惊,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以自己的好身体为荣的溜子会成为一个身患重病者。有农友提议去衡阳探访,我立马就同意了。于是驱车两百公里赶到溜子所住的医院里,会同从冷水滩赶去的农友进入了病房。看到大家的到来,溜子很高兴,并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重病患者,从精气神各方面看来,完全是一个正常人。并且很乐观的跟大家说,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后,下半年与大家一起再去一趟下放的地方。听他如此说,我们也将信将疑,觉得可能性不是没有。于是大家在一个酒家聚餐后就散了,哪知道这就是我和溜子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去年的夏秋季,与溜子的联系仅限于电话,得知他在省肿瘤医院进行治疗,服用一种尚未应用于临床的新药,一般是每隔一个月来服用一次。知道这一情况后,生活在长沙的农友多次要求他告知来治疗的时间,大家可以在一起聚一聚。因为治疗的时间很短,先一天赶到医院附近住下,第二天服药之后就赶回去了,所以要他提前告知,以便大家做出相应的安排。可是电话他的时候,总是借口要么没来,要么已经回去了。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显得中气很足,说治疗的效果很好,要我们不用担心。听他如此说,我们也就释然了,以为是真的。过后他的家人告诉我们,实际上他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精神状况很差,只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萎靡的状态而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十二月的某一天,农友的电话来了,听到的是“溜子走了”这一不幸的消息,同时决定到衡阳去送他最后一程。那天的天气很好,虽然气温很低,但是阳光明媚。农友们分别从长沙、湘潭、永州和攸县赶过来,汇集在溜子的灵前,进行了最后的告别。从此,知青场里又少了一位农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数十年的人生历程里,我跟溜子交往的时间并不长,算不上是深交,彼此的了解也十分有限。虽然如此,但他留给我映像是极为深刻的,可能是我们交往的那个时间段正处在人生观形成的阶段。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所发生的各种事情,一直在记忆的深处不曾忘记,他的为人,他说话的语气……等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又是一个冬季来临,原野上到处都是枯灰一片,没有花的倩影,落叶飘落,唯有长青树木在山间地头冷清地挺立。齐秦的歌里唱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虽然迎著风 虽然下著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没有你的日子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会更加珍惜自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没有我的岁月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你要保重你自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溜子离开我们已经一年时间了,不知他在另一个世界可安好?我想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也会说: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壬寅年冬赵伟良于星城寓所</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