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女看達芬奇

MG知青

天價（2017年拍賣成交價4.5億美元）名畫 Salvator Mundi (救世主)到底好在哪裡？它是否出自達芬奇之手？我就思緒飛揚地亂說幾句。

衡量一件藝術品的價值，可以從多角度切入。可以說它最終的商業價值其實是作品的審美價值、文化價值，以及情感價值的總和。於我而言，《救世主》的情感價值比例最大。注意，這裡的”情感”二字並不代表我有多麼喜歡這副畫，而是這幅畫的神秘歷史和它顯示出的不解之謎，以及多年來人們為解謎而做出的努力，讓我覺得非常有趣，像看一本情節錯綜複雜的偵探小說。探秘的情感得到了滿足。

自《救世主》進入公眾視野後，關於其是否出自文藝復興巨匠達芬奇之手的爭論就没有停歇過。我個人傾向於相信它的真實性。作為一個藝術門外漢，我沒什麼特別有力的理由可以支撐自己的看法，只是很簡單地感覺畫中的耶穌和蒙娜麗莎一樣，臉部表情肅穆卻不呆板，有一種好像來自天國的寧靜與莊嚴。尤其是眼神，初看很平和，多看一會兒好像就無法繼續直視，非得要避開去。耶穌的眼神，不辯喜怒，但有一種冷峻的穿透力，像伽馬射線一樣。覺得這樣的眼神只有達芬奇這樣的超人才能把握。再有就是達芬奇最擅長的透視技能，在這麼一幅近距離的肖像畫上也體現得非常充分：耶穌舉起的右手，特別是最外面的小指到中指，因為離觀眾近，所以畫得非常清晰；而略為靠後的人臉部分，則略略有點模糊化處理，顯得很柔和。

當然最讓人着迷的是關於耶穌手裡所持的水晶球的爭論。很多人，包括達芬奇傳記作家Walter Isaacson，都提出過這樣的質疑：耶穌手持的水晶球後面的衣紋及托著球的手掌都沒有準確地反應物體被折射後的真實效果。水晶球就像一個光學凸透鏡，正常情況下，透過它看到的物體都會被放大和被扭曲錯位。作為一個有完美主義潔癖的科學狂人，達芬奇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於是，就這個話題，各行各業的人們運用各自的專業技能進行了各種各樣的解釋，辯駁，和論證。有人說這就是那個時期畫家們的共識，或者說，作為一個職業畫師的專業素養。畫神，尤其是像耶穌這樣的人物時，扭曲錯位的肢體是不可接受的，不管它是否具有光學意義上的準確性。比如，當耶穌站在河裡受洗時，你能把河面下的腿畫成彎曲的嗎？儘管稍有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河面下的腿被水折射後，看起來好像骨折了一樣。但這種光學真實於信眾來說是不可接受的。這算是用”職業操守”所做的辯護。

另一種辯護則來自我的同行：計算機專家。他們通過計算機模擬推導出水晶球不是實心而是空心玻璃球的結論，如果球是空心的，那麼沒有明顯的折射現象就屬正常了。

關於水晶球的另外一個爭論焦點就是水晶球上三個看似高光反射而形成的白點。人們對三個白點排列的形狀進行了非常燒腦的大膽推測：有說水晶球是天球的一部分，外沿與黃道相交，三個點分別代表交點以及銀河系北極的位置，等等。這理論我大概要去天文系補一兩年基礎課才能看得懂，然鵝，不明覺厲。

另有腦迴路清奇者號稱這三個點和獵戶星座的三顆星位置一致，而獵戶座是古埃及傳說中的智慧天國之所在。達芬奇則所以20幾歲以後人生一路開掛，彷彿得過天啟一般，源自於他24歲時進入了一個神秘山洞，穿越了時空之門，得到了來自獵戶座的高級智慧生命的點化。我猜，這是不是他創作《岩間聖母》的原因呢？要知道，西方藝術史上的聖母畫千千萬，似乎還真只有達芬奇把幽深神秘的岩石（也許是洞口）作為背景。

達芬奇的”岩間聖母”

另有腦迴路清奇者號稱這三個點和獵戶星座的三顆星位置一致，而獵戶座是古埃及傳說中的智慧天國之所在。達芬奇則所以20幾歲以後人生一路開掛，彷彿得過天啟一般，源自於他24歲時進入了一個神秘山洞，穿越了時空之門，得到了來自獵戶座的高級智慧生命的點化。我猜，這是不是他創作《岩間聖母》的原因呢？要知道，西方藝術史上的聖母畫千千萬，似乎還真只有達芬奇把幽深神秘的岩石（也許是洞口）作為背景。

但是，獵戶座我認識。裡面的主星沒有一組的位置看上去像《救世主》裡水晶球上白點兒的排布。所以，”時空穿越”說是不是也不太靠譜呢？

獵戶座

不管怎麼說吧，人類最可貴的不就是充沛的好奇心和刨根問底的精神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達芬奇的畫之所以讓後人趨之若騖，商業價值高固然是很重要的原因，畫作裡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留下一個個達芬奇密碼，讓人欲罷不能，恐怕是很重要的另一重原因。畫藝出塵，構思奇巧，懸念疊起，疑問重重。這就是他的strong aspec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