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团费证

沧海清风

这是一张58年前的团费证,粗糙的黄板纸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显得发黄且留下了许多斑驳的虫蛀痕迹,证件的主人就是我的父亲伍夫楹。(原名伍福盈)每个时代的青年人都是在特定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历史进程中成长起来的,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父辈的青春如喷薄欲出的朝阳绽放在满天彩霞之中,在那坎坷动荡的年代,即使黑夜漫长,正义蒙尘,父亲的信念始终没有动摇,始终紧跟党的步伐,紧跟时代的步伐。 杨淑心,女,时任中山大学中文系1959级甲班团支委,1964年毕业,先后在北京市文化局、文化部外文局中国文学出版社任编辑、记者。1990年调回广州,曾任广东电视报刊社主任编辑 我的祖父因意外早亡,只有祖母在家务农,苦苦支撑着家庭, 1956年秋父亲考入省重点中学台山一中高中,由于家贫,连在学校搭伙的钱都没有,只能租附近居民的炉灶,中午和姐姐一起煮点米饭,下饭菜就是一条咸鱼,一条咸鱼要蒸好多次,每次只是用蒸鱼的汁水捞饭。1959年父亲考入中山大学中文系,9月,父亲带着他那简陋的行李从广东省台山县斗山镇坐轮船、转汽车来到位于广州新港路的中山大学报到,此时大姑妈正在读湛江医学院,小姑妈在家乡读中学。父亲口袋中仅有老师赞助的伍元钱,父亲把它仔细地包好,缝在裤子口袋里,一路上不时地摩挲一下,方才感到踏实。(这五元钱,父亲记了一辈子) 中山大学证件照 进校之后,系里评人民助学金等级,一等为伍元,二等为叁元。尽管父亲极为困难,但还是将一等助学金让给了其他同学。每月仅凭叁元助学金生活,父亲常感叹如果没有国家补助这三元钱,是无法读书的。父亲入学时仅有两双穿底的旧布鞋,下雨时,只能打赤脚。一套《中国文学史》,还是堂二哥炳贵给了六元钱买回来的。其余的书都是通过稿费买来的,中大西门新港西路新华书店是父亲经常去的地方,因囊中羞涩,多数时间只能在店内徘徊。一个贫寒的青年学生,穿着一双破布鞋,望着心仪的书,久久踟躇,这个画面不禁浮现在我的脑海。 新港西路新华书店旧址,现仍存半栋,建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依稀可见一丝旧模样,八十年代,我也在此买过书。路旁的马尾杉二十多年前就被砍伐了。 父亲日记片段:1959年12月16日,天气:冷雨 灿如云霞的红花楹 <p class="ql-block">  1956年5月4日,父亲光荣加入中国共青团,从此父亲开启了不断追求进步之路。进入大学后,父亲很是活跃,班里、系里、学校出版刊物他都是组织者,除了在班刊《蒲公英》、校刊《早晨好》发表文章之外,父亲还在《南方日报》、《羊城晚报》、《穗郊农民报》等刊物发表文章。进校不久,学校就开展了“向党交心活动”和学习毛主席著作活动,父亲深刻剖析了自己,父亲在日记中写道:“这次系统的学习毛泽东思想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我要反复阅读毛主席的著作,以求深刻理解,并且还做读书心得,避免囫囵吞枣,共青团员的称号激励着我······”团支部的宣传工作自然是由父亲承担起来,出墙报、向班级推荐《中国青年》中的文章,开展“打苍蝇”运动,给学校搬运“甘蔗头”,工作排得满满当当。</p><p class="ql-block">每年六月,羊城已经入盛夏,学子们的毕业季此时也来临了,康乐园中、城市里、道路旁,凤凰花肆意怒放,凤凰树是一种高大乔木,又称红花楹、火树,原产马达加斯加。其花开若云霞,远眺若凤凰重生,其花语为 :离别、思念、火热青春 ,取名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每当看到灿烂如火的红花楹,我便会想起我的父亲,便会感觉时光在枝丫间的流淌,思念开始在心底蔓延,人生如逆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