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到乡翻似烂柯人

老桃树

【唧唧复唧唧】 到乡翻似烂柯人 1 开场先拉拉歌。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 2 复习一下前天学过的课文。“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未得国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归耳。”“故西施病心而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这是两个比葫芦画瓢的老故事，都是没画好，画成了烂瓢。 3 开始讲故事。俺村的事。今年的冬天过一半了，大雪时节，仍然无雪，但人很忙。隔断搬走了，铁皮拆掉了，卡点撤退了，几十天没开的车连擦洗一下都等不及，呜嘟嘟开上了路，原来路断人稀，立刻车水马龙，又堵车了。 俺村桥头戴着红袖箍的老陈明，在这三年中每当守桥头的时候，不顾七十三岁的高龄，青春永驻般重回十七岁的亢奋，精神抖擞，老骥虽老却志在千里，能三饭而不遗一矢。当大雪这天，脱掉红马甲，摘掉红袖箍，人像失去水分的干涸一样，蔫了。拉着七十多岁的疲惫，回家了。 村里天天穿着防护服，把白色穿成迷彩服的酸检员陶四，终于把底色已经模糊的防护扒下来了。在检测的日子里，陶四以酸为业，每天挣到的比打工还多。摇身一变，据说陶四要当村医了，正在办手续。陶四说，他六姑夫是个中医，他从小跟着六姑父学中医，应该也是祖传中医了。这话当然只能给检测公司和乡里的人说，因为村里人都知道陶四他奶奶，只生了四个男孩。是不是将来村里谁要是发烧了，还得找陶四拿药呢。这可不是故事。 4 社区的事。小城北边，有个棚户区，叫北统建，都是小平房。住户多，人员密集。一直说要改造，都因为里边住的人要求高又不愿意掏出来一分钱，和开发商谈不拢，到现在还在等待中。天然气不通，暖气不通，那地方能掏出来初装费的家，不多。全城的引车卖浆之流，跑出租的，送快递的，拉三轮的，铺地板砖的，大都来自北统建。 大雪节气的前二天，那里出事了，混检的异常那叫一个惊人。马上把北统建封了，选了一个酒店作为隔离点，检测异常的人是大巴车拉去的，住满了整个酒店。北统建里边还有多少异常的，搞防疫的有个计算方法。大雪节气这天，让北统建彻底松了口气。酒店隔离的，自己走着回家了，整个小区无忧无虑的开始了新生活。该干啥的就开始干啥了，大家都一样，谁异常呢？谁异常谁去找社区卫生站，找村医。以后，自己对自己负责。健康的免疫力才是硬道理。这可是真事。 5 街上的事。街上那些白色的小屋子，造得很精美，设计得很完美，彰显了制造业的工匠水平。通上电，装上空调，原来的目标是五百米一个。每个小屋外每天都排长队，成为城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大雪节气之后，小屋关门了。都不检测，绝对清⭕️。小屋以后应该是用不上了。这小屋子将来的归宿在哪里呢。突然有个想法，把那些小屋子稍微改造一下，接通地下的管道，改成厕所，如何。应该受批评了，尽出瞎注意，哪有钱干这事，票子已经捉襟见肘了。 从没想到这出戏是这么落幕的。我一直期待的是戏剧中胜利的大团圆的结局，那就是像找到了青蒿素治疗疟疾一样，找到了打一针疫苗可以预防脊髓灰质炎一样，找到了血吸虫被根治的根源一样。如果那样，挺过这三年也值得，倒下的人也欣慰。 好的编剧总是在制造意想不到的戏剧冲突和剧情反转。好的导演总是在对剧本进行再创造，让画面在视角上更刺激，更好看，留下自己的风格。好的演员总是在对角色进行再创造，让人物性格更鲜明，细节更具体，贴上自己的标签。“三好”合在一起，会有许多转折和高潮。两种可能，大片，烂片。这事不假，大街上摆着。 6 家里的事。教数学的开始买药了，以前是储存蔬菜和鸡鸭肉蛋，现在是储存药品。每天都有许多专家在指导她，并且都转发给我，眼花缭乱。专家说第一拨有多少感染的，感染了也不可怕，发烧了怎么解决，第几天哪里疼，第几天哪里痒，第几天就好了等等。早些时候，都干啥去了。教数学的是全市第一届优质课教学大赛一等奖的获奖者，高级教师，还有个高级政工师的证书，都不是墙上办证弄来的，应该算是半个专家。 我给教数学的讲段子。许多人都知道这段子，教数学的肯定不知道。说有个盲人先生，摸骨断人。只要伸出一个手指，让先生捏一捏，揉搓一下，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屡试不爽，次次准确。有调皮好事的孩子，脱掉裤子把小鸡鸡伸给算命先生，先生摸摸揉揉搓搓，口中念念有词，柔软有温度，饱满有弹性，骨感有变化，这是个……教数学立刻说，这是个教语文的。 唉，教语文的其实也应该是半个专家。这事是杜撰的，惹教数学的干啥。 7 地里的事。俺哥的白菜现在还在地里长着，拉着去卖也不值钱，稀巴烂贱不够力气钱，村里今年谁家种菜种的多，谁家赔的多。 赔得最多的是陶士周，他种了将近十亩上海青，成熟的时候正好是出不去门的时候，车进不来，也出不去。这青菜在地里多长将近一个月，那场面我形容不出来，看看题目下冬天里荷塘水面那景象，可以比照着想象一下。 今年种菜挣钱的是陶廷人，他几亩地里的白菜萝卜都卖出去了。因为他孩子在区里一个街道办，是个管事的。他那个街道管辖的小区，在封着的时候买的菜，都是陶廷人地里的菜，并且卖的价钱很好。其他种菜的家，没法和人家比。 封控的和卖菜的是父子关系。砸玻璃的和修玻璃的是兄弟关系。碰瓷的和证人是师徒关系。偷情的和捉奸的是夫妻关系。葫芦僧葫芦案，比葫芦画瓢，严丝合缝，两瓢一葫芦。这事真有。 8 切题的事。题目是“到乡翻似烂柯人”。看了三年戏，演了三年戏，当回来该干活的时候，看看砍柴的斧子，斧子把已经烂掉了。 下边该怎么干呢？G20峰会的主题是“recover together, recover stronger.” 经济复苏是全世界的事。前几天我们在经济建设上有了更明确的要求，新的提法是“让干部敢为、地方敢闯、企业敢干、群众敢首创。”前三句说的，大家就不用操心了，最后一句，就是鞭策我们的。 抓紧把烂掉的斧子把装好，该是上山砍柴的时候了。装好的不仅仅是斧子把，还要练练拿起斧子的手，更关键的是要有敢于拿起斧子的心。那怕你卖胡辣汤，我卖烩面，你早晨买我的，我中午买你的。总算是能流动起来了。比葫芦画瓢，画多了，就成匠人了。当然，戴好口罩，健康才是硬道理，未来的事，不是我们能预测的。还真的需要储存点药，万一万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