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02年,婚后第二年,老公终于从单位分得二间房。这二间房是什么房呢?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啥是筒子楼呢?一条长长的走廊连着许多个单间,因为长长的走廊两端通风状如筒子,故名“筒子楼”。拿到钥匙的那天晚上,两个人躲在被窝里合计来合计去,外间如何布置,厨房要添置什么,愣是把四五十平方的房子弄成了买别墅的感觉,兴奋的一夜没睡着,终于有了自已的窝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接下来开始简单的装修,单独过日子,自然知道柴米油盐贵了,能省则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爸是搞油漆的,粉刷的事就要请老爸出场,老爸二话不说,第二天就开始买材料开工,二天不到就完工了。下一个工序是电路改造,三叔是个电工,赶紧请他出马,一天下来,大功告成。当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家常小菜,把老爸叫来一起喝个结工酒。虽然是普通的小菜,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家人团坐,灯火可亲。灯光下,三叔微红的脸庞,慈祥的眼神,还跟我传授厨艺经,“娟子,咸鱼淡肉,知道什么意思?鱼要烧得咸一点,才入味,太淡了腥。肉呢,要淡一点,才能保持肉原来的鲜香。”晚上临走时,给他的工钱怎么也不肯要。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三叔说过的话,对我的好。可惜,三叔后来遭遇不幸,已经过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间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卧室地上铺了精心挑选的地板革,还专门到天长二轻商场买了二个单人木头沙发,一个茶几放在客厅,一个桌子配了八把椅子。厨房是在走廊上用石棉瓦搭的,很窄,放了一个煤气灶后只能站一个人,在墙上订了一个简易的碗橱,用天长话叫屁股大的地方。不过就是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也能烧出一桌菜来,您还别不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拾掇的清清爽爽后,就正式搬家了。一天部门主任看到我说:“小刘,听说你乔迁之喜了,怎么样?这个周末大家去热闹热闹?”面对主任的热情,我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好房子?”“甭管什么房子,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就这么定了!”周六,我起早去街上买菜,回来开始忙碌,择、洗、切,中午同事们到了,还送了匾和镜子,挂上后让小屋有了蓬荜生辉的感觉。在巴掌大的厨房里我使出浑身解数,如期奉上家常菜一桌,红烧的、炖汤的,荤的、素的,咸的、甜的,一应俱全,一番推杯换盏后,老公已经喝趴在床上,同事们却依然精神抖擞,牌兴正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筒子楼不像现在的商品房,楼上楼下不认识。大家都在一排,热闹。一开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吃个饭,都能端着边吃边聊。女人们聊做菜、聊孩子、吐槽家里的男人。男人们聚在一起抽烟、吹牛、聊随近哪个小媳妇好看、打麻将手气怎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邻居陈姨,是个能吃苦的老太太。带了大孙子带二孙子,孙子们带大了带外孙,我住过去的那几年,没事就看她背着外孙到处转,见人三分笑,上班经过她家门口,打个招呼,“这娃今天穿的真排场!”陈姨满脸堆笑地回应。家里烧个好吃好喝,都要把孩子们叫回来,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每天忙得一下不得闲,从来没听过抱怨一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最让人羡慕的是陈姨家有个漂亮的儿媳妇,不但有正式工作,人还长的漂亮,脸蛋标致就算了,身材还高挑苗条。有次来陈姨这边,我猜想这么漂亮的人肯定不会干活。没想到一进门看陈姨在烧饭,立马挽起袖子开始洗菜,干活麻利的很呀,原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楼上的张姐是淮北人,一口浓重的淮北腔,讲话声音大,人直好相处,有时讲的快,就听她哇啦哇啦不知道讲什么。一到周末放假,我喜欢到楼上晒太阳,张姐一家喜欢吃面食,看张姐烙饼、蒸馒头、包饺子,我本来不会,张姐不停地示范,还手把手教我,在捏残了她家无数个饺子后,掌握了包饺子的要领。冬天,看她们用搅肉机灌香肠,看肉塞进搅肉机的大肚子,再流进肠子里。香肠晒着晒着开始流油,不久楼上楼下弥漫着蒸香肠的香味,闻的人食欲大增。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淌,充满了烟火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隔壁的王叔搬走了,把房子租给了一对卖煎饼的夫妻。夫妻俩是釜山人,每天早上在菜市场卖煎饼,豆浆。这边上班的年轻人多,早上想多睡一会,买煎饼的多,一开张生意就不错。每天下班路过,都能看到男主人在门口拣豆子,坏的、霉的、瘪的拣掉,想要豆浆好喝,豆子品质要好,每天早上四点多钟,他家的灯就亮了,夫妻俩在屋内忙碌起来,磨豆浆,摊煎饼皮。热气在屋内氤氲,模糊了他们的身影。我生孩子坐月子期间,听说豆浆下奶,就从他家每天订一杯豆浆,每天早晨我起床时,浓浓的一大瓷缸的豆浆已放在我家窗台,集了一层厚厚的皮子,可每次只肯收一块钱,多给也不要。“都是邻居,不用那么计较,远亲不如近邻!”男人笑着憨憨地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光阴流逝的太快,一晃儿子七八岁了,要上小学,我们恋恋不舍地搬到了天长。十几年了,今天回忆起筒子楼里这段平淡温馨的时光,这些给予我温暖和爱的人们,依然如冬日暖阳,情真意切!曾经的邻居们,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