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对峙一遥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鸿福齐天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十三年前的一九六九年九月,在韩城市板桥镇高龙山峡谷中曾发生过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使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9年,韩城县板桥公社孙家岭村的父老乡亲们,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而且相对贫瘠的梯田山地上,用他们那宽广博大的胸怀,淳朴善良的情感,无私的接纳了我们这些涉世尚浅、抱朴含真的西安市第18中学十一位知青。我们在青山绿水环抱的小山村插队劳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山村层林叠翠,饮烟袅袅,花椒闻名,风景如画。村中两个山洼间岗上有几棵高大的野杏树,生机勃勃,枝繁叶茂,绿盖如萌。树干胸径有60多公分,每年夏天都挂满黄红色,带有红晕的果实,使人垂涎欲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村子北面紧挨着险峻陡峭的高龙山大峽谷,谷底溪流潺潺、常年不断。据传说村傍雄狮石崖下的藏婴洞,曾发现古石碑上记载着,古代春秋时期程婴和公孙杵为保护《赵氐孤儿》赵武的隐居的事迹。</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1969年9月28日,阴历八月十五过后,我曾经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天,那天下午。队上的知青大部分都回西安了,女生只剩下王宝玲同学一人。下午,宝玲对我说:“没有面了,咋做饭啊?”我看了一下面缸,里边面粉就剩了个底了。我原想叫一个同学一起去磨面,看到两人躺在屋里炕上,正酣睡如泥。我叫了两声,两人没吭声,也许是睡着了。我只有自己去磨面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为位于孙家岭的高龙山大峡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西斜的太阳已挂在房屋西边柿子树的树梢上了。我拿起两个口袋,带了一个馒头,到队上的仓库装了七十来斤麦子,扎紧口袋。然后,从牲口圈里挑了一个大个的毛驴,长长的耳朵,全身除了嘴巴、耳朵、胸前是白色的,其余全是灰黑色皮毛,身体健壮而又结实。我把口袋搭在毛驴的背上,赶着毛驴从村北边梁上,下到高龙山峡谷里。峡谷两边的陡坡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柏树。穿山风“呼、呼”的迎面刮来,侧柏树随风摇曳,沙沙的唱着“山歌”。我赶着毛驴沿着陡峭的山间小路,一直下到谷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深深的谷壑中溪流潺潺,溪水清澈透明,静静地流淌着,那里有一个古老的水磨坊。我牵着毛驴到了水磨房,把毛驴拴到磨坊门口的木橛子上。然后,扛着沉甸甸的麦子,放进磨坊里的墙根,用簸箕将麦子倒在石磨上,调整好控制上下磨盘间的空隙绳子的松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到磨坊外边,拉开挡板,把溪水放入推动石磨的水道。渠水推动木质的水轮盘和转轴,水磨就开始“呼噜呼噜”的慢慢旋转开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为孙家岭旁高龙峡谷中古老的水磨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磨的工作效率太低了,我竟然没想到磨面的时间需要这么长。记得那天,天色慢慢黑下来了,我才把麦子磨到第3遍。忽然,我隐约听见远方有野狼嚎叫的声音,看见磨坊外边拴着的毛驴支起耳朵,“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撅起尾巴,脑袋抬的高高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远处饿狼“嗷一饿、嗷一饿”的叫声越来越近了。大毛驴不断拼命的挣着缰绳,又是拉屎又是撒尿又是放屁,它真是被吓的屁滚尿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刻,我的心脏也同时“扑通扑通”的狂跳,真的感觉到心惊肉跳。我赶忙把毛驴拉进磨房里边拴好,关紧门,用一根实木棍顶牢磨房的破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磨坊四周黢黑黢黑的,四处静悄悄,只听见水磨的声音。过了一会,我听到两只狼的爪子不停抓挠着磨坊的破门板,在磨坊门口不甘心地嚎叫着。我赶忙又用一根木棍顶实磨房门。我从破门的缝隙看到两只硕大的饿狼蹲在磨坊门口,仰着脖子,张大嘴巴发出“嗷一饿、嗷一饿”的嚎叫声,饿狼两只亮晶晶眼里冒着绿莹莹光芒。听着狼嚎,磨坊里的毛驴吓得四蹄乱蹬,惊慌失措,浑身打颤,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当时,我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我又重新检查了磨坊的破门,但看到磨坊门已经顶实了,我的心里就踏实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静了静心,不慌不忙的把麦子面磨到第7遍,把磨过的面细心地用箩子罗好,装进口袋里面。面磨好了,我扎好面口袋。但是,没法回村子了,怎么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只有在磨房里等待了。和野狼对峙着,看着穷凶极恶的饿狼。哈哈,看谁的耐性更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看到远处山间小路上有亮光移动,有人下山了。逐渐看见他们提着马灯,打着手电,大声的呼喊着我的名字。古磨坊门口的饿狼也许是听到有人来了,才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原来是队友王宝玲领着村上的正印叔、杜根民、韦天喜叔等乡亲们终于来接我了,这会,我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我十分感谢王宝玲同学和乡亲们,使我脱离危险,度过了这个永远铭记的夜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编辑:李尚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文刊登在2020年11月下半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广东《秋光》杂志总第662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为孙家岭村的一棵千年平安树,据说是春秋时期《赵氏孤儿》晋卿-赵武所植。</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