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新疆（3）贴近博格达的膜拜

滿山茱萸

　　入新疆九天，游历乌孙古道和独库公路，在奎屯火车站告别相伴两天的越野车，此时2022年7月25日下午4点。烈日炎炎下车站广场暑热难耐，和同行驴友会合后，才知道博格达之行共4人；我，领队大龙，北京驴友小平和柔柔。乘火车八点半抵乌鲁木齐，晚霞微映，笔直街道前端棕灰色山影后晶莹闪亮三座金黄色雪峰昂立碧空，衬映这鳞次栉比的楼群广厦城乡街市静旎空旷。博格达知我朝觐拜访，清透了天，抚静了地，抹蓝了空际，染红了城域。谢了圣山，请接受我至诚至敬的膜拜！

　　沉沦人世凡尘，随大龙住进胡杨林酒店，这里存有他户外活动物资，俨然成为他的驻疆办事处。有幸此时进乌鲁木齐，正赶上疫情管控政策调整，精准管控疫情发生区域，我等芸芸众生方能自由出入。当然，少不了核酸检测。为方便游客，酒店安保兼职核酸检测，一板一眼有条不紊，感促颇深。

调整两天，清洗装备，采购补充物资，规划徒步线路。鉴于环博格达五峰连穿路况复杂，路途艰辛，很多地方马过不去，无法雇用脚力。我原计划抄近道直达登山大本营拍几张照片就回，没料到其余几位都要环穿。博格达大环，经历冰川冰缝冰河，翻越达坂陡崖石坡。全程背负重装 走7天，反复思量纠结，还是决定和大家同行。此一去，帐篷睡袋防潮垫，四季保暖必带齐。七天干粮背着走，还有冰爪和雨衣。锅碗暖瓶和炉具，吃喝供给靠自己。总之 ，户外装备必须带齐。我还外加摄影一机一镜，这已是极端低配，不能再精简了。

尝够特色美味，吃撑了时令瓜果，28日6时，准点启程环穿博格达。这次活动领队大龙也是费尽心机，根据大家的体能及进山路口的通行管控制定线路，放弃山陡路险的黑沟路段，走个C形路线，从阿克苏沟进，三个山村返程。

小车在晨曦中飞驰，朝霞染红天空。我满怀期待远眺前方，期待这一路天气像今晨一样。

一个多小时车程走到公路尽头。卸下沉重的登山包，才发现大龙还提了一个近20斤大西瓜。在乌鲁木齐这两天，正是瓜果成熟季节，由于疫情，造成瓜果积压，西瓜哈密瓜市价几毛钱一斤。虽然东西便宜，扛上山可是力气活。在换乘维族老乡的车进山时，我就劝大龙把瓜送了，他舍不得。

　　9点左右 进山，大龙提着18斤的瓜，精神抖擞！然而这状态没坚持多久，在漫长山坡上行一公里左右，大龙实在提不动了，求我们吃瓜，可谁吃得下？扔了太可惜，让大龙在瓜上刻几个字，好瓜能吃，大龙赠送。放路边送过路人吃吧。

走上博格达环线，脑子恍恍惚惚。正值绿树成荫的盛夏，眼前却尽是仲秋的金黄。漫漫长坡上，突起一座座嵌有银色线条的山丘，连绵不断。

　　爬上山坡尽头，一条河谷横亘面前。大龙说，脚下就是阿克苏河谷，下河谷过河往左走黑沟达坂，我们向右沿河谷上行，到阿克苏湖扎营，徒步15公里，爬升约800米，营地海拔约3350米。

阿克苏河谷，两山夹一沟，放眼望去，无尽的棕灰色尽入眼帘，还有就是谷底一线哗哗流水，横冲直撞摧沙劈石顺势而下。

　　令人惊奇的是，河谷对面危岩耸立怪石嶙峋的山脊缝里，竟发现一辆皮卡车。车从哪上去的，上去干什么。让人惊叹！行于山谷，空寂无人。我们信马由缰，放浪于石阶小径，漫步于萋萋荒草，窜越过嶙峋乱石，伫立在崖巅岩顶。饿了啃口馕饼，渴了喝口热茶，没人争先恐后，没人你追我赶，人少徒步，感觉曼妙！

不巧的是柔柔出事。早餐吃坏肚子，途中有了反应，行进速度急剧放慢。我赶紧从背包里翻出呋喃措酮解她燃眉之急。建议常出远门的朋友们外出时带上它，商品名叫痢特灵，两元左右一瓶，一百片。一次服3片，一般腹泻服两三次就好。

老天似乎也为柔柔疾患伤心，淅淅沥沥下起毛雨。雨夹着风斜飘下来划过脸颊似刀如芒，气温骤然下降。距营地还有两公里，时间已过5点。见此情景，大龙决定找平缓山坡扎营休息，明天赶早，没问题。

急速扎营，帐篷沉浸在云雾中，大龙做好这次活动第一餐晚宴，我们背扛风雨，口入热汤，品着火锅的味道，畅想明晨的霞光。最让人高兴的是，柔柔腹泻已止，解除了活动一大隐患。

29日，6点左右晨光微显，天晴了。峡谷对岸雪山承接阳光的恩泽，姹紫嫣红，好一番雪山美色。

　　柔柔病愈，我亦喜乐融融，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助人也是助己，今天万事大吉。为赶上昨天少走的路，来不及晒干帐篷，装包出发。柔柔，这位昔日短跑运动员，昨日旅途挣扎举步维艰，今天启程健步如飞身姿矫健。空旷山野阳光和熙神清气爽。微风送来隐隐约约美妙动人空灵之声，仙乐缭绕 不绝于耳在空中回荡，脚下轻灵，仿佛身子腾空欲飘过雪壁冰湖。我有点懵，问是否听到什么，同伴笑答是小平手机发出的声音。9点稍过，抵达阿克苏河源头双湖，完成昨日预定行程。

　　”阿克苏”的意思是白色的水。冰川融化，渗入山体，携带大量矿物质从岩石中流出，呈乳色泄入湖中，流向山下滋润广袤大地。

从阿克苏冰湖起步，今天要走阿克苏冰川，纵行保龄球道，攀碎石达坂，翻天堑老虎口，宿营白杨河东沟营地。全程徒步行程15公里，上升500米，下降350米，最高海拔3820米。

沿冰湖右侧前行，小心翼翼跨过冰河，乱石坡中寻路爬升，嶙峋石块堆积成山，一座座翻越不见尽头。大龙感叹，去年来时，这里还冰雪皑皑，今朝踪迹全无。去年这里雪莲花星罗棋布，今天也不见踪影。听大龙一说，心中泛起惆怅与无奈，早知冰川化石滩，就该先行登此山。投身幽谷入花海，何求梦中拥雪莲。不见雪莲心有不甘，一路寻寻觅觅，还是大龙在远离崎岖山道的石堆中发现一株雪莲。

　　雪莲花静卧石滩，直径近3公分柱形花茎扎入石缝，不知有多深，不知多长。绿色叶片伞状摊开铺于地面，奶白色花瓣薄如蝉翼拥揽花蕊，紫色花蕊蒙着一层细细绒毛，朦朦胧胧欲隐若仙。我钦佩雪莲在这海拔山3千多米寸土无存乱石堆上茁壮生长，刚毅坚强。我欣赏它淡雅清丽高洁只伴冰雪不染凡尘。

雪莲花美，自古流传许多迷人传说。它还是一味中药，传说吃了能长生不老，这更给他带来灭种之灾。我们走过的这一片地方，大龙说去年这里还有佰余株雪莲花，今年仅剩一朵。我揪心，明年还会有吗？

野生雪莲花靠种子繁育，生长期需6-8年，如果连根拔掉，雪莲便不可能再在原地生长。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一般在海拔1800米左右的砾石质坡地上就可以采到雪莲花。那时候中国新疆雪莲面积大约为5000万亩，但2015年已经不足1000万亩。

每年7-8月是新疆天山野生雪莲花盛开的时节，然而每到这个时候，3000米以上雪线附近都会有大批不法分子前来疯狂采挖。当地有关专家已一再表示，如果这种现象得不到遏制，用不了几年，雪莲这种珍贵的物种就可能从地球上消失。把雪莲花存入镜头，伤感悲愤与无奈涌上心头，跼蹐离去，希望还能见到这傲雪凌霜一枝独秀。l

　　脚下由黄渐黑转白，翻过乱石踏上冻土，拧紧手杖，挂上冰爪，调整背包带，进入阿克苏冰川。神鬼莫测的冰川，远看洁白晶莹平缓开阔美妙动人，走在其上，冰槽冰沟冰溪冰河，冰丘冰塔冰缝冰洞，升降起伏高低不平。尤其危险的是暗冰缝，冰面上很窄一条缝，冰下却已被融水掏空成为河流，河底阴暗蓝冰坚硬无比，即使穿着冰爪也无法站立。不知多深，不知流向何方。暗藏脚下的陷阱不知吞噬多少生命，想起来都胆战心惊。

大龙走在前面，沿着冰川边沿小心翼翼爬升，我们亦步亦趋随后跟着，不敢偏移。在冰川上行走，路每天都在变，把握路线保证安全，必须有冰上活动经验，所幸，领队大龙富有经验。

贴近冰山，坡渐平缓，融水在冰面冲刷出整齐规则沟槽，驴友们戏称“保龄球通道”。

　　保龄球通道风光壮美瑰丽：苍穹深蓝白云悠悠，雪山巍峨冰川辽阔，巉岩险峻怪石嶙峋，万籁俱寂唯我独尊。驴友小平脑子被美懵了，一路自言自语感慨赞叹，时而发自肺腑呼叫几声。我们已接近老虎口，正前方雪山崖壁上堆积的万吨积雪摇摇欲坠，大声呼叫可是雪山行之大忌。

来到老虎嘴登山路口，大龙突发奇想，问我们敢不敢闯一条新路。顺冰川再上两百余米，右上方垭口下山就到西沟冰川，今儿老天给力，能走就可省一天路。我疑问，为啥这么多徒步队都不走这条路呢，近路不走可能也有妖吧。再想，先上去看看，不能走返回也无所谓...... 四驱爬升，是驴友手脚并用爬山的戏虐。爬升百余米方到垭口，山岩裸露，平坦处除了有几个玛尼堆，不见人迹。这个垭口还没名称，就叫玛尼堆垭口吧。西沟冰川一览无余，脚下山体崩塌形成斜坡，恰似乱石垒砌万丈高墙。大龙向山下攀去。

我们跟随下山，60度左右坡度考验下山时的胆量和技能。斜切下山，前后人错位，防落石砸人，还得把身体向山体倾斜，避免头晕眼花滚下山。全神贯注盯着脚下，战战兢兢直面深渊缓缓下行，心里想着，下一步就离地面近一步，总有到底的时候。行至山腰，忽听下侧石块摩擦声，只见小平头上十米左右一段石头正缓慢下滑，我禁不住大叫靠边。小平靠边停下，头上那百吨巨石也缓缓停住。大脑中闪现的山崩地裂戛然而止，我也从无助中缓过神来。此地无一丝逃离的可能，只有继续下降。来到一片碎石坡，怎么也站不住，踹开碎石，露出灰暗坚冰，才知道这是一座冰山。总算历经磨难，有惊无险下到山底，大龙总结：以后再也不走这条路。是啊，能平安走下来，太侥幸。顺利下山，首先是老天给力，风和日丽。其次人少，拉开距离，不会被砸。最后是运气太好，山神有情按住即将垮塌的石堆，使我们逃脱了一场撼天动地的山崩。

通常，如果不抄近道，此时应该翻老虎口，下白杨河东沟，顺着河谷往下走约3公里，到达营地。第二天白杨河东沟-白杨河东沟冰川-转山达坂-下碎石陡坡，绕白杨河西沟冰湖到营地。徒步8公里，上升450米，下降600米，最高海拔3950米。今天这么一切，省略明天的行程。权衡下来，今天走捷径没出事，太值。万一出事就真不值。

又套上冰爪，随大龙穿冰沟，绕冰缝，跳冰河，淌冰溪。在山上看似洁白晶莹平展开阔一泻千里的冰川，走进其间才体会到融冰上行走的坎坷艰辛，时速最多一公里左右。总产生路被拉长的错觉。折腾3个多小时，总算到达营地。今天我们可是走了两天的路，真值得骄傲。

白杨河西沟冰湖

白杨河冰湖营地

冰湖边沙滩扎营，整条山沟只有我们三顶帐篷。晒了一天，沙滩干燥平整，躺在沙上的帐篷里温暖舒坦，伴着轻轻水声很快就睡去。不知什么时候，眼前似乎明亮，帐外多了几顶帐篷，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一个廋脸高个小伙抱着一堆冲锋衣在发衣服。“什么时候来的徒步队？”我迷迷糊糊的睡去。早上醒来伸头帐外，感觉地形和夜里看的大相径庭，才确定做梦了！梦如此清晰，预示着什么？我略感不安。整理行装启程，时刻留意周围。

今天路程，起步就走冰川;白杨河西沟冰川-简单达坂-四工冰川-登山大本营，徒步行程14公里，上升800米，下降600米，最高海拔4150米.

　　全程行进在冰川之上，是冰裂缝最集中的一天，更要翻越海拔4150米的简单达坂.

西沟冰川

冰川地形复杂。有些冰缝深不见底不得不绕过，时时得跳过湍急水流。奇怪的是，有些露出水的石块，别人踩着稳稳当当，我踏上就东摇西晃 。我心神不宁，莫非昨晚的梦提醒，今天有什么灵异事件会发生 ？

难忘的遭遇还是发生了！当沿着山边向简单达坂攀爬时，一道冰沟横亘面前，汹涌湍流流入冰缝。由于弯道，山势阻碍，我在最后不知大龙怎么过去。只看到小平一跃跳过冰沟，我想都不想也一跃而过，脚刚踏上对岸，突然一空。瞬间眼前漆黑，身躯在暗夜悬荡，混沌中撞向地狱的大门，就这么进去了？求生本能让我身子随之扑了过去，连同登山包一起滚向对岸。天地亮了，眼前显现雪山冰川和三个朦胧人影，我竟然脱险了。看看脚下塌陷的冰块，两三米深的冰沟和下面蓝色坚冰，流水奔腾，心中释然，平安真好！缓过气来，感觉手掌疼痛，赶紧拿出自制的外用药膏涂抹伤处。这个药膏，十几年来为驴友朋友治灼伤烫伤创伤脓疮蜂蛰虫咬脚气带状疱疹等皮肤伤病，如果今天葬身冰沟，以后朋友们再有需要可就没这个药了，所以阎王不会收我，好人好报！

其实这次遭遇完全可以避免。到冰沟向右五六米就可绕过去，不必冒险玩几乎致命的一跳。安危只在一闪念呀！

中午两点27分，登上 海拔 4150 米简单达坂。达坂南直达博格达主峰，东面是上来的西沟冰川，西面是 将要下山的四工冰川。走到尽头即到登山大本营

简单达坂 西沟冰川

四工冰川

又是近乎垂直的手扶乱石下降百余米。毕竟曾经有人经过，比昨天的石墙下降轻松许多。下到山底已是脚酸手软，冰面上乱石冰凌让人心烦。融化的冰水在冰面冲出无数冰球，整个冰川浸在水里，稍不留意不是崴脚，就是冰水灌鞋，行人对迈出的每一步都需倍加留心。走四工冰川，远远就能看见登山大本营白色毡房，可无论怎么都走不到，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把路渐渐拉长。

云中博格达主峰左侧山坳即简单达坂。 走了近4小时，终于离开那令人生厌的冰川，见到此行相遇的第二朵雪莲。 晚七点过，捱到登山大本营 营地。天宇下斜阳夕照，神圣庄严的博格达五座冰峰金光闪耀，沉静肃穆。冰雪拱卫力顶苍穹，神光四射普照大地。据说，他就是中华始祖黄帝的化身，巍然屹立西域天境，傲视长空。博格达峰下，历史上有三千年前周穆王驾八骏飞巡三万里，拜谒神山佑众生，与西王母瑶池一会，成就千年情史；一千年前初唐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保边关黎民平安；八百年前，辅佐一代天骄理政的全真教主丘处机，登天山写下”三峰并起插云寒，四壁横陈绕涧盘......"的壮丽诗篇。现当代，更有众多小说名家创作大量以天山为背景的武侠小说。天山文化广泛传播，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天山文化在历史传承中，已深深㓎入中华民族的血液里。这就是我们徒步人为什么历经艰险不辞劳苦，朝圣般环穿博格达。

金山博格达

大本营是石头的世界，扎营选择很多。可以在贴着雪山的冰川泄湖边扎营，也可以在山梁.山坡.小湖等等很多地方扎营。今天营地包括我们只有两支队伍。大龙带我们翻过一道石梁，在可以观赏雪山倒影的湖边安营扎寨。听小溪哗哗作响流入湖中，看风光独秀小珠峰凌波微漾。

营地

小珠穆朗玛

当晚晴空万里，夜空绽放出宝石蓝。可惜背不动三脚架，否则，星空璀璨，长天银河会让我收获满满。仰望天空，耳边溪水渐渐停止吟唱。天凉，小溪的水被冻住。我还是睡不着，看天，看水，看小湖边那座孤独的石碑。

　　白水小姐，1981年6月9日登顶博格达的日本京都大学登山队队员，时年30岁。下山时不慎跌入冰缝，在冰缝里挣扎了近十个小时，最后隐没于冰底。1997年，冰川运动将白水小姐的遗体露出，火化后安葬于此。大龙说，在博格达献身的多了，附近还有几座衣冠冢，白水只是代表。想想在简单达坂的遭遇，我暗自唏嘘。按大龙说的，把自己的冰爪挂在墓前凭吊逝者，谁需要也可拿去使用。

31日晨，被啪啪雨声唤醒。后半夜开始细雨霏霏，直到早上十点才渐渐停止。高原气候千变万化，去年此时大龙来此，就被暴雪封帐两天。此次活动，为防天气变化也预留两天时间，看来用不上了。

雨后博格达 乱云飞渡 高原野罂粟，微风下曼妙摇曳婀娜多姿。 博格达冰泄湖，湖上浮冰寥寥，气温升高早早融化。

　　下午四点左右，一支摄影队随马帮来到冰湖边扎营。显然这支队伍的领队缺乏雪山生活经验。雪山下冰川融化在山谷形成冰湖，湖边因冰川溶解塌陷形成冰陡崖。冰陡崖受上方冰川下滑挤压和湖水冲刷，每年湖边冰崖数次崩塌，形成惊涛骇浪席卷湖边的一切。如果这群人点子低被遇上，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扎营的地方，距冰湖隔一道山梁，任山崩地裂对我都毫无影响。徒步时总要把安全放在第一。

八月一日；昨晚天气又有变化 。云雾浓浓簇拥雪山，所幸没有雨雪。好运是今天有一只同时下山的队伍，他们有车，下山后可以送我们到三个山村，又替我们走了一天路程。

下山

将别天山，再一次盘桓于山峦，瞻仰博格达傲骨凌霜鼎立天地，揽簇拥流云，抚风雪飘零，望穿天水，溶滴滴甘露汇冰河。十点启程，沿三个叉冰湖西转过碎石达坂，越过连接两湖的小河。一路小花零落，雪莲花星星点点洒在石坡。再见了天山，再见了雪莲花，希望你们在高原深山里，无人折损，无人蹂躏，若干年后，河边山坡铺满雪莲，那清幽淡雅微带药味的气息顺山谷飘香人间。

沿峡谷下山，徒步六公里，马都能行的地儿，在这条线上可比拟高速公路。回头看，登山大本营方向乌云滚滚，雨雪即将来临。我们放开腿疾行，感觉跑山的酸爽，感觉路程变短，十多分钟一公里，再也不是冰川上哪一个小时也走不完一公里的路。很快来到高山草原上一条小河，到此今天下降300米，四号羊圈到了。顺小河上山方向，进黑沟达坂，爬升1200米，海拔4200米，扎营两晚，走到进山起点，完成大环。再就是顺峡谷走三号羊圈.二号羊圈一路下坡出山。我们选择了下山。六七公里高山草场走的犯困，三点多抵达山下，清冽冰凉欢快流淌的河水洗却一路风尘，瞬间感受到人间气息。河边高大茂密树荫下，几位休闲纳凉的维族游客送来香甜可口的瓜果，谢谢了老乡！

　　遇到西部马王赛力克，他带的摄影队在小河边乘车出山，我们搭他的顺风车，徒步就此结束。总结这次转山，在老虎口改道省一天，环穿改C形线切掉黑沟达坂那段路省两天，出山少走十多公里省半天。全程下来几乎省了一半时间。

回味过去的几天，几时风雨几日春秋，夕阳如血残月如钩。千尺冰崖不畏险，万丈巉岩信步游。天上仙境撩人醉，地下险阻鬼见愁。今朝驴友穿山岳，汗浇雪莲香五洲。山中几日历经艰难险阻，大难过后，立显波澜壮阔瑰丽风光。整个过程仿佛我们的人生，经历风雨方现彩虹。沐然醒悟，人的生命就是一次拉长的徒步，有风霜雨雪，就有阳光灿烂。徒步也是一次浓缩的人生，短短几天，生离死别，苦难波折，就为享受波澜壮阔常人难得一见的大美风光。人生是一次生命的徒步，徒步是一次次浓缩的人生。朋友们，走起来，去多经历几次浓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