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皋兰山呀高又高</p><p class="ql-block"> 她在兰州城边边</p><p class="ql-block"> 抬头朝南看啊</p><p class="ql-block"> 是万千年的沧桑</p> <p class="ql-block"> 皋兰山也是兰州人登山徒步的主要去处之一。登山的路少说有七八条,登山者的目的地,至少是二台阁,许多练家再向上登到最高三台阁所处的兰山公园。这些路或公路或栈道,或台阶或小路,但都要经过一个叫大壑岘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其实大壑岘就是人们常说的二台阁,二台阁居于伏直公路中间,处于三叉路口,左行是伏直路,右走是伏直南线,而中间登长廊可直达山顶。一台阁在下边,而三台阁是山顶兰山公园的标志。大壑岘是老名,二台阁是近些年新名字。壑岘者,垭口也,还是老名讲究。</p> <p class="ql-block"> 下面门楼是一台阁标志,市区好多人们都能看见这个五节建筑顶部轮廓。</p> <p class="ql-block"> 小壑岘比大壑岘低调多了,以前路边有家卖小菜稀饭的,可惜近两三年不做了。</p> <p class="ql-block"> 初冬的三台阁,疫情加持,更显空寂。</p> <p class="ql-block"> 我常去爬皋兰山或者叫兰山。走过了其中绝大多数路线。我一般都要爬到山顶的,在兰山公园溜达一番方才尽兴。</p> <p class="ql-block"> 上到大壑岘,我总要驻留一番,主要是这里有个好友加亲戚,他就是老王。</p> <p class="ql-block"> 他可是这路上老人了。他虽不是皋兰山土著,确属最早一波在山上搞起农家乐的。兰山上打听搞这行的,老王谁人不知无人不晓。</p> <p class="ql-block"> 老王初来时,当时大壑岘北面路边尚无栈道,只是一溜较为平缓的山地,他俩口修整坡地,安营扎寨,弄起十几个茶水摊子,这茶水是兰州特产之一的三炮台,外加瓜子什么的。你想30年前就在这上山必经之地摆起茶摊子,让登山者休整,让男女独坐一隅卿卿我我,让谈生意者细说端详又云山雾罩,你说这老王,是不是有慧眼的人才?</p> <p class="ql-block"> 没过两年,老王把地处大壑岘的青年宫农家乐承包下来,顿时风生水起。</p> <p class="ql-block"> 当时这一路农家乐没现在这么多,大壑岘上更是独此一家。老王的农家乐有露天茶摊也有包间,有台球有乒乓球。那时大盘鸡火热不久,他多方打探,高薪聘得大厨。这大厨做出的饭菜也真是不错,特别是大盘鸡,麻辣鸡块和土豆粉条纠缠着,红的诱人,冒着扑鼻的香气,色味俱佳,端上来馋死个人了,吃罢回味无穷,吃货们过不几天又想这口,于是又吆五喝六重复去当回头客。</p> <p class="ql-block"> 不久,这农家乐便有了一些名气。</p><p class="ql-block"> 老王虽出生乡下,文化也仅仅念了个高中,可是却心眼活泛人缘活络,善于结交各路朋友,这里头有吃货有登山者,更有一些单位上管工会管后勤有头有脸的人物。于是天天院子里大动干戈烟熏火燎,令人激动的是有许多团体,少则七八桌,多则几十桌,好多单位公司来此地酒肉满桌人声鼎沸,横幅一拉,企业文化在这儿发展着升华着。</p> <p class="ql-block"> 老王真忙,真累呀?</p><p class="ql-block"> 你想想看,如果团队来浪,那前一天就必须按需买鸡买菜,再洗净切块,只为明天大厨直接上锅蒸炒煎炸。次日客人落座,忙碌程度丝毫不亚于大酒店婚宴接待,后堂火头喷射,食材在炒勺翻飞,老王乡下亲戚充当的服务员在桌之间缝隙一溜小跑,大盘小盘摆桌上,提壶到茶献殷勤。亲戚们在这仍促襟见肘,他甚至搬来了乡下年迈的老父母在这里打杂,又联系了一些在校女大学生,在双休日做按日计薪的服务员。</p> <p class="ql-block"> 凭这二三十年的起早贪黑劳神费力,也确实养活了几家人。自己的一儿两女由此出息,有了生活的本钱,自己也是买房买车,真正脱贫啦!</p> <p class="ql-block"> 老王忙得昏天黑地,老王累得精疲力尽。天天收摊到子夜后,凌晨五六点仍早起收拾庭院准备接待,真正是睡得比贼迟,起得比鸡早。可他却累得舒坦,心里哪个滋润呀!</p> <p class="ql-block"> 那时节,老王是高光时刻!</p> <p class="ql-block"> 后来,这地方毕竟狭窄,容不下八方来客,一亩三分地赶不上事业突飞猛进,于是腾挪倒腾,将农家乐搬到离大壑岘两里多的伏直公路南线,地方是原先的七八倍,又添置了新桌椅,烤全羊炉子上马好几个。老王夸耀道:我这里能接待上百桌呢。</p> <p class="ql-block"> 他脸色黝黑,雅点说法是一脸古铜色,鼻梁高挺,瓜子脸颊,透着果敢和坚强。只是高挺的鼻尖上一直红丢丢的,老王自招,这是酒糟鼻。老王是个酒家。</p> <p class="ql-block"> 老王打小好喝两杯,进城前在乡下老家时,老是酒后性起,怒从心头起,恶语相向,甚至满山追着打人。进城了有钱了,人也变得斯文许多,但酒若一日不喝心里就没了着落,只不过酒风被大城市熏陶得已没了棱角,少了粗砺豪放,多了平庸平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测风云,老王近些年也整得没了个脾气。</p><p class="ql-block"> 先是伏直公路修整,挖掘机轰隆,把原先柏油路面刨干挖净,主要路口摆上了“前方施工,此路绕行”的隔断。先是伏直路下边一段,接着又是伏直路南北支线。地动山摇,此起彼伏,搅得老王一天价泼烦地很。</p> <p class="ql-block"> 原先从大壑岘拉人到农家乐,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修路以后,老王得从大壑岘走北线一直到兰山公园,再绕回伏直南线一大圈,抽上两三根烟还到不了。</p> <p class="ql-block"> 老王无奈,喝了一夜酒后做出了“东征”的重大决策。将农家乐搬至山顶兰山公园东侧头营村一隅,取名“田郎山庄”。庄前还是伏直路,出去不到两百米,就是750公交站。</p> <p class="ql-block"> 更大的事还在后头哩。路还未整清楚,疫情又肆虐大地,谁知她三年了妖风还猛野火仍旺,山下几度森严壁垒,山上常常免战高挂。如此冷清光景,愁得老王酒糟鼻尖渗出冷汗。</p> <p class="ql-block"> 今年疫情更难缠,特别从九月开始的这波至今仍不消停。老王无奈国庆前就将农家乐锁门了,免得还有看院等费用。他只有一门心思在大壑岘口停车蹲守,等着拉那些疫情中仍胆大妄为出来上山透气的铁杆山友,挣几个车钱过日子。</p> <p class="ql-block"> 大壑岘口,人车稀稀,他老是下意识地从马路这边走到另一边,看见疑似坐车的人,老远就喊:坐车么?</p> <p class="ql-block"> 他早就习惯了这风口上的大壑岘。碰着熟人,老王自然是抬杠两句逗逗闷子,更多时候是一身黑衣,头戴墨镜,路边伫立,任夏天骄阳似火,任秋冬寒风嗖嗖。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山绿了,草青了,山又秃了,草又枯了,再然后山上野花花又开了。</p> <p class="ql-block"> 前几天,我又爬山在大壑岘留步,在他那里稍歇。老王给我茶杯续水,又给我硬塞进两个硕大的白萝卜,说是皋兰山种的,他说:</p><p class="ql-block"> 这萝卜水分大甜地很哩</p><p class="ql-block"> 山上没毬几个人啊</p><p class="ql-block"> 不干啥浑身不自在心里不舒坦哩</p><p class="ql-block"> 未及再闲谝,他又起身走到大壑岘口,去招揽上下山的游客。</p><p class="ql-block"> 黑瘦的身影,在初冬斜阳映照下,是一幅不甘的剪影。</p> <p class="ql-block"> 大壑岘的风太大</p><p class="ql-block"> 我的棉袄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手机上看未见面的孙女儿</p><p class="ql-block"> 她的眉眼像我哩</p><p class="ql-block"> 再叮嘱京城的尕女子</p><p class="ql-block"> 赶紧寻个婆家</p><p class="ql-block"> 大壑岘上风太猛</p><p class="ql-block"> 我的棉袄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晚上还得喝两口</p><p class="ql-block"> 驱驱寒气暖暖我身子</p><p class="ql-block"> 大壑岘呀大壑岘</p><p class="ql-block"> 千年的风把你吹成大口子</p> <p class="ql-block"> 注:部分静物照片引自网上,致谢!</p>