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气温骤降,由同期偏高转为偏低,加之阳光偷懒,阴冷裹携着潮湿,体感非常不适。从一天一次的视频中得知,千里之外的西北老家暖气效果不错,尤其是降温天,供暖时长和温度比往年的都还要好,坐在家里暖洋洋的。看着窗台上茂盛的绿植和老妈脸上舒展的笑容,心里甚感宽慰。</p><p class="ql-block"> 早餐时,我幽怨地说:湿冷的冬天又来了。先生说:现在冬天没有以前冷了,小时候的冬天那才冷呢,手脚全部冻得红肿发胀。见我不说话,他又不甘心的问:你说是不是?我快速回放了一下,确定回答不是。</p><p class="ql-block"> 的确,在老家生活的时光里,好像从来没有畏惧过冬天。冬天于我,意味着温暖的家和满天飞舞的雪花。记得小时候,每到冬天,几乎每家的主屋中央都有一个俗称“洋炉子”的大铁炉,既能取暖、做饭、烧水,还可以炖茶,一举几得。密闭的大烟囱通向屋外,一缕缕白烟悠悠荡荡的飘向湛蓝的天空。岁末年终,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大都闲赋在家,喜欢炖茶喝的年长一点的男士们会三三两两围炉煮茶,天南地北,高谈阔论,无比自在!妈妈们则扎堆做针线活。好吃者可以在炉灰中埋几个土豆或者玉米,火候足了,便会飘出诱人的香味,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惬意的慰劳容易满足的味蕾。孩子们则是最快乐无忧的了,尤其是寒假,既没有功课的烦扰,也不用频繁的做大人们的小帮手(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也很悠闲),可以随心所欲的和小伙伴玩到饭点时分,如果忘了归家的时间,妈妈们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和袅袅炊烟一起萦绕在蔚蓝的天空。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能从熟悉的呼声中判断出妈妈们的心情,邻居曾经说过:如果我老妈呼我的声调长而缓,回家就不用挨训受罚,如果短而促,轻则挨训,重则受罚,回想一下,她们总结得八九不离十。</p><p class="ql-block"> 下雪天,可以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从窗户上伸出双手去接飘飘洒洒的雪花。晶莹剔透的有着各种不同花纹的胖瘦不同的六瓣雪花会在小小的手心瞬间化作一小滴水。也会和小伙伴在院子里仰着脑袋、挥动着双臂伴着满天飞扬的雪花翩翩起舞,接住一团团洁白的雪绒花,看着它在手心里化成一小摊水;或是乘机扑在同伴的脸上、脖子上。清脆的笑声和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荡在院子上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雪停了,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洁白层叠,如一幅水墨画。树上觅食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扑腾着抖落枝头的雪花。永远不知冷的我们会在院子里画大大小小的笑脸,堆不成形的雪人,打雪仗。还有一项充满挑战的运动,就是滑雪。有几个运动能力强的会在平坦的雪地上滑出一个专用冰道,然后大家自觉的排队滑行。由于是平地,需要快跑助力,到冰道时侧身滑行。技术好的,会非常潇洒的一滑到底,引来一片喝彩声。平衡能力比较弱的往往会摔个四肢朝天,围观者便会捧腹大笑,还有少数胆小者则只有观而叹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随着举家搬迁,从当年11月到次年4月,家里都有更加洁净舒适的暖气。尽管外面寒风瑟瑟,室内却是如沐春风,不用穿笨重的外套可以在家里任意角落自由活动。公共场所的楼道和卫生间都有暖气,关于这点还曾经受到现在生活地的人的质疑,我只想说旅游是消除偏见的最好办法。</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结婚那年,随先生从北方部队回苏北农村过春节,第一次领教了南方的冬天,那种渗入骨髓的湿冷让人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没有任何保暖措施,只靠一身正气。数九寒天,屋门全天候敞开,室内外一个温度,感觉家只是一个能睡觉的地方,毫无温暖可言。睡觉时,露在外面的头好像浇着凉水。穿着臃肿的外套吃饭。短短十几天时间,真有点度日如年、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心里默想当我向亲朋好友分享现在的窘状时,一定已经是在有暖气的房子里了。真有一种“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热切期盼和向往。</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命运使然,我勇敢无畏的、戏剧性的生活在当年想要逃离的地方。虽然现在既有暖气,也有空调,但是那种只有家乡才有的冬日温暖却怎么也体验不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