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孙果果

华汉

　　

爱孙果果出生在美国硅谷中心——加州圣何塞市。那里汇聚了全球高科技公司巨头，云集了各国IT领域高端人才，学习、创新氛围浓厚，思想和技术成果引领着世界。父母基因加上这一地域文化场的辐射作用，使他早早就展露了良好的认知天赋，令我们惊喜连连，欢乐不已。

初次发现是对26个英文字母的感知。当时，爱孙果果只有一岁几个月，走路还不平稳，担心他赤脚在地板上会滑倒，又容易着凉，儿子儿媳便买了两块胶垫铺在客厅里。胶垫一面印有彩色图案，一面印有英文字母，考虑到图案有些凌乱刺眼，遂选择把字母面朝上。几周后，我发现他常在字母前驻足，专心地看着，又像是在想些什么，便有意无意地教他认读起来。开始只是随他的兴趣，喜欢哪个就教哪个，啥时想学就啥时教。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兴趣也在拓展，直至将全部26个大小字母都认读了一遍。说是认读，其实更多时候还是我读，他不做声，到底听没听，听进多少，我心里不是很有数。因此，这以后我想按字母排列顺序再教他一遍，顺便检验一下他的记忆情况。可他已没了先前的兴趣，一点也不配合了。一天，他玩着玩着突然蹲在一个字母前，自己读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发音不是很准确，但很好听。我立刻抓住这一机会，让他逐一认识其他字母。他情绪高涨，随着我的口令，或是手点，或是脚踏，每次都准确无误，轻松完成了所有字母指认。我和妻子十分惊讶，晚饭后便唤儿子儿媳来观看。有了爸妈围观，他显得更加兴奋，很快重复了指认过程，还在每次指认后，合着爸妈的惊叹声，笑着跳着给自己鼓掌，那神态动作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炫耀。两块胶垫是并放着的，上面的字母和排列都一样，有意思的是，他总是迈着蹒跚的脚步，一会儿到一块上指认，一会儿又到另一块上指认，有时还特意转上几圈，装作找不到的样子，表演意味很浓。字母非图画，有形却无像，成人做到快速记住都不易，更不要说是说话还不全的孩子了。不用说，儿子儿媳开心得不得了。

　　在两岁几个月的时候，爱孙果果又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次是识国旗、记国都。家中有一本少年读物，叫作《世界国旗我知道》。书中以彩图方式重点介绍了世界六大洲60个国家的国旗，色彩斑斓，形态各异。不知从何时起，爱孙果果对此书有了兴趣，时不时会拿在手中翻看。见此，我便凑上前去，边和他一起看，边向他说各国家的名字，期望他能一一记住。和认字母时不同，这次他是循着顺序，从前到后逐页翻看的，遇到相似的国旗，还会回头翻看，好像在作着比较。但他对国旗比对国家名字似乎更有兴趣，每次看时比较专注，而听我说时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见此状况，我在心里暗暗调低了期望值。有一天，在和他一起翻看意大利国旗时，我误将其说成是法国，他马上纠正说，“错了，是意大利。”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对我错了。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意大利？”他说，“红白绿，就是意大利。”我想了一会儿又问，“那匈牙利的国旗也是红白绿颜色，你怎么知道的啊？”他回答说，“意大利国旗是竖条条，匈牙利国旗是横条条，不一样。”红、白、绿颜色，条条形状，是多国国旗图案的构成要素，区别只是色彩搭配和排列顺序、方式不同，不用说，他已掌握了这一要点。我十分兴奋，遂拿起书，让他从头至尾辨识书中介绍的60面国旗。结果他都说对了，而且回答的很溜、很坚决。说来惭愧，我名曰教孙儿识国旗，其实是我们在一起识国旗，因为有近一半国旗先前我是不知道的，而和他同时翻看一遍以后，我不知道的变为知道的没几个，他却由都不知道变成全都知道了。我忽然想起他初次认识南非国旗时自言自语说的一句话：“Y倒了”。倒着“Y”的形状确是南非国旗的重要特征，但能联想到自己所识的字母，并通过类比将其快速准确记住，一定是他的一个秘诀。我很激动，于是让他重复这一辨认过程，让妻在一旁用手机录了下来。这一视频发到了果果爸妈和姥姥姥爷手机上，他们说不知看了多少遍，每次看后都兴奋不已。

　　《世界国旗我知道》在介绍国旗时，还说到国都，在爱孙果果熟识国旗后，我曾试着叫他背记，但他总像是心不在焉，几次后我便放弃了。半年后，当我偶然向他问起我曾教过的国都时，他却一下子全都说了出来。于是，我又和他一起看书背记。国都不像是国旗，没有图片介绍，只有抽象的文字，在我教他的时候，常常觉得他的注意力不大集中，即便是跟你读的时候，也多半是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有时还会不停地摆弄手里的玩具，或突然说些别的话。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每次只教他4~5个国家，一次最多叫他重复三遍，时长都不会超过十几分钟。两周以后，当我教完60个国家想从头复习一遍时，发现他已经都记住了。儿子儿媳有些怀疑，便在一次饭后进行验证。当时，我还没有全部记住，只好翻着书提问。先是从亚洲开始，问到中国、日本、蒙古、越南、缅甸、泰国、马来西亚、沙特、哈萨克、乌兹别克、伊朗、土耳其、印度等十几个国家，然后是欧洲、非洲、大洋洲、北美洲、南美洲，除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比利时、荷兰、瑞士、西班牙、奥地利、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知名国家外，还问到埃及、摩洛哥、几内亚、尼日利亚、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刚果、纳米比亚、巴布亚新几内亚、墨西哥、巴拿马、古巴、哥伦比亚、玻利维亚、智利、阿根廷等欠知名国家。爱孙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一个一个地回答着，声音响亮，反应迅捷，自信满满。有时也会故意表现出思考之状（当问到意大利首都时，他先说的是“罗牛、罗猪、罗羊”，然后才说“罗马”，说完仰头大笑），有时还会表现出骄傲或不屑的神情（当问到埃及首都时，他没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回了一句“这不是下午说过的吗”，“我早就知道了”）。儿子儿媳完全被震到了，当他说出一些国家拗口且长长的国都名称时（如几内亚的科纳克里、埃塞俄比亚亚的斯亚贝巴、刚果的布拉柴维尔、纳米比亚的温得和克、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莫尔斯比港等），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声，当他准确说出全部60个国家的首都后，他们一起欢呼起来。

　　爱孙果果三岁7个月的时候，美国新冠疫情趋于平缓，幼儿园陆续开园，儿子儿媳遂决定送他入秋季班。这就意味着，爱孙果果即将从主要汉语环境，进入完全的英语环境了。对此，我们有些放心不下。可儿子儿媳却说，他的英语能力会在幼儿园自然得到提升，我们并不担心，反倒是担心汉语水平因环境影响，可能会出现下滑。中国人的后代，不能用中国语言读书交流是万万不可以的。因此，建议我和妻子利用这段时间再给他强化一下汉语文学习。于是，我们开始正式教爱孙果果认汉字、读画本。因为入园时间是九月下旬，而我们又预订了回国机票，整个教的时间还不足四个月。但就是这四个来月，他学的很认真，也很自律，不仅阅读了近30本书，还认识了400多个汉字。阅读时间为周一至周五，上下午各半小时左右。起初是我拿着书他读，遇到生字生词我讲解一下；后来是他拿着书自读，遇到生字生词问我。到了读书时间，他会主动喊我，说“爷爷，该读书了。”每则故事读后都要求他复述一遍，有时他用自己的语言说梗概，有时则是用书中语句说要点，表现出很强的记忆、理解和语言组织能力。认识汉字主要是通过阅读完成的，而认识的结果，还包括懂字义、会组词、能应用。叫他释义组词时，爱孙果果不光说，还要加上肢体动作演示，活泼、幽默中透着种种想象。例如，当我让他给“晚”字释义组词时，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沙发上下来，侧躺在垫子上闭着眼睛。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说，“给你一个信号，我心里想的是，晚上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能应用，主要是能将所学和生活联系起来。比如出去游玩，看到街两旁有着汉字的广告门牌，他便会主动读出来。自然，也有因字相像读错的时候（一次，全家坐车经过一条餐饮街时，他误把“快乐小羊”读成“快乐小半”，大家都笑了，他也笑了），但这种方式和态度，无疑助成了他扎实的记忆。他读的是系列丛书，名叫《我会自己读》。书中内容主要为世界经典童话故事，生字词由少到多，故事由短到长、由简单到复杂，形成若干阶级。1~3级为3、4岁教材，4~6级为5、6岁教材，每级共5本书，各级规定学习时间为半年。爱孙果果用不到四个月时间读完了1~6级30本书，在未满4周岁之际，已达到书中所要求的6周岁儿童阅读水平。

　　如今，我们回国8个多月了，爱孙果果已由幼儿园小班升至大班，完全融入了多种族、全英语的学习与生活环境。和我们视频，有时他会不由地说起英语，但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又马上将之译成中文，双语转换干净利落。欣赏着爱孙果果成长进步的今天和昨天，已成为我和妻子生活的重要内容，并为此快乐着，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